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不可能,我不信。”得知了父亲已经过世的消息的兜兜,哭着从车里冲了下来,直接往客厅里跑去。
当她跑进了屋里之后,站在门口就看到了显眼地摆放在沙发背后的灵堂。当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之后,看到了灵堂上的那张显眼的黑白照片。她记得这张照片是父亲在一年前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一起去拍全家福的时候拍的,为了拍这张照片郑泽文还特意在家里挂了刮胡子,刮胡子的时候他还在一边感叹着:“老了,老了,我已经老了。”那个时候母亲一边给他收拾衣服,一边对他开口道:“你就别看了,才四十多岁,老什么老,就算你变老了,那你照照镜子就可以年轻几岁了吗?”父亲当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母亲说道:“都说女人过了四十岁就怕镜子里的自己会变老,你只比我小半岁,我怎么觉得咱俩是反过来了呢?”
看着照片上笑得如此灿烂的郑泽文,兜兜不禁扑通了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大声痛苦地喊了一句:“爸爸!”
想起之前父亲对她的种种慈爱以及爱护,兜兜不禁跪在那里哭得不能自己。然后她看到一旁正在流着眼泪的陆韵宁,她不禁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不停地问着:“妈妈,爸爸怎么了?我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我一回来他就走了?为什么?”
陆韵宁一把抱住了兜兜,在她开口向女儿说话的那一瞬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只听她一边哭,一边哽咽地对兜兜开口述说着:“兜兜,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那么的爱我们,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将他从我们身边夺走,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陆韵宁一直在跟兜兜强调,她的爸爸是个好人,言语里说的全是郑泽文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的恩情,这不禁使兜兜哭得更加伤心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们两个在这里假惺惺地哭什么哭。”就在母女二人在灵堂前,抱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郑母从内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她走到陆韵宁面前,二话没说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然后就见她一边指着陆韵宁,一边向她抱怨道:“要不是你这个女人非要在日本人攻击平宁的时候硬要到外面去找你的弟弟,我的儿子泽文,他又怎么会死在日本人的枪下。”郑母一边说,一边将陆韵宁一把给推倒在了地上。兜兜一看到有人在欺负妈妈,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按住郑母的一双手,哭着求着她说道:“奶奶,我求求您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爸爸走了,我知道您很痛苦,但是如今这栋房子里的人,又有谁不是痛苦的呢?我妈好歹是您的儿媳妇,是爸爸的妻子啊!她嫁给我爸这么多年一直在家里对您与爷爷孝顺有加,对我爸爸也是百依百顺,她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今天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参加学习组织的游行,您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见兜兜一直在一旁替陆韵宁辩解,只见郑母突然把气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开口讲道:“对,全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泽文当初又怎么会娶你妈,明明是他替人背了黑锅,娶了你妈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不然他今天又怎么会为了你这个野种命丧黄泉。”兜兜没想到自己的奶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见她不禁一下子生起气来。她冲着郑母哽咽地开口讲道:“奶奶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妈妈嫁给我爸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您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玷污了我妈妈的清白,更让我爸爸日后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您让我们家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就你会在这里说话是吧?”只听郑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兜兜开口说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你妈当初不知道跟你爹谈了什么样的条件,硬要你爹去做了这个背黑锅的。”“你胡说,”郑母的话,郑悦君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见她极力反驳着郑母:“我爸爸和我妈妈那么恩爱,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爸的孩子呢?”“怪就应该怪我儿子泽文他傻!”只见郑母也不禁哭出了声来,抽泣地说道:“我当初一知道你不是他的骨肉的时候就劝说过他,让他赶紧和你妈妈分开,但他却偏偏不听我的劝告,跟着了魔似得硬要与你妈在一起,到了最后,要不是又是因为你们两个人,他又何至于命丧黄泉。”
