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菡是被关在一个破庙里,槐安赶过去把门踹开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天知道在箫槐安看见清菡面若死灰以及洁白的衣服被血染成殷红的样子时,比将他凌迟了还要痛苦,他强撑着自己跑过去,跪在清菡身边,身下血流成河。
若不是清菡的胸口还有起伏,都会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没了气息。槐安心疼的厉害,看着清菡血色尽褪的面容,去下勒在她口中的布条,眼中溢出了水光。
幸好箫槐安的理智还在,第一时间翻出一个方帕子给清菡包扎伤口,止住了血。随后又想起清菡给了他许多丹药还没有吃,他记得里面有一个补血顺气丹。
箫槐安双手打着颤把怀里的丹药全都翻了出来,一模一样的丹药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补血的,除了假死丹有做标记,其余的根本分辨不出来,他只能把它们全部给清菡喂下,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止住了血,清菡服下丹药呼吸果然顺畅了不少,应该还能再撑一会。箫槐安解下绑在清菡身上的绳子,抱起她,就要跑去找夏珏。
路过傻傻的站在门口的季箬笙,没有好眼色的瞪了她一眼,冷言道:“这件事,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也不注意季箬笙惊恐的眼神,抱着清菡马不停蹄的跑到了芍药宫,夏珏和世槿正在里面练字。
见到清菡这副样子,差点儿把夏珏的老命送到西天,他跑过去,敛眉问:“怎么回事,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她被人放了血,还请先生救救她。”箫槐安说这句话话时,声音止不住的打颤。
夏珏还是第一次见到槐安这般的失魂落魄,声音里竟然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哽咽。夏珏同样也是心头一揪,指着屋子里说道:“先带她进去,我去拿些药来。”
二人又是一阵忙碌,夏珏往偏殿那边跑,箫槐安则抱着清菡跑进了主殿,蓝世槿也跟着一块儿进去了。
箫槐安把清菡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坐在她床边,一声不响的看着她,满目疮痍。
蓝世槿站在床边,身上的衣服被她揉的皱巴巴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是谁干的,菡儿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箫槐安头也不抬的回道:“是季箬笙,等到菡儿没事了,我再找她算账。”
屋里弥漫着火药味,甚浓,压抑的人喘不过去来。
一向端庄从容的蓝世槿,在这一刻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火花,愤懑不平:“我去找她!”
刚一转身,夏珏就掂着大药箱走了进来,喝止住了蓝世槿的动作:“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先救清菡要紧,这笔账,我会慢慢跟她算。”
在夏珏心里,虽然凌清菡没有蓝世槿重要,可也是他在平遥国除了世槿最亲的人。敢动他的徒弟,也得瞅瞅自己配不配。
夏珏在床边坐下,先为清菡诊脉,脉搏跳动的很微弱,皱着的眉头不由得又紧锁了几分。
槐安心里一咯噔,忙问:“先生,菡儿有事吗?”
夏珏一个很轻微的动作,都能让槐安的情绪跟着一上一下的。
“情况不是很乐观。”夏珏又翻了翻清菡的眼皮,接着说,“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那该怎么救?”这句话是箫槐安和蓝世槿同时问的。
“我在医书上见过采芷丹,是补血的最好丹药,只是其材料珍贵,不是很好制作。”夏珏起身,开始翻找着药材药箱,“但采芷丹药是清菡的唯一一个救命稻草。”
“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救,无论多难我都会找到的。”箫槐安紧张的看着清菡,气息不稳。
凌清菡就是他的命,就算是倾其所有,也绝不能失去她。
夏珏先安抚他:“你先别急,菡儿她很幸运,采芷丹最重要的药引就是莲心,这是桑虞国信手拈来的东西。其他的药材我也都有,只是还缺少两味,煦和草和梦蒂莲。这两味药材十分珍贵,而且生长环境也极其恶劣,不易找到。平日里不曾用到,我也没有多加了解过。”
说着,他从药箱最底层掏出一个黑色小铜盒,里面装着一颗深蓝色丹药,他说:“菡儿已性命攸关,我们别无选择,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帮她续命,炼制采芷丹药需要三步骤,煦和草和梦蒂莲是最后加进去的,我可以先把其他药材炼制好,而且不能分心,否则前功尽弃。”
“这颗丹药是碧血丹,可以暂时维持她十二个时辰的生命,但它副作用很强,会如同吸血鬼一样疯魔,必须少量的吸食人血才能暂缓症状。”
虽冒险,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箫槐安想都没想,就说道:“让我来。”
此时此刻,他只想到要救清菡,才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因此失血过多而亡。
夏珏看着槐安,点点头,眼下也只能是他了。
蓝世槿走到夏珏身边,说了句:“让我去找剩下的两味药材吧……”
“还有我!”蓝世槿还未说完话,就被门口突然而至的楚慕亭打断了,“我自小在桑虞国长大,知道哪里有梦蒂莲。”
他刚刚听到宫人说箫槐安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跑了进来,就猜到一定是清菡。正好箫兮颜也在往昔宫,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箫兮颜在看到清菡不省人事,身上血迹斑斑的样子,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这,这,清菡姐姐怎么会这样,才几日不见而已……”
她这几日光顾着跟宫里的糕点师学做糕点了,也没来清菡这里看看,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要不是她今日来给楚慕亭送糕点,也许都还不知道凌清菡背着她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楚慕亭拍了拍眼泪都流出来的箫兮颜,宽慰道:“你放心吧,有我跟七皇子在,清菡不会有事的。”
随后,他又看向了箫槐安,正经的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虽然平日里这个太子殿下吊儿郎当,可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箫槐安也放心,刚想开口同意,旁边的蓝世槿又插话进来:“我和你一起去,咱们两个分开找,也好快些,菡儿最多只能撑十二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