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生走到了卫金秋身前。

　　此刻全场都噤下声来了，大家都整齐地跪到地上，忐忑地揣摩着皇帝接下来要干些什么。

　　他可是个疯子啊。

　　谁知道他是要纳妃还是要杀人。

　　殷长生笑着，冷眸却噙着十分骇人的杀意。

　　他伸出修如梅骨的长指，将卫金秋微微压着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她，“嗯，确实长得有几分像，难怪刚才皇后还说，她若是个男人，看了也会倾心不已呢。”

　　一旁热于捧高的大臣连忙附和了一句，“皇后娘娘美貌堪比天仙，倾国倾城。此女便仅是几分相像，也就十分出众貌美了。”

　　他的夫人在桌案下不甘心地拧了拧他的大腿。

　　卫金秋紧紧抿着唇，大眼扑扇，想让自己尽量看着好看一些。

　　他将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抽回，去点了点她额间的那朵红梅花钿，“很别出心裁的设计。”

　　殷长生的语气轻飘飘的，令众大臣面色一遍。

　　好歹也为官这么多年了，自皇帝性情大变之后，大家出言都十分谨慎。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了脑袋。

　　而往往，他的语气越轻，眸子愈冷的时候，便是要杀人的时候……

　　安倾桃也感受到了，她笑着站起身，挺着个大肚子，没有走上前来，只是说了一句，“陛下，今个是除夕夜。”

　　“嗯，除夕夜，要讨个好彩头。”

　　他收回了手，从玄袖中拿出一片黑色方帕，擦了擦自己刚才触碰过卫金秋的手。

　　卫金秋不解其意，又心惊胆战，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些什么。

　　“记得上一次见你，是在雪地里的红梅树下。”殷长生玩味儿一笑，修长的手搭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摸。

　　她笑着点了点头，“是，能被陛下记住，是小女子三世修来的福气。”

　　面上攀上红晕。

　　陛下还记得。

　　“那一舞也十分动人。”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舞娘，一个个都将脑袋抵在地面上，没有一个敢抬头张望。

　　“陛下谬赞了……”卫金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说不上来。

　　殷长生身子缓缓转了过去，背对着卫金秋，“这样吧，既然众爱卿都喜欢看你跳舞，孤也觉得你上次在白雪之中舞得极美……”

　　他尾音拖得很长，“如此美丽的舞姿绝不可辜负，正好，太清殿前头有一片雪地，十分应景，你去跳，让满宫上下都好好观赏一下，跳到明个一早，也算是大年初一，图个好彩头。”

　　殷长生说着，笑容满面。

　　安倾桃听在耳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妥，想要站起身来阻止。

　　但思量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他去吧，他开心就好。

　　他开心，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什么？！

　　卫金秋感觉自己被临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冷到了脚，连呼吸都忘记了。

　　众大臣们也都低下了头来，刚才那个满嘴还在附和的大臣如今吓得都快要憋不住尿了。

　　殷长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一点笑意都找不到了，他抬了抬手，吴德带着另一名太监走到了卫金秋面前。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