“你胡说八道!”兜兜有些听不进去了,只见她一改往日的乖巧懂事,一边对郑母推推搡搡,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她怒吼道:“你一定是在骗我,在骗我,我是郑泽文的亲生女儿,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郑悦君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拉着郑母的两只手,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她开口道:“奶奶,是我和我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您不高兴了,您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我可还没有老糊涂到拿这么大的事情来胡说八道。”郑母一边狠狠地甩开兜兜的手,一边一字一句地对她讲道:“你的亲爹根本就不是泽文,从你妈抱着你踏进我们郑家的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郑家的子孙,要不是按于你外公是陆正南,我们郑家又怎么会认下你们这对母女。”
“郑夫人就这么急于和我们家撇清关系吗?”兜兜听完郑母的话之后,她心里虽然痛苦,但碍于不想看到妈妈痛苦的样子,只能咬咬牙,把心里的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坐在一旁的陆韵宁因为不想在自己的丈夫去世后的第一天就让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与母亲发生争吵,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流着眼泪。
郑母没有想到,陆正南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家。只见陆正南来到郑母的面前,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对郑母开口道:“这些年来,博詹兄在陆军上下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郑家的那些亲戚庶子们哪一个不是我和我和我儿子启安提拔上去的,无论他们在军中犯了什么错,陆军上下谁又不会不给他们三分薄面,这些年来我的女儿自从嫁过来之后哪一件事不是对你们言听计从。我知道是我们陆家先负了你们郑家,但这些年来我们陆家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当初我们并没有要求泽文娶我们家韵宁,我们也没有打算让韵宁嫁人,是泽文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执意要与韵宁结婚的。”
陆正南说的有理有据,郑母一介妇孺,只能干瞪着陆正南把她气得有气没处撒。
最后,只见陆正南拉起陆韵宁与兜兜的手,低头对他们两个说了一句:“韵宁,兜兜我们走,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女人的面前。”
过了好几个月,日本人对平宁的轰炸终于结束了,陆韵宁一个人在大街上碰到郑家的一个老妈子她才听说——她与兜兜那天离开郑家之后,晚上郑博詹一听说郑母把陆韵宁给气走了,并且把兜兜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全都说出来的事情之后,不禁对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还将她关在顶楼的阁楼上,每日只让一个老妈子负责去给她送水送饭;还说不许人放她出来。
陆韵宁很清楚,郑博詹这样做是为了做给父亲看,儿子没了,儿媳妇也被老婆气走了,他自然是责怪郑太太的无知与冲动。这个时候不禁让他们家丢了一个“金勃勃”,还弄丢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又过了半个月,日本人彻底占领了平宁六省。这几天,陆韵宁回到督军府以后,发现家里吃饭的气氛一直有些死气沉沉的。兜兜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是郑泽文之后,心情原本就有些烦躁,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而陆韵宁还沉浸在刚刚失去丈夫的悲痛中,时常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而陆正南与陆启安也各自因为军事方面的事情烦躁着。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的陆韵宁正要上楼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站在三楼的陆启安叫了她一声:“姐,你过来一下。”
陆韵宁没多想,跟着他上了三楼之后,一进房间就看到他突然把门也给关上了。
“启安,怎么了?”陆韵宁跟着陆启安回到屋里之后。陆启安看着陆韵宁,他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她开口说道:“姐,我想去前线。”陆韵宁听完陆启安的话之后并没有感到惊讶,她只是轻声问了他一句:“你和爹商量过了吗?”“他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去和他们说了。”只听陆启安对陆韵宁讲道:“我今天晚上在这里等你是想对你说一声,我和几个军营里的兄弟都已经商量好了,后天一早就出发。”“就你们几个人?”陆韵宁还是有些不放心。陆启安一边点头,一边对她开口讲道:“我在爹的私库里拿了一些枪支弹药,放到战场上应该够用,而且北方打仗的队伍应该不少,只要我们能组建的队伍,枪支弹药什么的就不成问题了?”“真的要离开这里吗?”陆韵宁觉得如果陆启安违反军令,私自与日本人作对的话,这对他们而言多少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只见陆启安一本正经地对陆韵宁讲道:“姐,爹曾经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国难当头,我身为一个军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外来人侵略我们的国土而不管。”
陆韵宁见他的立场十分地坚决,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用什么理由劝他留下来了。
