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慕容妡没有离开房门半步,她在置气,在生萧天辰的气。
那个嘴上说着只爱她一人的男人,转身娶了一个又一个嫔妃,那天夜里,久别胜新婚,两情缱绻,不胜柔情,待衣解相思之后,竟然从他口中听到了要迎娶新后的消息。
肃目,美人落寞,满心欢喜被浓郁地郁气所取代,怨他,恼他,可皆敌不过一颗爱他的真心,隐隐作祟。
那一夜,她一反常态的勃然大怒,隐痛将他连夜赶出房门,果真是尴尬到极致的吃醋。
是的,她爱上了萧天辰,迷恋至深,恋他的情,至真至纯,今生不可放下,纵然她拥有倾国之容,绝世之姿,也无法相信他能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坚定。
毕竟他是一代君王,自古帝王多薄情,江山如画,后宫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攀附权势,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她们可以飞蛾扑火,乐此不疲,而她再大度,再贤良淑德,也终不过是一个爱他的情女子。
今生真心已付,真情不碎,只叹,余生心中全是他,不可遗忘,如若往生,情路昭昭,伤痕累累,动了的心,动了的情,不可覆回。
“奶娘,我错了么?”步入院落,慕容妡终是无法释怀心中困境。
吴氏跟随在自家主人身侧,目光痛惜:“公主,你这样,像极了当年的冰月王后……”
提及亡母,眼泪不争气的滚落精致脸庞:“儿时懵懂,不知情为何物,只道母后独居后宫,夜夜愁泪,不明她心中极苦,那时心高气傲的我,自觉日后必定能寻得一位疼我爱我至极的男子,幸福一生,而如今……,我竟步入母后之路,重蹈覆辙……”
“公主……,莫要如此,奴婢相信王上终是爱你的。”吴氏宽慰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自从她两人移居冷宫之后,苍狼王从未出现,仿佛遗忘了王后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倒是怡蓉宫那边恩宠不断,还把后宫执事大权交由皇贵妃把持,风头更盛。
慕容妡环看冷宫,满目啸寂,不禁自嘲:‘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姐姐移居雪凌宫,妹妹一直没得空来见姐姐,实在该罚,望姐姐莫要怪罪。”莺蕊燕语的华服女子在众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走进了紧闭的冷宫院门。
冷宫原本人数不多,那些人一见到笑脸盈盈的霍静,无不屈膝跪地,胆怯恭迎:“皇贵妃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赏。”今日霍静端足了皇贵妃的架子,准备在慕容妡的面前大展威风。
紧跟在霍静身后的一名大丫鬟,用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站立院中的慕容妡说:“放肆,皇贵妃驾到,居然不行礼。”
那丫鬟的声音高厉,落入耳中,字字刺耳,十分难听,慕容妡面色动了一动,但没有发作,站立的身躯明显抬高了几分,不屈不挠。
“哎呦,你这丫头怎能这样跟雪凌宫的正主说话呢,王上虽然下诏将姐姐废入此间,但并未将废后国书传阅五国,并未告示天下,故此姐姐对外还是王后。”霍静的这番话语,明面上是训斥丫鬟,实则满满挖苦之情。
话里话外不断点醒慕容妡,今非昔比,现在王宫里她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后,而是一个废后。
看着对方满满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慕容妡高傲的眼里落满了冷屑:“妹妹今日前来,不应该是寻我叙旧吧。”
“瞧姐姐说的,妹妹不来叙旧,能干什么呀,自然是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闷,”
霍静故意贴近,十分亲昵地拉住慕容妡的右手,继续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最近王上将打理后宫的事务都交由妹妹处理,妹妹现在真是忙的不得了,既要安顿后宫诸多事宜,还要侍奉王上和皇儿,最近王上日日亲临怡蓉宫,亲抱皇儿,还经常夸赞皇儿和他长得颇为相似,喜欢的不得了,妹妹也是满心欢喜,忘了姐姐还在冷宫……,不是,是雪凌宫受苦呢。”
满口满心皆是炫耀之情,哪里是来看望慕容妡,分明是身藏祸心,想来气美人。
素来冰雪聪明的慕容妡焉能不识霍静的意图,但美人自觉平日待她不薄,为何霍静先前做出那等骇事,先是污蔑慕容妡推她下水,现又遇满月中毒事件,都与霍静有些牵扯,但最倒霉的人,偏偏是什么都没做的慕容妡。
美人不明白,两人的关系何时变成这般凉薄了,目光淡淡,慕容妡抽回被对方虚情假意握住的手腕:“妹妹有心了,日后若是太忙,大可专心服侍王上,不必来此间,毕竟妹妹现在是皇贵妃,身份珍贵,不宜来冷宫,小心沾了晦气。”
“姐姐,”霍静面色一愣:“是生气了?”
闻言,慕容妡从容一笑,一双美目径直望着对方蓄意挑事的脸说:“那一日妹妹如何落水,你我心知肚明,满月中毒一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慕容妡对得起天地良心,此生问心无愧,倒是妹妹应该仔细些,有些时候夜路走多了,会栽跟头。”
“你—!”霍静按捺不住脾气,想要发作,但是转念看到院子中的一群下人,不禁收紧情绪,皮笑肉不笑的贴近慕容妡,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姐姐,莫不会以为王上的心还在姐姐身上吧,哼,姐姐,你看此物是什么。”
说着,霍静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慕容妡定睛一看,不禁惊呆了,那是一块白玉狼首挂牌,世间仅此一块,如斯熟悉的物件,是萧天辰送与她的定情信物,那一夜她气急了,便扔还给了萧天辰,为何今日竟然在霍静手中出现,难道—
‘不—’慕容妡目光震惊,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这块挂牌,果然是极品,是昨日王上亲临怡蓉宫,亲手送与妹妹的信物,呵呵呵,妹妹果然是爱极了此物,忍不住与姐姐分享哦。”霍静晦笑的样子,不禁变得格外狰狞。
“你……,给我滚出去—”心痛,慕容妡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
“姐姐,如今本宫可是王上亲封的皇贵妃,本宫若想走,自然会走,若留便留,而你,不过一个区区末妃,还能折腾到几时,”话中,霍静满心坏意的靠近慕容妡,附耳绝道:“昨夜王上留宿我处,他亲口对我说,他现在厌恶极了姐姐,若不是看在冰月国的面上,早就把姐姐赶出宫去了。”
“……”心绞痛,伤泪扑满心河,若不是公主骄傲的情绪在硬撑,恐怕美人早已崩溃。
“姐姐呀,你也是一个嫡长公主,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王上都把姐姐的定情信物,转赠给妹妹了,由此可见,王上的心早已不再姐姐身上,你又何必还待在这座王宫里呢。”霍静蓄意蛊惑。
她话里有话,慕容妡已然明白今日霍静前来的目的,绝对不一般:“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开王宫—”霍静毫不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若我不离开呢?”慕容妡忍气反问。
“哼,那就别怪妹妹心狠了,想必姐姐是心疼奶娘的吧,妹妹动不了姐姐,那吴氏就得替姐姐受过了,她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妹妹可是无法保证。”霍静阴阳怪气的说出威胁的话语。
“你敢—”美人厉目直恨。
“姐姐,莫要生气,现在后宫由我掌管,处死一个下人,不就是信手拈来的把戏么。”如今的霍静已非昔日之柔弱女子,只要能够固宠,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好好想想吧,明日本宫等你回话。”
丢下此话,霍静冷眼一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慕容妡痛楚的视野。
那一日,美人自闭于屋内,任由吴氏怎么劝说,都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