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依却没有因为陆寒韵的三言两语而打了退堂鼓。
顾南依最会厚着脸皮了。
自她遇上陆寒韵,她已顾不得什么叫矜持,顾不得什么叫脸皮。
“你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动心,那便是我的不是,怪我疏忽,没能让你对我动心,不过没关系,我人既然已经来了,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对我动心。”
陆寒韵邹着眉头不说话。
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
可顾南依管不了那么多,她不相信陆寒韵说的,她不相信这就是陆寒韵要休了她的理由。
顾南依赶了几天的路,有些倦了,感觉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顾南依迷糊着说:“阿韵,我好困好累,先让我睡会儿。”
“顾南依,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陆寒韵话还没说完,转头看向顾南依时,她当着趴在床前睡着了。
陆寒韵轻声唤了顾南依几声,顾南依没有反应,陆寒韵又轻轻的碰了顾南依几下,顾南依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并未被吵醒。
顾南依一路奔波是真的累了,一路上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陆寒韵将顾南依抱上床,又替她盖好被子,待在床边看了顾南依许久,眼里有怜惜有不舍.......
陆寒韵慢慢起身,步履艰难的走向房间外。
影一直候在外面,见陆寒韵走出来时的样子,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影紧张的上前去扶陆寒韵,担心的问道:“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要休了夫人是因为你的身体.......”
“影~”
陆寒韵打断影,陆寒韵紧张的看向房间内,顾南依睡得沉,并没有被吵醒,应该也没有听到影说的这些话。
陆寒韵将房间的门拉上,走到院里去。
好几次影看着陆寒韵摇摇欲坠的身体,想去扶陆寒韵,都被陆寒韵拒绝了。
他不知道顾南依什么时候醒,怕自己这副模样被顾南依看到,那她便更不会同意离开了。
影离陆寒韵不及两步之遥的距离跟在陆寒韵身后。
陆寒韵走到离顾南依房间很远的地方,才开口说话,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影:“陆家家规的首要家规是什么?”
影明显感受到了陆寒韵的生气之意,陆寒韵定是怪他不听命令,不拦着顾南依,还擅自和顾南依一起来南诏郡找陆寒韵。
影自知自己犯了家规,跪下回答:“陆家家规,家主令,不可违。”
“你还知道家主令不可违啊,那你为何知错还犯。”
“属下知错,还请公子责罚。”
陆寒韵闭目深思,他不会责罚影,他只是不想顾南依来到这个是非之地,他不希望她来的。
陆寒韵的眼神涣散,对影说:“等她醒了,你便护送她离开,让她回南邵城,若南邵城已经不太平了,那便直接将她送到洛毅那里。”
“可是公子,属下不明白,你明明是在乎夫人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待夫人。”
影一路跟着顾南依,知道她糟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只为了能早日见到陆寒韵。
影为顾南依抱不平:“公子,你可知道,夫人为了来寻你,连夜赶路,不眠不休,跑死了两匹马,才会这么快就赶到这里,一路上风餐露宿,她都没有任何的抱怨,还不停的问我:快到了吧,快见到你家公子了吧?有一天夜里,夫人受了凉,高烧不退,我说要给她找个郎中看看,可夫人却说,耽误了行程,你又去了别处怎么办,二话不说,拖着病怏怏的身体继续赶路……”
影将一路上的事都说给了陆寒韵听,可他能怎么办,他也心疼顾南依,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心疼顾南依,所以才要休了她,放她离开。
陆寒韵听影说顾南依赶路途中生病一事,急切的问道:“你说她病了,那现在呢?可好些了?在途中她坚持不找郎中也就罢了,可到了这里,怎么还不去给她找个郎中瞧瞧?不行,影,这样,你现在立刻去给她找个郎中来。”
影跟陆寒韵解释道:“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夫人底子本就好,又不知哪里知道的偏方,用了没多久烧也退了,人也精神了。”
影看向陆寒韵,又继续说:“公子还说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夫人呢,一听夫人病了,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陆寒韵看向院外,今日阳光正好,明明是大热天,他却只觉得自己很冷很冷。
他中了苗疆人的蛊毒,至今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每日都要倍受煎熬,时冷时热,冷时如在凛冽寒冬,热时仿佛在火海之中挣扎,痛苦不已。
“影,我这身子,每况愈下,实在不能在拖累依依了,她若早些离开了,日后也就能少些难过和怀念。”
影从一开始就察觉陆寒韵不对劲,现在他又这么一说,影有些急了,“公子,可是在南诏郡发生了什么事?”
“苗疆一族已经被敌国买通,我追查至苗疆人这一线索,被他们发现,苗疆人便给我下了蛊毒,虽已寻了不少郎中来看,但郎中们都说这蛊毒出自苗疆人之手,唯有他们才能解,可我怎么可能会求他们给我解呢?他们给我下蛊毒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我,逼我成为他们的帮凶,回到南邵城做他们的线人,我虽恨国负我陆家,可我也深知誓死守卫南国是我陆家儿女的使命,我不会为了苟活,污了父亲对南国的忠心。”
“公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影自责没有跟在陆寒韵身边保护陆寒韵,让他身中蛊毒,又自责自己不能帮陆寒韵分担什么。
陆寒韵摇头苦笑,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才会逼顾南依离开,他不想毁了她的一生。
“影,去找个郎中来,给依依看看,明日,你便带着依依回南邵城吧。”
“可是公子……”
陆寒韵没有听影说什么,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径直走回了房间里去。
陆寒韵回到房间里,将披风收了起来,强忍着身体上的冷,也不愿让顾南依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奇怪之举,大热天的披个披风,她会起疑的。
陆寒韵走到床前,顾南依还在熟睡,陆寒韵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动静来。
顾南依没有醒,睡得还挺沉。
陆寒韵伸手探了探顾南依的额头,一切正常。
陆寒韵便这么看着熟睡的顾南依,她似乎消瘦了不少。
陆寒韵俯身,在顾南依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唇离来顾南依的额头之时,陆寒韵心痛的落下了眼泪。
娘子啊,愿有来生,我无家仇亦无国忧,你我再相遇,我做你的压寨相公,陪你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