按照原本商量好的,陆韵宁与陆正南一个星期之后就会把陆启安送到火车站,然后陆启安再辗转去平川一代去寻找队伍。
临行前的那两天,陆韵宁给陆启安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陆正南还悄悄地在他皮箱的夹层里塞上一把家伙事儿,让他在路上以防万一。
“姐,您不要担心我了,你和咱爹好好地待在督军府别出来,如果日本人来找你们的话,你们就先出去躲一段时间。”陆启安在屋子里对陆正南与陆韵宁二人开口讲道。
陆正南一边点头,一边对陆启安开口讲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虽然陆正南与陆启安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陆正南如今又把陆家的军权全权交给了陆启安,在他的心里早已将陆启安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了;而陆启安也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原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去往前线的列车后天一早就开动。
谁知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韵宁还没有醒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女子哭哭啼啼的吵闹声吧。
陆韵宁起身叫来了刘妈,问她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刘妈回答道:“是那个戏子玫瑰,她刚听说启安过几天就要去前线了,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现在她正在楼下缠着启安,死活不让他走。”陆韵宁听完,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与启安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还是起身,穿好衣服,在洗脸间旁洗了一把脸之后,转身就往楼下走去了。
“你不走不行吗?你堂堂一个督军府的少帅,哪用得着你亲自上战场?”陆韵宁刚走到客厅,就听到玫瑰坐在沙发后面求着陆启安不要让他离开的话。
“你别在这里瞎胡闹了成吗?我上不上刑场是我自己的事,我走了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去台上做你的‘百灵鸟’,我又没有把你锁在家里。”玫瑰的嗓门一向很好,在戏曲界有外号百灵鸟之称,她的嗓音总有一种能让人听儿不忘的魔力。
“我就是不让你去,你如果回不来的话,那我咋办啊?”听完玫瑰的话,只听陆启安有些无奈地回过身来,又对她开口道:“我再给你十万块大洋当生活费,你先拿着回老家,过两年我回来以后,我再去你老家找你,这样行吗?”玫瑰听完之后,仍旧一直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死活不让陆启安去前线,陆启安的脾气还算是好的,一直在她面前哄着她。但玫瑰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一直说不让陆启安离开。这不禁令陆启安有些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听到他们二人谈话的陆韵宁突然走到了客厅,只听她开口对玫瑰讲道:“玫瑰小姐,启安不是一个纨绔的人,他是一军的少帅,是一个军人,从他进入军营,决定从军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当兵的理应以服从军令,保家卫国为己任,你如果真的爱他的话,理应尊重他的决定。”
玫瑰见陆启安态度坚决,连陆韵宁也在一旁支持着他。玫瑰看着陆启安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样子,只见她一边哭,一边问了一句:“你一定要去前线,无论我怎么求你,你还是要去对吗?”只见陆启安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玫瑰,以后你就待在新城的花园小楼里,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给督军府打电话,我姐姐一定会去帮你的。”陆启安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从玫瑰的眼睛里慢慢地滑下了一滴眼泪。
“如果,我拿我肚子里的孩子求你,你可不可以为了他留下来。”玫瑰的一句话,不禁使陆启安愣在了原处。“你~~~~你说什么?”陆启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玫瑰走到陆启安的面前,一脸期待的样子对陆启安开口讲道:“我前些天找了医生,他已经给我看过了,已经有两个月了,你这些天一直不去我那,我又找不到你,所以就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这件事。”
陆启安听完玫瑰的话之后脑子里不禁一团乱麻,原本计划好的后天就要离开平宁的他,如今又开始左右为难了起来。
玫瑰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只见她走到陆启安的面前对他开口讲道:“启安,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就在戏班子里长大,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以后也和我一样缺爹少妈,你这么优秀,将来一定做什么都能做成。”玫瑰不停地对他讲着:“我们可以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做一些小买卖,我原因跟你去过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
“玫瑰,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个军人,军人早晚都是要上战场的,我不可能和你去过你说的这种生活。”陆启安不想再听她讲下去了,只见他一脸焦虑地对玫瑰讲道:“如今日本人已经兵临城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我去前线。”
