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车走远了,孟啸天皱着眉把周围看了一下。
一个做过刑侦的人,分析能力依旧在。
孟啸天突然不在难过,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了。
“孟良乙,去你的会所,我想邹沄那个人手里一定有你那里的钥匙吧?”
孟良乙被他突然叫了一声吓一跳,不过这洪亮的声音总比他故意装温柔的好得多了。
她点头“嗯”了一声,说:“哥,你说邹沄把安七带我那去啦?”
孟啸天冷笑着说:“哼!一个总是失败的人总要给自己的行径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吧。”
孟良乙不再说话,在街头找来车,说了地址。
安七被邹沄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邹沄有些伤感的看她,看这个一直把自己当作心尖肉的女人。
“安七,你和江北一起毁掉了我的好事?你到底是爱我的还是来毁掉我的?”邹沄质问安七。
邹沄在门口看到了安七,就想到自己到今天这样,一定是安七导致的。
她是林佑生的女儿,肯定知道自己是谁了。
现在又和江北在一起,那个刚出现大家都喜欢的男人才是坏了他好事的人。
安七见邹沄这样问他,她忍不住委屈地哭了。
自己是一个被遗弃的女人,这个称谓在安七心底就是一道疤痕,即便是江北用各种安慰让伤疤好了,再见到邹沄也会被揭开。
现在邹沄的质问除了是揭开伤疤,又再撒了点盐。
安七以为邹沄见到她会亲吻她拥抱她,向她道歉。
然而,所有的美好都像童话故事,青蛙终究不是都会变成王子,天鹅永远都是会飞的公主。
安七的心伤透了……
“邹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的时候担心你在外面怕你饿怕你冷,怕你被人家欺负后不会还手。
我在家抱着孩子等你,数着天上的星星等你,你就像一颗失联的卫星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后来我离开家出来找你,你知道吗?刚来的那一天我就迷路了,丢了所有能证明自己的东西。
邹沄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好久也没有你的消息。”
安七哭着不断地问邹沄:“邹沄以前你说我是地球你就是星星,你还说你是地球时我就是你的太阳,可是为什么总是我追着你跑啊?”
邹沄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过安七,可是自己和安七根本不是一类人。
安七吸了几下鼻子,眼睛通红的赌气看邹沄问道:“我现在想当太阳,可是为什么无论我跑的多快,我总是甩不掉地球啊?”
邹沄伸手摸了安七的头,细声的安慰:“不是你的错,是地球太挑剔,是地球上烦恼的人太多,地球要顾及的东西太多。
安七,天下最奇怪的事不是你甩不掉地球,是负重的地球总也甩不掉上面的我们。
当然也不是我们能走多远地球就有多大,是走多远的地球上总有一个个伤心的人。”
邹沄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心碎了……
就是这些一直让他追的人改变了他,让他一直在惊慌中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心碎他策划的美好在奔跑中都变成了泡影,美好离他越来越远,就在刚才的一个美好还被安七和江北掐碎了。
邹沄突然不觉得安七是一个让他忏悔的人,是来要他命的人。
“安七,你不应该来这里,坏了我的事。”邹沄埋怨的说道。
“你的什么好事?你骗人家钱,还想冒充人家的孩子,那个女孩是不是也被你骗了?”安七被邹沄激出来愤怒,她忘了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邹沄也变了脸,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把他敬为神的安七会说他是骗子。
“安七,你没有资格说我,是你爸爸制造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恨他,也恨你家人。”
安七用两手擦了几下脸,她记得江北说过,要做一个让别人喜欢的人不如做一个自己喜欢自己的人。
“你恨我们?包括你的孩子吗?邹沄我们的孩子会叫爸爸妈妈啦,我还在想他要是知道自己从出生就不被爸爸喜欢,那这个世界是不是……”
安七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她都来不及叫喊的倒下了。
邹沄就听不得孩子的事,这是他的耻辱,要他背井离乡的耻辱。
他眼前出现了林佑生逼迫他签字的时候,那张纸就是他的卖身契。
他两手插兜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嘴里不停地念叨“可恶,可恶”后睁大眼睛站住了。
邹沄在房间里的一个壁橱里拿出来一瓶酒,手里已经有十几片他早就准备好的药片。
这些白色药片早就在他的衣兜里,里面还有两粒是前些天医生给路瑶开的强效催眠药。
安七在路上昏倒时,一辆一辆的车来回的过,都很巧妙的没有撞到她。
司机很奇怪的说:“奇怪了,这是别墅区怎么会有人喝成这样呢,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啊。”
孟啸天看了一眼孟良乙,两个人都伸手拍了司机的肩膀说:“停车!”
