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姬名打电话让娄一过来接少爷,今天这个意外把后面的行程全都推掉了。
看见少爷这么高兴,耽搁一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当然自己也开心,阿姨的手艺真是没话说,现在灵活的身手已经全被吃到肚子里了。
姬玚给林爸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转头望向楼上的灯光。
“林叔叔我能上楼跟小昕道别吗?”
长期混迹于功利场的人,偶然间遇见这样人,那种莫名的吸引自己也无法控制。
“好,去吧,一定要听到她的声音才能进去,她房间里都是她自己做的小东西,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开启。”
林良叮嘱他,也不是认为这样有教养的男孩会不敲门就进去,只是怕他受伤。
“好!”姬玚认真回答,他知道林叔是善意的。
姬名却是眼角嘴角一块儿抽起筋来,他们这真是在农家小院做客吗?
怎么感觉是在战国豪门家才有吧,家里老夫人的书房都没这阵仗。
“小昕,我可以进来吗?”姬玚在门外轻轻敲门。
“稍等一下--------
自己开门吧”林昕关掉今日新改的机关,让姬玚自己开门进来。
今天写完稿子练了会儿琴就一直在弄机关术。
明天师爷爷可是要检查的,要是没让他老人家满意,很难想象那小撮胡子会翘多高。
“姬哥哥,你是要回去了吗?抱歉,今晚没有陪你们吃饭!”
姬玚又听到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再看她那因嘴角上翘而越发明显的酒窝,一股熟悉感再次升起。
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揉揉她额前的头发,忽觉不合适尴尬的又将手缩回来,怎么就对人家小女孩上手了呢?
林昕并没有多想,平时师爷爷和师兄们也喜欢摸她的头。
只是她很抗议的,尤其是沵哥哥每次都弄乱她的发型。
“是啊,我明天有几个会要开,后天你就不要去学校上课,先将伤养好。
我已经帮你在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课本姬名明天给你送来。
我下周会休假,过来帮你补耽搁的课程......”
姬玚一口气把他的安排跟林昕讲完。
是自己让这小女孩受伤的,林叔和阿姨通情达理没有责怪他,但自己得负起责任。
或许也只是借口而已。
“少爷,娄一到了”
姬名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看看手表时间是不早了,起身准备告辞。
抬头一瞬看见对面书墙上挂着一张古琴。
“小昕,你会抚琴?下午有弹过琴吗?”
姬玚好奇的问道。
“嗯,有练一小会儿”
这房间隔音很好的,应该不会吵到人呀!
“少爷,时间来不及了”晚上要约见一个不能推掉的人,姬名只好再次催促。
“等我下周来给你补课,之后两天换药会有人来接你们去的,有什么需要就说,不用客气.....”姬玚再次交代。
“姬哥哥不用的,你去忙吧,这些家里人会安排好的。”
林昕也催他赶紧走,心想太啰嗦了,太耽搁时间啦,明天还要去师爷爷那儿交功课。
还要去玉莫老师那学新曲子,那可是位辣手催小花的人。
要是自己没尽全力,那位从不会对自己这朵小花客气的。
“小昕,再见”
“姬哥哥,再见”林昕欢快的给他挥着手。快走吧,真得很耽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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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林良--林良”林昕正在院里做作业,一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吓得她把试卷都划坏了。
“林良----林良----”“汪、汪、汪”又是狗吠,又是人叫的,哪有人这样敲门的,总要给人应门的时间呀。
只知道自己叫!
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应不是村里的人。
“门没锁进来吧!”
林昕回答到,让她蹦着腿去给陌生人开门,还真没这兴趣。
何况这人也不怎么懂礼貌,就凭这手法也能知道一二!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响,应是没听到她讲话。
还好自家门是爸爸做的,比较结实,不然准得被这人给敲坏。
林昕无奈只有起身单腿跳着去开门!
暗处有人来扶她被林昕拒绝了。
刚拉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你们家大人呢?
一点礼貌都没有,听到有人敲门都不会来开吗?
这么大的太阳想热死人啊......”
一张惨白脸上的大红嘴不停张合着,上嘴唇上一层灰白的绒毛,因震动一圈一圈的白粉往空气里弹射。
林昕立马后退一步,总感觉那粉要飞进自己嘴里。
见林昕没反应,这妇女突然伸手去拽她,林昕一个不防没受住力跌倒在门边。
立马从暗处有个身影闪出,林昕忙着打了个手势,那影子又不见了。
“嘿,你干嘛,小小年纪还学会碰瓷啦,老娘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别在这里给老娘装,把你家大人叫出来。”
林昕直接没反应过来,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林昕扶着门慢慢站起来,腿上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了。
后面两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梳着大背头,手里拿着一本写着账本两字的册子;一个夹个公文包,剪着小平头。
一起看向林昕,只见那大背头开口道:“小妹妹,看你长得水灵灵的,怎么品德这样不好?”
