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不再接话，只是坐着等，等苏清一句话。

　　饭上来，只有一份，白茶没点。

　　苏清伸手掂过桌子上的一杯柠檬水，娴熟的脱去包装撕开吸管插好放到白茶面前，然后低头自顾自的吃饭。

　　这边的天气倒是奇怪，十月份上海已经有人裹起了长袖，可在长沙，大街上还是来往的人群穿着短袖短裤。

　　桌上的柠檬水白茶一直没有动，二楼的玻璃隔绝了街上的热气，空调还在卖力的呼呼的吹着，可却阻止不了冰块的融化，杯子外粘着一层水珠连同着杯顶部有些廉价的塑料压封，像极了白茶此刻的心情。

　　对面的男人还在埋着头吃饭，动作慢条斯理的，衬衣袖口挽着，但已没有学生时期带着些胡乱的折痕，脖子依旧纤细，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对比当时，好像时间宽容的没给他添上狼狈的划痕，反而留下的更多的是成熟的迷人。

　　“你为什么不结婚。”白茶突然开口责问，“你拒绝我，远离我，对我避而不谈，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就算不结婚，找个女朋友做做样子这样也好让我彻底死心啊。”

　　苏清的手顿了一下吃饭的动作随及停止，抿了下嘴唇，“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遇到合适的就谈了。”

　　“呵，什么烂借口，面对自己的感情很难吗？时间再宽容还是没有教会你，我比时间还失败。”白茶苦笑着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大喝一口，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手聚在一起，或沿着胳膊滑落至肘关节处，或直接承受不了重量掉在衣服上，好不狼狈。

　　苏清沉默的听着白茶的指责，看着白茶下一步的动作从裤兜中摸出包纸巾抽出来，拉过白茶的胳膊擦拭，动作实在说不上温柔，甚至还有些粗鲁，最后直接站起来俯身把纸巾在白茶胸口吸了下水渍才停手。

　　“不难，”苏清把用过的纸巾收好，终于回答了白茶的问题，“我很早就感受到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当时是知道的少不明白，单纯的以为是兄弟之间才这样的，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生，甚至我对未来的规划都是清晰明了的——找个喜欢的兴趣相投的女孩子在一起，不用赚很多钱，做自己喜欢的东西，身边有一群聊的来的朋友，闲来无事就去旅行，生个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儿，把她宠成公主，一辈子也就值了。”

　　白茶听着苏清的叙述，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一样，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是毫无波澜，不禁有些自嘲，听到那句“生个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儿，把她宠成公主”的时候，情绪像是弹性被拉到极限的皮筋，瞬间弹回，抽得自己火辣辣的疼，有些崩溃的开口打断苏清：“是我毁了这一切是吗？是我错了吗？”

　　苏清看着有些抽噎的白茶没有停止打击性十足的话，“你是毁了这一切，但你没有错。”

　　白茶诧异的抬眸，苏清的话像是寺庙中突然被敲响的钟，震得他大脑嗡嗡作响，一时揣测不清楚苏清的意图。

　　“我知道，感情是颗种子，当时我发现自己对你有不一样的情愫时就已经选择种下了这颗种子，而后来当你明确表达了你的取向和对对我的想法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有阻拦，就是在给它浇水，至于那天晚上明明有意识但没有拒绝，两相情愿就注定了我默认这棵树的长大，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怪你。”苏清摸出了打火机和香烟，“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理顺我们的关系。”

　　“那天晚上之后你就搬走了，好好的邻居就剩我一个，我就想，你连房子都不要了，应该连我也不要了吧，想着顺其自然算了，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了。”白茶拦住苏清往点香烟的手，“少吸一点。可一年过去了，你没有女朋友，两年过去了，你还是单身，叫我怎么甘心放过你。”

　　“我想明白了，现在，我想给你个交代。”苏清看着被摁着的手没有不悦，反而嘴角勾起了微笑反手握住白茶的手腕，“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