孟良乙从车上下来,疯狂的跑过去,她被一声声急速刹车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的。
江北下了飞机,还没坐上客车就接到孟良乙的电话。
孟良乙那头支吾着说:“江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让我先说哪个?”
江北愣了一下就笑了,这孟良乙不做富婆的梦了也会开玩笑了。
“先说好消息吧……“江北想坏消息已经发生了,安七失踪的事。
孟良乙怎么还会有坏消息呢。
”嗯,安七找到了,一切安好……“孟良乙说话时还加重了语气。
”那坏消息就不是安七的啦?“江北慌忙打断她的话,他可怕孟良乙说出来安七什么不好的。
”嗯,安七被邹沄下药了,一时半会还不能清醒过来,可是她在睡着前说要见江爸什么的,江北你看怎么办?“
江北一听邹沄的名字就火冒三丈的差点丢了电话,他真后悔只和他们揭开邹沄骗子的身份,没有用哥哥的身份打邹沄一顿。
”最主要的是安七的大脑受损,她被邹沄用高度酒灌了好几种药,安七好像只记得你和江爸了,其他的问她什么都是恍惚的样子。”孟良乙也没有控制住自己难过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当初认识邹沄就是今天发生这个事情的因。
安七被她救下来时已经半昏迷,口里念叨江北和江爸这些就睡着了。
开始她和孟啸天也没想到安七是怎么回事,经过抢救才发现,安七吃了一些致幻药。
致幻药就是酒吧里有些人喜欢的那一类的。
安七这个样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也有可能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是大夫说的,孟良乙没敢说。
江北那头没声音,孟良乙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说安七的事。
孟良乙沉吟半响,不知道如何向江北交代,一旁的孟啸天使劲的皱了一下眉,咳了一声。
孟良乙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又放开,她又小心的说:“江北,邹沄给安七下药后就跑了,和路瑶一起跑的……”
江北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手抖的拿不住手机,他胸口不停的起伏,压不住的怒火在胸腔里就要爆炸了。
“江北啊,你要挺住,我和孟良乙会保护好她的。你在那面也要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再说吧。”孟啸天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钱书瑜在路口等了半天江北,见接电话的江北脸上懊悔色,她就过来安慰江北。
江北很感激地看了一眼什么也不知道的钱书瑜,就说:“阿姨,我们去坐车吧。”
江北忍住了自己就要流下的眼泪,和钱书瑜很快的到了黎樾山的老家,黎樾山在山下岔路口那等的直搓手。
他的脸上因为着急和激动都红了,见到江北时都不会说话了。
黎樾山偷眼看一旁的钱书瑜,心里不由得想要在肚子里收刮些刘一周教他的美丽的句子,他想赞美钱书瑜几句。
他结结巴巴的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拘谨的站在那里。
钱书瑜的神情一直很淡,她伸手说:“我能和他一样叫你大哥吗?”
黎樾山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嘴里也“喔喔”的答应着。
“那好吧,就当你是答应了大哥。”钱书瑜到了这里一下爱说话了。
“呀,那快上去吧,他等好久了。”黎樾山满脸的羞涩,他真不会和女人说话,特别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江北悄悄地问黎樾山江三月怎么样了,黎樾山摇摇头眼睛就红了。
江北加快脚步的向半山腰的房子那走,钱书瑜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走,房前一棵粗壮的橘子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轻微的侧身站着,用耳朵倾听远方,这个是他最近的习惯。
一张有很多疤痕的脸抬起,向远处遥望……
十几天后,江北把安七接到了老家。
他们有时会一起看那片橘树,数着一行一排后,安七就把头放到江北肩上睡着了。
有时他们在橘树下等去镇里的黎樾山,安七也会等着头枕在江北腿上睡着了。
有时在下山的路旁,黎樾山给江三月搭的木塌上,安七就会睡在江北的怀里,口里流着口水睡得可香了。
清醒的时候,安七就会问江北:“哥哥,你见到江爸了吗?他有没有说你是不是他的孩子啊?”
其实这个问题江北一直想问的,可是那天钱书瑜见到江山月后,江山月就在钱书瑜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江山月只告诉他,他是江三月的孩子。
江北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刘一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