要说搬砖干工地不累,那是假的,六点搬到十一点,再从下午一点搬到晚上七点,偶尔偷个懒,下了班放松放松手臂,一天下来蛮力还能增长不少。
由于熊屿干的不是临工,但也干不了半年所以他的工资是按月发放,工地里干活儿的日子很无聊,但还好,有吉他相伴。
熊屿是不会弹吉他的,可工地里有个吉他大佬,每天晚上都会给熊屿上一个小时吉他课,而且是免费的,八点半开始。
吉他大佬名叫廖华,对于为啥免费无偿教熊屿吉他,熊屿也常常问起,开始的时候廖华不说,直到问得烦了廖华才讲起——
“华师,您为啥对俺这么好嘞,免费教俺,给你学费你还不要。”
那是熊屿第二十四次开口询问。
“啧。”
廖华无奈一叹:“哎~就跟你说说吧。”
熊屿眼神放光,精神振奋,洗耳恭听。
廖华见得熊屿这番模样,没好气道,“兄弟就当个故事听听,没必要这样。”
“哦。”熊屿哦了一声,廖华也将事情讲起。
廖华是一个名叫鹅班登乐队里的吉他手,乐队当时一共五个人,除去廖华分别是键盘手兼主唱鹅班登,贝斯手林可儿,鼓手孟楠,电吉他姜问天。
鹅班登:“来哈,大家走一杯。”
众人举杯相迎。
过了一会,鹅班登喝多了,“要是明天的总决赛咱们失败了,就全体退出乐坛。”
孟楠:“为啥呀老大。”
鹅班登:“为啥?要是这种市级比赛我们都能失败也就没有必要混乐坛这口饭吃了。”
廖华:“是这么个理,我支持老大。”
林可儿:“我也支持老大。”
姜问天沉默不语。
翌日,风雨交加,微可见雾,通往A市郊外的一条知名高速路上,鹅班登乐队开着五菱就这么去了。
廖华:“弟兄姐妹们还是把安全带系上吧,还有班哥,你做主驾驶呢。”
林可儿:“嗯,系上我右眼一直再跳。”
孟楠:“天,可儿你还信这些东……”
“咚!”两车相撞,主驾驶的鹅班登和副驾驶的孟楠首当其冲。
随后是姜问天,猛的从最后座的位置飞到前车玻璃上粑起,他倒飞的同时颈脖上的拨片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在林可儿脸上留下了一道五厘米多长的划痕。
“从那以后我们乐队就只剩两人”,廖华略带叹息的说道,“可惜还是失败了,我和可儿也退出了乐坛,我也从一个弹唱玩家变成了指弹玩家。”
熊屿有些困惑的问:“指弹?”
廖华解释道:“就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教你的东西。”
熊屿极为风骚的来了一段押尾的《fight》随后说道:“是这个?”
廖华点头:“嗯,还是有些卡顿。”
如此,三月下来,熊屿走出去都不敢说自己会弹吉他,就怕遇到……
路人:“哎兄弟弹首成都呗。”
熊屿:“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路人:“你弹的啥?”
熊屿:“指弹。”
时隔半年,再次回到H市,倒别有一番感慨,游离在外的人不想回家,是因为无所期待,而熊屿,满心期待,因为大学梦足以承载,外加他身揣两万三走起路来更是不得了的崩(狂)。
花红柳绿的酒,嘈杂震耳的音乐声,疯狂而痴迷的舞步,昏暗让人们忘掉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压力,忘记那曾经记忆深刻地往事,忘却那些曾经留在心灵深处的痛——十三悦酒吧。
王大龙走在熊屿身前说道:“跟我来。”
同大龙走到一处台前,
“这儿。”王大龙指着一处台说道。
那里坐着两个女生,颇有几分姿色,熊屿不认识,所以显得有些拘谨。
王大龙似是看出了其中端倪,朝着身边的女生问了句,“还有多久开始蹦迪。”
“半小时。”
王大龙点头看向熊屿:“屿哥,骰子会不。”
熊屿略带着有些绅士且幽默的语气回应:“必须会的。”
然而他这副德行在那俩妹儿看来,有点……虚伪。
熊宇是第一次来酒吧或者说迪吧,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放不开,直到玩了会儿骰子才逐渐适应,没过多久便到了了蹦迪时间,嘈杂昏暗的环境、愈加炸进的DJ让人不得不跟着扭起,熊屿没想到的是那俩妹子蹦起迪来,简直比大龙还勇。
蹦迪持续到十二点才结束,当然气氛组还在,四个人,喝了近两件酒,中途大龙叫熊屿去上厕所问了他一些事儿
王大龙问道:“那两个姑娘如何?”
熊屿回应:“还可以吧,长得。”
王大龙又问:“有没有想法?”