“就是,我就说长得好看的,心思都不正”
红嘴女人斜着那一双只看得见晕开蓝色眼线的吊销眼瞅着林昕冷笑着说道。
“快把你们家大人叫出来,我们忙着呢,赶紧把粮食税交上来,不交税就叫他去吃牢饭。”
“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没国哪来的家,给国家上税都不积极。
还手艺人呢,我看就是趴在国家身上吸血的吸血虫。林良快出来!”
小平头说着往院子里走去。
“小昕,你怎么在门口?”
大伯娘周菊听到声音从家里赶来。
平时虽说她与温若妯娌关系不算好,但周菊对林昕还是不错的。
她是村里的副村长,家里儿子又是小学老师自是觉得比村里人高一等。
可村里人都注意到自己那个长得无比漂亮的弟妹,看不见她这村长。
“大伯娘,家里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收税的,我都不认识。”
林昕扶着大伯娘的手边说边往回走。
周菊一听收税的,最近也没村上也没发通知。
去年这时候倒是都交了,听说今年有新的政策,只是村上还没开会,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往年也都是村里一起收来交上去,今年是什么人来收的?她也比较疑惑。
“原来是伍领导,张会计呀,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亲自来了?今天我兄弟一大早就出去上工了,弟妹上街还没有回来”
周菊一看原来是乡里的副领导,便上前问道。
接着把林昕送到椅子上坐下,她本来今天也打算来看看林昕的,不管弟妹有多讨厌,这个小侄女她是喜欢的。
“周村长你今天在家?我们今天就是来登记一下,没别的事情!”
大背头眼神有些闪烁“这是你侄女?这女孩要好好教才行!没什么礼貌!”
大背头看到熟人自是要先把自己的撇清,虽是心虚却要保持气势的。
“我侄女儿没礼貌,不可能,您怕是误会了。”
说小幺女没礼貌,这怎么可能?周菊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
“大伯娘,他们说是来收粮食税的,我上个月在学校图书室《每日新报》报刊上看到说‘因国家经济得到很大提升,各项指标完成超出预期,广大农业工作者这些年对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决定为全国农业工作者减负,取消粮食税。
他们居然上门说要收这项税,难道《每日新报》报道出错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得写封信去给他们提出。”
林昕之前被噪音和那女人尖尖的声音给轰炸得脑了发晕,这就是想趁着国家政策还没出来之前,再加上村民不看报的习惯,浑水摸鱼占老百姓的好处。
“你这小女孩儿怎么能说谎呢?我们什么时候说过?
你要是不改掉这个坏毛病,要是你考上大学我这一关你也过不了,就别想去上。”
说完眼睛看向林昕的试卷。
“是吗?别说我考上你管不了,就算管得了,以你的德行恐怕早就下课了吧!”
林昕抬起眼皮看向大背头接着再说到,“是我说谎还是你说谎,咱们就等着瞧。
我想你们不只来我们这一家吧,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这么大个乡镇就没几个热血青年吗?
难道就没人愿意为自己和他人鸣不平吗?老百姓就真的那么好欺骗吗?还说什么坐大牢?
你们要是敢动我家人,拼着这学期不上课,我都去闹闹,看看有没有人管得了你们!
我还要告你们一个故意伤害”说着林昕将裙摆往上提,露出正在流血的伤口。
周菊看着吓了一大跳,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才说,你看都流了这么多的血,我去叫你哥赶紧送你去医院......”
说着便转身往家走,去叫儿子来送侄女去医院,还不忘记对几人放狠话“我虽人微言轻,但也不能看着你们欺负我家小孩儿。这件事我会去问乡领导要个公道的!”
几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这几天收顺手了,失掉了谨慎,现在只想快速脱身。
“今天算是扯平了,我们不计较你的无礼。你考学我也会给你方便,全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吗?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不行。”
想刚才是有大人在,她才会有这般气势,之前没长辈在的时候不是也不敢啃声吗?
“我们就先走了,你也不小了,怎么会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子?以后小心点!”幸好这会儿在家的人不多,也没人过来围观,等其他人来了就不好了。
伍士渚给其余两人使了个眼色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