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明,女侯为何不一剑杀了恶魔。”巴雅不忿道。
巴敏蹙眉呵斥,“巴雅,女侯自有决断,无需你多言。”
巴雅被厉声呵斥,羞愧地单膝跪地道:“属下只是心中郁闷,故冒犯了女侯。还请女侯治罪。”
贺兰月叹惋一声,“无妨。”俯身扶起巴雅,她忧然道:“本侯岂能不杀于他。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君侯还要等到何时?依属下看有了木国的支持,加之咱们手里的精锐,此战必胜无疑。”巴雅愈发激昂高亢起来,“女侯何必费尽心机去寻那老舍子的布防图。”
“巴雅你懂什么?”巴敏出言斥责,巴雅停止滔滔不绝,一时禁声无话。
贺兰月轻踩着月光,腾挪着走在山涧蜿蜒的小径上一时无话。那场战役实在死伤太多。不但有她的族人和士兵,更多的是无辜的百姓。百姓何错之有,他们要遭到战火的屠杀。贺兰月真心希望不要再有那样的战事出现,不要再有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若能拿到黎城的布防图,她只需直捣黄龙,损毁萧穆的粮草军需。到时战事轻易就能取得胜利,岂不快哉。
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回黎城的主导权,她又何乐而不为。战争是她的最后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下这一步棋的。
晨曦微露,黎城披着黎明的曙光黄灿灿一片,分外醉人。卯时的街市内络绎不绝的商人旅客和庶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被一摞摞摆在街市两侧的摊位上。贺兰灼崇尚商道,他认为只有商业发达才能带动民之富贵。民之富贵才至于偷税漏税,民富才能使国强,国强又可保民。如此周而复始,始而复周。良性循环,才是正道。事实上,当时推崇商道的妙计还是贺兰月提出的。得到贺兰灼的大力推崇后,黎城才有了今日的繁华昌盛。
流连在街市上,扑鼻的肉香,酒香分外诱人。街市完全嗅不到战火残余的气息。萧穆夺城之后,梁皇赐他定西侯的封号,赐封蕃地。黎城地处梁国边境,与梁国随意一处城池的富饶相比,黎城差之千里。若说发配也不为过。萧穆为梁国开疆扩土,换来的不过是发配边陲的结果。
走进黎城最高最为雅致的酒楼云雀楼,这座酒楼造型独特,异曲同工。酒楼为一栋八层高的八边吊脚楼,整一座楼高四十有八米,每层楼的八边檐角处皆吊着一枚随风脆响的铃铛。微风掠过,铃铛发出的脆响铺写着这片疆域的历史。这里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楼前车马云集。
各国的官商衣饰华贵,品类繁多。在这里不论你穿着多么奇特,多么怪异,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大家都习以为常,司空见惯。这里积聚着各国最香最烈的酒,同时在这里你也可以听到有关各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趣事。
谈笑风生顺着八角楼的窗棂飘荡在黎城的上空。八角楼周边的居民深夜时常能听见酒酣耳热的食客们高声喧哗,大道阔谈。一些名仕的治世高论,及文人雅士金典的诗歌词赋亦可自此流传出去,为各国传抄颂读,名流千史。
贺兰月踏进这个久别的故地,一时感慨万千,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如今黎城的百姓大多是中原迁移而来,黎城的原始居民死的死逃的逃。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贺兰月踏进云雀楼的那一刻,云雀楼掌事胡梦琴面对宾客堆满笑颜的脸瞬间僵了,随之的难以置信,再后来的恍然如梦,最后的泪眼婆娑。这一系列的变化都因贺兰月的凭空出现。胡月琴僵硬着脚步来到贺兰月的身前,她忍着呜咽的哭声,强笑着说道:“女,女客楼上请。”她语无伦次激动万分,但依然强自镇定,神色如常。
贺兰月收起眼角的泪光,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微微扯出一抹及惨淡的笑容。她轻轻点了点头,跟着掌事胡月琴上楼而去。
到了楼顶一处隐蔽的厢房内,胡月琴迫不及待的跪倒在地,痛哭不已,“女侯,谢天谢地,您还活着。”她泣不成声,双手握成虔诚的祈祷状。巴敏,巴雅急迫上前,三人抱成团涕泗交流,好不难过。贺兰月兀自感伤流泪。几人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难免伤怀感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