熊屿单纯道:“啥子想法。”
王大龙凑近熊屿耳边:“就是……”
“咕噜。”
熊屿咽了口唾沫,“算了算了。”
王大龙略带戏谑的道:“真的就这么算了?我请客。”
“不了。”熊屿斩钉截铁道。
王大龙上前,拍了拍熊屿的背,变得正经了不少,他道,“可以的兄弟,人,就是要经得住诱惑,其实大学就是个小社会,也分成底层、中层、高层晓得吧。”
熊屿也很是正经的开口:“嗯。”
王大龙长吁一口气:“该说的也就这么多,回去继续喝酒兄弟,还是那句话,有啥子事找兄弟,虽然你以后读书了可能不常见……”
说着说着王大龙的话里渐渐少了些底气。
熊屿打断了王大龙郑重的道:“以后的事又有谁会说的准,既然咱都是兄弟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发自肺腑的言语,在这个半大不小的年纪看似滑稽,然而等长大后再说,少的却是真心。
王大龙似乎顿悟了般,那本还有些伤感的脸嘴豁而开朗了起来,“是个道理哈,走喝酒去。”
事后熊屿给熊山卡里打了一万块钱,也打电话告诉了熊山,算是他这些年久久未归做出的补偿吧。
二〇一九年九月中旬,熊屿所在大专院校的新生们迎来了长达半个月的军训。
这所高校的位置位于K市,是熊屿所在省份最发达的城市,没有之一。
九月中旬虽不比大暑炎热,可这烈日之下,身披两衣,脚穿帆布鞋,越站越别扭,越站越难受。
话又说回来,大学生的军训好似跟闹着玩一般,一天下来人人喊累,那是无聊,站的累,还有,心力憔悴。倘若认真训练起来,倒是不无聊了,那是真累。
军训结束,是国庆假期,回来后,新生们就很快融入了校园生活,室友不变,性格不变,相处得来的成为朋友,相处不来的,不相来往,偶尔做做表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熊屿自当是和室友相处的十分融洽,因为在他眼里这群稚气未脱,凡事都带有些傲娇的青年是那般天真,或许自己不去闯荡也会和这群青年一样,无忧无虑。
十月的某一天,班里竞选班干,而熊屿,自告奋勇。
日光灯下一大片白银似的柔和的光,把教室里每一个角落照得通明,透过洁净的玻璃,可以看到同学们认真地朝前看去。
“……也很高兴,能和各位同学认识、相处,所以我来竞选班长这个职位,谢谢。”
讲台边熊屿背负双手,神态严谨。
随后,掌声雷动,他们算是被熊屿说的话语所感动,险些哭了出来,投他的竟有四十多票。
熊屿当班长,板上钉钉,事后的他也没觉多了不起,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跟同学们也越发相处的和睦了。
一个月还好,两个月,便出现了问题。
熊屿发觉,基本上每一个想在大学里有所作为学子都存在的问题,其实所谓的大专就是交着大学的学费,过着像初中一样的生活,睡得比大多高考考生还晚,破事比小学生还多,心中的迷茫堪比幼儿园,钱花的比流水都快,有着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br /br /t,回复不完的收到,说道吐的谢谢,做不完的青年大学习,下载不完的abr /br /,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应对各种各样的事,每天都很忙,但是不知道每天到底都在忙些什么,事情做完了本该是一身轻松,可是心里却很压抑,因为他们知道破事还没完。
然而抱有无所谓态度的大学生则是真的无所谓,他们泡妞,打游戏,逃课,更有甚者逃课去做足疗,看似潇洒辉煌,实则混个年龄而已,他们就想体会一盘大学生活,可这算哪门子的大学生活?
当你试图救赎,然而……
“屿哥——‘布隆’开大啊开大——哎呀这个射手好坑哦。”
宿舍里,室友声嘶力竭,叫个不停。
结果就是被带去打游戏。
当然,总会有人说那是你意志不坚定。
自然事后的你也会闷闷不乐,但哪有什么闷闷不乐,只不过是多了个对比,你所谓的不高兴只是内心的不平而已,和你做对比的那个人比你自在,你在看书看那渺茫的未来,他在玩游戏畅游当下的星海。
试图改变他们的熊屿费了,当然也没全废,因为在玩的同时他也在学习,只不过是比起以前少了许多精力,以至于老师下达的任务他拖着迟迟不交,三观都说人生也就这样了,所以大学也就这样了,颓废如此,熊屿也常被辅导老师叫去办公室里。、
期末成绩,直叫人背不起(受不了),熊屿他们班,挂科率90%,五十三个人的班级挂了四十七个,当然其他班也好不到哪儿去,熊屿也在其列,他只挂了英语一颗,可那也叫挂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