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目光寂静地集中在证人身上，出庭作证的是在楼下无意间看到上方情况的一个男人，此刻，他蹙眉，反驳道:“如果将人推下去后再处理了现场也说不定。”
“罗息凉凉一笑，还有几张照片，接下来是第三张。
这是受害人脚上和身上的痕迹分析，根据现场情况，受害人是自己撞向了落地窗，并且是以向下跳的姿势。”
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往下跳和有人推会存在两种不同的姿势，一开始可以怀疑，但是此刻……
所有人也清楚这种自证无罪的官司会很难打，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这样的滴水不漏，才是真正的律师本色，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
罗息手上还有几张照片，这得益于她多年的经验，才不会轻易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有人都觉得她一定会被定罪，检控方能拿出这样的罪名，一定是做好充足准备，可到底是因为她的细心，哪怕当时她受到了谢韵的影响，她都没有杀人。
无论谢韵如何摧残她的精神，她都能保持本心。
出庭作证的男人愣住了，顿时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的确，他是看到了谢韵跳下来，也看到了罗息，可是他压根就看到到底是她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罗息并没有因此斥责他，她很清楚男人只是说出自己看到的事而已。
她以往的风格是秋风扫落叶，片叶不留痕，气场强大的让人压根不敢与之对抗，可现在到底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她稍稍有所收敛。
罗息转身看向杜陵秋:“杜检察官，我认为，以目前控方所掌握的证据，无法证明我和谢韵的死有关。”
她拿出来的证据再明显不过了，可她还是提出了这句话。
所有人都不觉得讶异，只觉得理所当然。
可，罗息的证据并未到此结束，接下来，她又请了法证人员和痕迹人员上庭，拿出其他的证据。
“根据现场采集到的空气，你们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我到达现场后发现空气中的气味很不对劲，出于专业细致的工作态度，我们采集了样本，通过检验发现，空气中含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人精神的成分。”
“这种成分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影响人的行为。”
“请问现场是否找到这种成分的器皿？”暗示这种成分是影响她们行为的因素。
“我们在现场进行查勘时，发现受害人平时会服用一些药物，其中一瓶药物中的成分和空气中的成分一致，并且这种成分一旦遇水，就会造成很强的挥发性。”
“药物的瓶子上是否存在指纹等痕迹？”
“有，我们提取了药瓶上所有的痕迹，却只发现受害人的指纹。”
“尸检报告显示，受害人体内是否也有这种成分。”
“我们比对过，成分一致。”
“前面你说这种成分会让人产生幻觉，所以，这种成分吸入人体后，是否会让人自己跳楼？”
“是。”
这个问题刚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惊，立刻起了细细的议论。
其实，到这里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可罗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故意询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这种药物一遇到水就会具有很强的挥发性，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在现场发现了这种情况？”
“是，我们在现场采集证据时，发现受害人房间的加湿器里含有很重的这种成分，所以，整间房间都被这种成分所充斥。”
“那么，这种药物如果和另一种精神药品的成分混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罗息可以的问道。
“这种药物和任何精神药物都是相斥的，所以，如果人体内含有其他的药物成分，会导致人昏迷。”
罗息停了一秒，随后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我血液检测报告，证实我的体内含有某种药物成分，并且早在我见谢韵之前就存在，所以，那天我出现在谢韵房间里，有没有可能吸入那种成分？从而导致昏迷？”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话一落，四周争论声不断。
这不等于说，谢韵跳楼的时候，罗息可能压根没什么力气，甚至可能即将昏迷？
罗息回身，眼见杜陵秋要提出反对意见，抢在他之前，看向上方的法官，“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到目前为止，谢韵的案件，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王岩的案件。
中途休庭后，庭审再次开始，这一次罗息仍旧出现在被告席上。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针对的案件是王岩被杀案。
杜陵秋提问，“请问被告，在发现自己被绑架后，你当时的心情如何？”
“意外又觉得合理。”
“怎么说？”
“意外是我清醒时是在谢韵的房间，醒来后就已经到了那个组织的内部，至于合理，这原本就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
“对，我去找谢韵之前，和某些人达成共识，以自己为诱饵找到那个组织，彻底解决这件事。”
“你醒来后，发生了什么？”
罗息知道杜陵秋的想法，干脆道:“崔巍用各种极端的方式虐待我，想让我屈服。”
“那么，受害人是否也参与虐待你的事？”
“是。”这一次，罗息尽可能简短。
“能说一下，受害人是如何虐待你的吗？”
罗息抬眸看他，有几秒没有做声。
其实，开庭前，杜陵秋就提出拿罗息受伤的照片当证据，这样足以证明在人意志薄弱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产生杀人报复的心理。
但罗息抗议，认为这样的虐待已经造成她不可挽回的心理伤害，如果再次重现，无疑会再次加深对她的精神伤害，拒绝控方提交这样的证据，当然，作为辩护方，可以酌情考虑是否作为呈堂证供，证明自己在万般折磨下，仍然没有做出违背道德的事。
自然，法官同意了。
所以，此刻，杜陵秋只能在口头上询问当时发生的情况。
罗息的情绪略微低沉，可却格外清晰，她出声道:“精神和身体的折磨，注射药物、窒息、针扎，还有……性……虐待！”
法庭上瞬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出声，全都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