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孟繁锦的态度让人感觉受到压迫而苦闷不已,那么宗慕晨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是让孙岩玫的心更加凉中夹着冰,寒彻五脏六腑。
从结婚第一天开始,他对待她和他母亲争执的态度一直如此,自然孙岩玫也不是一开始就硬着脑壳据理力争,不过当她发现乖乖女一样讨不到孟繁锦喜欢的时候,她就决心放飞自我了。
特别后来又加上李欢槐这个女人,两个人经常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她就更加没那个兴致讨好所有宗家的人了。
所以孙岩玫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当年怎么就瞎了眼,以为宗慕晨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可以为她扫清前路所有的阻碍。
现在好了,当年脑子进的水,化不成泪心脏却也让这滩水浸润的鼓胀,连呼吸都觉得笨重,心口疼的厉害。
孙岩玫冷着脸起身:“知道了。”
知道了??
在场的除了李欢槐意外之余怎么都挡不住脸上的喜色之外,宗慕晨和孟繁锦都是一副看孙岩玫发疯的态度。
宗慕晨勾着笑站起来,走到孙岩玫身旁,修长结实的手臂一只搭在她的肩膀上:“赌什么气,有话和妈好好说。”
孙岩玫冷笑,她没好好说吗,他们连问都不问一句什么事,就先本能否决她的话,这就是他们所谓好好沟通的态度吗?
宗慕晨几不可见的再次皱眉,除了李欢槐谁都没注意。
所以李欢槐适当而又得体的开口:“就是啊,嫂子你该好好和阿姨说话,干嘛我们一进门你就气势汹汹的,好像大家都惹你了一样。”
这杠子垫的,至少比实心眼的孙岩玫强太多了。
“这声嫂子你好好收回去,我可担当不起!”
一个所谓的小青梅,行,她理解他们豪门世家强强联合总有那么几个合拍的家族喜欢搞商业联姻之类的壮举,这不她和宗慕晨没结成婚,怎么,一脸的企图以为别人都瞎,叫谁嫂子恶心谁呢?
哦,就有那眼瞎的,宗家所有人,偏偏都看不出来李欢槐对宗慕晨夫人位置的企图心。
也不知道是眼盲心盲还是故意恶心着谁,真是受够了!
孙岩玫不留情面又叫人心感莫名的攻击让孟繁锦不赞同的压了压眼尾:“你怎么说话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欢槐再次适时地,摆出可怜兮兮又分外乖巧的模样,“阿姨,不怪嫂。。不怪她,毕竟我不是慕晨哥的亲妹妹,真正追究起来,这声嫂子可能于理不合,我、我下次注意!”
孟繁锦一双精细的眉毛拧巴的更严重了,“什么理不合,你和慕晨从小一起长大,慕晨能当得起一声哥,她怎么就不能……”
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小说现在都不敢这么写了,这踏马还天天在她生活中出现恶心自己,听不下去了。
只是,孙岩玫转身要走,宗慕晨悠悠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冷淡的三个字相当于我让你走了吗?
孙岩玫转身,面容淡的几乎看不到脸上任何多余的纹路:“请问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孟繁锦吐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不当场拍桌子,这也就是当初死活不愿意让孙岩玫进宗家门的理由,什么态度,瞧她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太妹模样,这世上没人能管得了她了吗?
“你走。”孟繁锦掌心向内做出一个不耐驱赶的动作:“让她走。”
就这样的争执,宗慕晨神经可能有水管那么粗,根本没觉得这是个事儿。
他跟在孙岩玫身后一起上楼,还有心情继续跟李欢槐对眼:我妈交给你了。
李欢槐四十五度扬起下巴乖巧的点头,精致妆容之下的大眼睛无辜的眨了两下:慕晨哥你放心,都交给我。
一来一往慢了孙岩玫十几秒上楼,推开门就见女人翻出多年不用的拉杆箱整理了几件平常爱穿的牛仔裤和羽绒服,不用想这都不是上来反省的姿态,羽绒服--这可是只有卫城才能用得上的东西。
宗慕晨看笑话似的,等她全部收好这才抬手压住她:“你可真能闯祸,想去哪你私下跟我说会怎样,非要和妈闹,你到底图个什么?”
孙岩玫没搭理他:“放开。”
宗慕晨愣了一下,这女人脾气越来越大,这哪里还有当初崇拜自己爱自己的那个模样,所以当年她都是装模作样的吗?
“现在这情形除非你自己长翅膀会飞,不然能去哪儿?你每天看新闻白看的吗?”
孙岩玫磨牙:“我要回家!”
除了武汉封城,宁城不过只是停了公共交通,并没有不让私家车出门,因为过年她提前打听过,只要做好防护并且配合检查,宁城到卫城高速是可以通行的。
宗慕晨笑了:“你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
他rua狗毛一样的揉了揉她的长卷发,他曾说这一头头发千金不换,手感太好了,他不止一次表示过对此狂热的喜欢。
“所以你还能往哪儿去?”
孙岩玫一声冷笑:“这话听着像是我卖给你们家了?”
她没有自己的父母吗,父母会因为她出嫁而不要她了吗,搞笑死了,嫁了人以为她就没地儿可去任由他们家欺负了?
宗慕晨又笑,这个男人天生一张花心大少的脸,至少孙岩玫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严肃过,也没看过他真正发火的样子。
“当然没有。”宗慕晨笑道:“你永远都是不一样的烟火,你自己说的嘛,我都记着。”
孙岩玫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她晚回去一天,有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宗慕晨,我真的要回家一趟,必须回!”
宗慕晨挑眉:“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刚才哭因为想家吗?”
这种时候如果连他的家人都不配合到处乱跑,怕会出问题,这也是孟繁锦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反对的理由。
他不问还好,这一开口,眼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珠子啪嗒啪嗒跟断了线的水晶珠似的往下掉。
宗慕晨心下一慌终于意识到不对,这女人平常爱做戏一点,但假哭不至于这么卖力。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不说让我怎么帮你。”
多天来压抑的烦闷和心疼,以及今天和父亲通话后无法自拔的痛苦和不舍,这一刻悉数朝着孙岩玫砸来,她再也忍不住,“我哥,我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