“那我怎么办?你难道真就打算抛下我不管了?”只见玫瑰一边红着一双眼睛,一边冷笑地开口问着陆启安。只见陆启安低下头,想好久,终于对她说道:“这样,我给你指两条路。”然后只见陆启安让玫瑰坐在沙发上,他则坐在玫瑰对面的茶几上对她讲道:“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让人找医生,给你把孩子做掉~~~”“你~~~~”玫瑰一听陆启安对她说出这些话来,心中不禁多少带了一些怒气。“你先听我说完,”她刚要开口,就看到陆启安用手阻止住了她想要说的话之后,又对她继续说道:“如果这一条你不同意的话,那就只有一条了,你如果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我也同意,你先在督军府里住下,我姐会照顾你,让你在督军府里安胎,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不想在这里住的话,你可以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姐,那时候我会让她给你一笔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费,你拿着这笔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听完陆启安的话之后,玫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陆启安又一本正经地开口讲道:“两条路,想走哪条都由你自己做决定。”只见玫瑰坐在那里看了陆启安好久,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然后她看着他有些怯生生地又问了一句:“我能够选第三条路吗?”陆启安见她两个选择都不要,说她有自己的路,他还是想耐心地听她讲完自己要说的话:“你说说看。”说罢,玫瑰又小心翼翼地对他说了一句:“我不要你的钱,你如果执意要去前线的话,我会一个人在这里等你回来,将来你打了胜仗回来的话,你找到了我们,你可以娶我吗?”就算出身不好,但好在玫瑰并没有自暴自弃,在那种贫贱的下流社会中,她仍旧保持着她的那份清高,不让自己彻底地陷入那块“浑浊”的沼泽地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你傻吗?”陆启安听完她的话之后不禁有些心疼,只见他看着她问道:“你又何苦为了我,耽误了自己一生。”“我从小就没爹没妈,我的一生全都是由我自己一个人做主的,我选择等你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玫瑰虽然是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那个人,但她仍旧自命清高,她认准了陆启安,就会认他一辈子。“我答应你,”陆启安被她的一席话给感动了,只见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你还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娶你,但能不能回来,我不敢保证。”陆启安的话一说完,只见玫瑰想都没想就对他开口道:“那你说的前两条我都不选,我选你说的最后一条,我在这里什么都听大小姐的,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你回来娶我。”玫瑰本性豪爽,洁身自好,说一不二,想当初她每回登台都会对喜欢听他唱戏的人说出一句卖艺不卖身的话来,这或许就是当初她能够吸引陆启安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玫瑰,只见陆启安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对她开口讲道:“从前我外出打仗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回来保护我姐,保护萍萍,谁成想我姐嫁了人,有了丈夫和孩子之后我觉得她有时候已经不需要我去保护了,萍萍现在也已经有了她终身的依靠,我之前一下子觉得我在家里突然成了有力而无用之人,直到让我遇见了你,你就像照进我黑暗里的一盏明灯一样,让我对自己未来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让我知道,你才是那个将来一辈子都需要我保护的那个人。”
陆启安因为玫瑰的事情,不愿意立即就奔赴战场,在家里和几个管家把安排给玫瑰的房间准备好了之后。又拖延了半个月,这才奔赴前线。
火车站前,陆启安一粗布素衣地站在火车站台前与陆韵宁等人依依告别。当时只听到陆启安只对他们说了一句:“姐,爹,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一定要在家里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然后陆启安又看了一眼站在陆韵宁身后的玫瑰,陆启安觉得自己所有想要说的话在前一天晚上都已经说完了,他并没有对她再说什么,只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用力抓了一下她的一只瘦弱的手,转身就上了火车。
送走了陆启安之后,陆韵宁回到家里,她站在花园里看着如今的这个有些死气沉沉的督军府,想起她刚来这里不久,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督军府——那个还对爱情充满好奇与憧憬的韵宁;那个憨厚耿直,励志当了兵之后保护全家的启安;那个总爱口是心非,几句话就把人捉弄的哭笑不得的子阳;还有最胆小怕生的鼻涕鬼韵萍。他们三个始终都是陆韵宁心中最割舍不下的人,还有他,还有那个陆韵宁以为自己将来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前段时间,陆韵宁曾经悄悄地向以前跟在他身边的老部下打听了一下,听说沈晨旭现在在西川一带已经成立了自己的一个番号,队伍也已经从之前的二三十人壮大到五六百人;陆启安在寄回来的家书里也提到过,他与沈晨旭现在走的路线差不多,都是在战场上打游击战,自己组建自己的队伍。如今,陆韵宁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地祈祷,祈祷着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在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中保全住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