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楚慕亭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跑下那几节台阶,把躺在地上的吊死鬼抓起来一瞧,才知是个布娃娃。
看来,真的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拾起佩剑,正要回去,转眼便瞧见一个身影从一楼的柜台处闪现。
他楚慕亭虽怕鬼,可根本不怕人的。哪个敢装鬼吓唬小爷,第一个把他揪出来。
他提留着剑,三两步就跑到了一楼,站在三三两两的木头桌椅之间,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楼也没有亮灯,再加上桌椅又多,很难施展拳脚。
这时,他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阴风传来,当机立断的转身把手里的佩剑甩了出去。黑暗里,楚慕亭感到一个身影倒了下来。
上前查探时,又只是看见了一件被剑划破一刀的白衣。
该死的,好一招金蝉脱壳。
楚慕亭完全确定,刚刚看见的绝对是一个人,而并非是这件白衣。
他把一楼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连个鬼影都没有。
楚慕亭来到大门口,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栓掉在地上。
他跑到门外,漆黑的道路上看不清一个人影,只得先放他一马。
关上门,楚慕亭就二楼跑。
槐安和清菡在二楼东边的尽头看见一个鬼影,约莫和槐安一边高,那可能就是男人假扮的鬼。
箫槐安看见他冲自己招手,手上滴着血,嘴里吐着大长舌,看着头皮发麻。
“菡儿,退后。”槐安提醒了句,一拔剑,脚底生风,两步就飞了过去。
一剑把白衣划成两半,却不见人躯。
槐安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瞧见窗户开了半条缝,推开一看,楼下除了有一只黑猫,再无其他。
此人武功还是蛮高的,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窗逃脱。
清菡从后面跑了过来:“槐安,怎么样了?”
箫槐安摇了摇头,拿着成两半的白衣:“还是让他跑了。”
楚慕亭也跑了上来,手里同样也拿着一件破损的白衣,他借着月光瞅了瞅槐安手里的,面露惊色:“你抓的这个也跑了?”
“没错,看来他今夜是不会再回来了。”
箫槐安话音刚落,就听到三楼传来一声惊叫:“啊——有鬼啊——”
三人相视一看,在同一时间跑上了三楼。楼梯口的一间屋子亮了灯,里面传来哭啼声。
箫槐安是第一个破门而入的人,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少妇跪在地上,抽泣不止。在她的怀里,搂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提,面色惨白,嘴唇铁青,看样子是中毒气绝身亡了。
清菡半蹲在孩子旁边,为他诊过脉后,从内脖处拔出一根银针,上面沾着紫色的毒血。她心下一紧,脱口而出一句话:“是毒针,他是被人害死的。”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毒针上面。槐安走过去,半跪在少妇旁边,问:“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
少妇哭的抽抽搭搭,死死的搂着自己的孩子,就是不说一句话。
楚慕亭心下不忍,若强迫少妇回忆,结果也只会事倍功半。
他也跟过去,拿出自己身上的令牌,递到少妇眼前,轻微的说道:“我是皇宫里的人,今夜在此就是为了查清此事,只要你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何事,我们定还你一个公道。”
听到楚慕亭这么说,少妇才抬起头,一双哭肿的眼睛透着希望看着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们真的是皇宫里的贵人?真的能帮我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肯配合我们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楚慕亭继续旁敲侧击着,不紧不慢。
少妇平复了心情,敛下悲痛,搂着孩子坐在了地上,缓缓平静的说:“我刚刚听到有人挠墙的声音,孩子害怕的睡不着,以为是传闻中的闹鬼,我便起身查看。谁知门突然开了,一个白色鬼影飘了进来,我的孩子就倒在地上,没了呼吸。我点着了灯,发现什么也没有,就连门都是关着的。可怜我的孩子,不知是被谁杀害的,各位贵人,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她越说越激动,楚慕亭也就不再逼她了。话已至此,该说的都有了。
楚慕亭站起身,对着一直没有出声的槐安问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处理?”
槐安没有回答,而是在四周转圈查探。窗户是紧闭的,连门都是关着的,看来这个“鬼”和他和楚慕亭看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他坐在凳子上,思考了半会儿,才说:“扮鬼吓人的,和杀害人的不是同一拨人。”
楚慕亭瞳孔震了震,也坐到槐安身边,咽了口口水,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又分成两拨人了?”
“准确来说,是的。”箫槐安起身,同情的看向少妇,可眼底涌上来的是无尽的忧伤。
他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吃了御膳房送来的糕点,也差点中毒身亡。如果那时自己真的死了,母妃她也一定会这般痛苦吧。原是他把皇宫看的太简单,忽视了早在那么多年前,就有人想要害他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一个从不受宠的最小皇子,为何太子和他争相暗斗,皇后也处处提防着他?
皇宫里的腥风血雨,如四季之花,永开不败。
他只看了眼,就不忍心再看,扭头对楚慕亭说了句:“先安顿好她,明日再做决定。”
今夜,月黑风高,没有星星,只有一个被乌云吞噬了一半的红月。
第二天,天空同样是万里无云,晴空朗朗。
他们是被一声声嘶喊吵醒的。
在箫槐安他们收拾好下到一楼时,才知发生了何事。
是衙门里的人来了,是来探查昨晚的毒针命案。
他们在花晨的房间里找到了同样的毒针,就认定她是凶手,要把她带回衙门。
掌柜的不从,直嚷嚷着女儿是无辜的,父女二人哭的稀里哗啦,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亲情苦情大戏,衙役们怎么扯都分不开这对“感情深厚”的父女。
对于这种事,打着与我无关的旗号最好,毕竟衙门的事,也不该他们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