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滴血认亲
回家的路上,凌知踩着积雪,心里合计着那几条鱼能卖多少银子,一条个大的鱼大概能卖个三十文钱,两条鱼少说也能卖个五六十文银子。
凌知想到自己又能赚一笔银子,心里大为通畅,笑的跟孩子似的,就当她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时,突然看见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还有几匹骏马。
凌知眨了眨眼,想是自己看错了,可那马车还有骏马却分明还立在那儿。
像个雕塑似的。
她又眨了眨眼睛,加快脚步的同时,心里一直都在困惑。
到了家门口,凌知看了一眼停那的马车和几匹骏马。
马车是黑漆镀金的,低调奢华,又肃穆庄重。
凌知瞅着有点眼熟。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而那几匹骏马个个生的高大健壮,毛顺俊美,就连背上的马鞍子一看也不是寻常人家所有。
凌知揣着疑惑踏进了院子。
还没进门,她就看见屋子里站满了人,凌父凌母拘谨地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凌初站在李静旁边;凌知又看向右边,家里唯一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人。
男人着一袭孔雀蓝狐裘,曳地披风,衣袖和披风下摆上面都有很精致的刺绣图案。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男人姿态慵懒地坐在那儿,右脚搭着左腿,胳膊肘在扶手上,撑着额头。
只一个侧脸,就让凌知痴痴地看了好久。
也太好看了叭。
既有女子的一丝阴柔,又不缺乏男子的阳刚之气,是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凌初首先发现了她,他轻轻地拽了拽凌知的袖子,“姐,小心口水。”
凌知慌忙就去擦嘴角。
太丢人了。
她扫了一眼众人,上前两步,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男人说话的同时已经看向她。
声音懒洋洋的。
凌知看见男人的全脸时,艹了一声。
嘴一撇,嗤笑一声。
满是不屑。
明显没有刚才的花痴样了。
别开眼,不再看他。
赵挚也浑不在意。
他身后的三个护卫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六道视线齐刷刷盯着赵挚的后脑勺看,又齐刷刷地看向凌知。
震惊!
他们太震惊了!
震惊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丝暗爽。
毕竟这是从来只有让别人吃瘪的晋王,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无视了。
这在大齐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凌父凌母还有凌初瞪大了眼睛,一副吃瓜的样子看着她。
凌知直接无视,又扫了一圈众人,视线在大家脸上一一扫过时,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玄空呢?”她问。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从她那屋传来了小孩的哭闹声,隐隐还能听见男人吃痛的闷哼声。
凌初解释:“这些人是来找玄空的,玄空一听说他们要对他滴血认亲就吓得跑回屋子了,在里面待的有一会儿了,就是不肯出来。”
滴血认亲?
难道这人是玄空的父亲?
思及此,凌知正要把他打量一番,却没想到正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笑个毛啊。
真是冤家路窄。
凌知怎么也没想到小玄空的父亲居然有可能是这个人渣。
她皱眉,隐去心里的不快,问:“你是玄空的父亲?”
赵挚放下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拢了拢衣服,又是懒洋洋的姿态,“是不是待会儿就知道了。”
知道个毛。
凌知心里暗骂一声。
血液溶于水,滴血认亲这事根本就不靠谱,就算你们是亲父子,血液也不会溶在一块的。
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玄空的大喊大叫声。
“娘,救我!”
“你这个坏蛋快放了我,我跟你们说我娘可厉害了,你再不放了我,小心我娘打的你屁滚尿流。”
“放开我!”
“快放开我!”
玄空被他揪着衣服悬在空中,他不停地扭着身子,嘴里大喊大叫,影三被他聒噪的耳朵疼,早已没了耐心,要不是看在他有可能是燕王世子的情况下,他早就削他了。
赵挚从椅子上起身,一袭孔雀蓝狐裘更显得他长身玉立,雍容华贵,赵挚皱眉:“他喊你娘?”
凌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脸上有些尴尬。
她也没想到小屁孩会突然喊她娘啊。
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的叫姐姐。
但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鄙夷?
讥讽?
是笑她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吗?
凌知心里憋了一口气,突然就跟他杠上了,她笑着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赵挚慢悠悠地走到玄空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抬起玄空的小脸,玄空瞪他,使劲瞪他,赵挚就跟没看见似的,依然顾我,捏着他的下巴,一会儿看看左脸,一会儿看看右脸,漫不经心却掷地有声地道:“这孩子不论眼睛还是鼻子,样样都长得精致至极……”
说到这儿,他放下玄空的下巴,站直身体,偏头看她,“而你嘛,是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儿子的。”
凌知脸上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突地又笑了,“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我儿子。”
“但你如何证明他是你儿子?”
赵挚面色无波,没有告诉凌知他来寻的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他哥的孩子。
按照赵挚的推理,他跟赵瑾有血缘关系,那么赵瑾的孩子身上肯定也会流着他的血液,既然如此,那他跟玄空的滴血认亲便能成立。
“滴血认亲一辨便知。”
说着,只见寒光一闪,一滴艳丽的血珠从赵挚好看的食指上缓缓落下,在无色的水中慢慢晕染开来,如一层薄如蝉翼的彩云般美丽。
凌知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听见一道划破云际,直冲云霄的尖叫哭嚎声,她猛然回神,就见小玄空的手上赫然有道血口子,血口子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凌知怒火中烧,当场就要跟赵挚打一架,却见他面色凝重,双眸紧盯着瓷碗,凌知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黑着脸,一把从影三怀里抢过玄空。
拍着他的小脑袋,柔声安慰着。
情况如凌知所料,两滴血液并没有相融,而是一遇见水便晕染开了。
赵挚神色肃然:“他身上的长命锁呢?”
凌知手一顿,神色也认真起来,这男人知道长命锁的事情,看神情也不似作假,她也就没必要因为自己三番两次被他戏耍而跟他对着干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凌知还是拎得清的。
她把玄空放到地上,就要去掏他脖子上戴的长命锁。
掏了半天,她脸色猛地一变,“玄空,你的长命锁呢?”
小玄空脸上泪水未干,头一扭,看向别处,声音闷闷的:“丢了。”
他才不会告诉姐姐是他故意把长命锁藏起来的呢。
这个男人虽然和他长得一样好看,但人太坏了,一点也不像他。
如果他真是他儿子,以后可就有的受了。
这样的爹,还是不认的好。
“跟我说实话。”凌知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严肃道:“小孩子不许撒谎。”
小玄空退后一步,头垂着,沉默半晌,闷声道:“我藏在你不要的破鞋里了。”
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