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岩。
这时崔巍走了过来，抱着手站在一旁，浅浅一笑，“看吧，罗息，你总是好心办坏事，你以为是在做好事，可对其他人来说却只是痛苦和灾难。”
萧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起这些，真正折磨人心的是另一件事，她无法预知罗息在得知那件事会如何，只能伸手去握住罗息伤的不轻的手。
罗息仍旧看着王岩，倔强得不肯低下头，无法承认这些。
“我不知道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对我来说，只是遵从本心，仅此而已。”
王岩一怔。
罗息终于忍不住，轻轻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出声，“曾经有人告诉我，无论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要为了公义和正义，其他的都不重要。也许我所做的并非你们想要的，可我也非有意让你们难过。自古以来，并非所有事都可以两全。”
“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不让自己后悔。”
王岩眸光深了深，没再出声。
崔巍皱了下眉，嘲讽的轻哼了一声，问王岩:“别磨蹭了，你去给那个家伙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想要人质活着，最好按照我们说的做。”
王岩的脸色一冷，忽然蹲在罗息身边，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还没达到，这就说明我们的实验并没成功。”
崔巍脸色一黑，“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蒋楠寒站在警局三楼的窗户前，望着窗外那棵树出神。
罗息来这里时，也喜欢站在这里看那棵树，好像能从那棵树上看到人生，或者更为重要的东西。
秋天的早晨，阳光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异常的稀薄，还带着一丝清冽。
杜陵秋走到他身侧，表情有些不自在，和平里里淡定从容不同，有一丝紧张，道:“你不用太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蒋楠寒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警局的院子里听了无数的警车，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现在对方手上人质过多，所以，上边最终还是决定同意崔巍的要求，这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三个要求并不容易，尤其是最后一条。
蒋楠寒不仅是蒋家人，更是他们刑警的领头人，这让他们多少有些无法接受。
人质的安全虽然重要，但要他们看着蒋楠寒牺牲很难做到。
张行走了过来，说，“蒋楠寒，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安全部门过来协同作战，想必有他们参与，我们的胜算会大许多。”
安全部门里有一些人，一直反对崔巍父母的实验，他们认为这种实验严重危害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并且这在国际上都是不被认可的。所以一听说一件事，立刻赶了过来。
那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旦他们再次提出要求，他们就会立刻出动，抓获那些人。
蒋楠寒仍然没有转身，看着窗外，仿佛透过那棵树在看什么熟悉的人和事，好一会儿，才极轻的嗯了一声。
张行问:“听安全部门的负责人说，你曾经参与过抓捕崔巍的行动，所以他们也想让你参与行动。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真的要同意他的要求。”
蒋楠寒许久不出声，隔了好几分钟，才淡淡道，“目前为止，他们手上已经有三个人质了。”
杜陵秋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眸光微闪，安静的站在一旁。
……
罗息伏在地上，身体越发沉重，脑袋里一片昏沉，那样的感觉再一次出现，无法左右自己的思绪，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绝望。
她用力保持着清醒，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王岩仍然蹲在她面前，触碰着她的侧脸，瞧了崔巍一眼，语带讥诮，“你该不会下不去手了吧？”
仿佛被说中了心思，崔巍瞥了她一眼，却没承认，“胡说八道什么？况且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你也看到了，我可没手下留情，都这样了，另一重人格也就出现一次，最后还是被压制住了。”
“那是你不忍心了。”
“你！”崔巍动作极快的掐住她的脖子，“我劝你最后收敛点，我的脾气可不好。”
“你看，气急败坏，不是么？”王岩也不害怕，用力推开他，轻轻拍着罗息的后背，声音很轻，仿佛在蛊惑。
“罗息，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这个实验会让不少人获利，包括你自己，我的确帮他们做事，可是崔巍也不是真正的幕后的老大，你知道真正的幕后BOSS是谁吗？”
她语气轻缓，仿佛在催眠，“那个人就是你啊，你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罗息背后一僵，眼神渐渐聚焦，“你胡说什么，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不，你认识，你忘了你小时候还给过他一颗糖，”王岩不紧不慢的开口，“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布局，所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你自己。”
罗息手指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王岩，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我不是在报复，我不过是在帮你，罗息，这个样子的你太菜了，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自己的一切，不可惜吗？另一个人可就聪明多了，宁可她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她，这才是对的，不是吗。”
王岩敛了眼瞳，声音很轻。
罗息深深看了她几秒，思绪越发不可控制，有什么想要冲破桎梏，主导着她的精神，她拼命忍着，轻笑出声，“是在激我吗？”
“我不管你们这个组织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我也不管崔巍和你什么关系，这个组织还有什么人，更不管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
“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们一起，更何况我压根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让我变得和你们一样，可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即便她十分虚弱，连说句话都很困难，可她仍然坚持着，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但只要始终向阳，总会驱走黑暗，迎接光明。
“你看你怎么不识好歹，”崔巍挑眉看着她，“王岩虽然做事不带脑子，可这话到底没什么大问题，何况你的思维已经不受控制了，总会不由自主的受人摆布，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你。”
罗息的脑子里关于另一个自己的印象并不深，可到底也记得一部分，她不敢再想，总觉得那太可怕了，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她摇头，竭力稳定自己的心绪，不断对自己说，她会一直坚定本心，不会顺他们意。
“我就是我，没有其他的人格。”
王岩挑眉，慢条斯理地诧异:“看样子蒋茗韵和谢韵都没告诉你，你的另一人格会成为主人格，而现在的你会消失，彻底消失。”
“你胡说什么？”罗息皱着眉，无法相信。
蒋茗韵失踪，谢韵死亡，都和她无关，更像是有人在主导，为了就是让她相信。
“罗息，”王岩并未放弃，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蒋楠寒也没告诉你，那瓶水其实是在治你的病……你病了，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