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下棋
掌灯时分,吴管家悄悄儿领着柳儿进了书房。然后他轻轻的退了出来,轻轻的带上门。
柳儿站在书房中央,打量了一下,这个书房布置相当不错,偌大书柜整齐排列一本本线装书,墙上悬挂着一幅幅名人字画,使房内弥漫一缕优雅的气息。
所有家具都呈古铜色,在昏黄灯光下泛着一种柔和迷人的光,纱窗是乳白色的。
李老爷就坐在书柜前桌上,见柳儿来了,便缓缓的站了起来,微笑说:“坐吧。”
然后丫环给她沏了一杯茶,随着热气袅袅的上升,一缕茶香淡淡的飘在略带潮湿的空气中。
李老爷说:“你刚才从园内来,天是不是阴了?好像要下雨了。”
柳儿说:“天刚才还是好的,当我一走进屋里,天就变了。”
李老爷说:“天变了,好像是我引起的,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尖刻,我可没有那么大感召力,能使天在眨眼之间变了,那我岂不成了呼风唤雨人物?”
柳儿仰起脸儿问:“老爷,你该不会把我叫我谈天气的吧?”李老爷认真看了柳儿一眼,柳儿忽儿意识到什么,慌忙低下头。
李老爷说:“抬起头,让我重新看看。”柳儿知道躲避也不是办法,索性抬起头,伸长脖子,想,看吧,看吧,李府有我这样的小美女吗?
李老爷看罢,轻轻的咳嗽几下,说:“你不是我在戏台上看到的,戏台下接见的那个女孩子,她鼻子下有一粒小黑痣,就冲这一点,我知道你是来冒名顶替的,那个女名角她不想见我,她以为天上老爷除了好色,没别的爱好,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她想错了,我真的是想和她切磋一下戏曲的微妙之处。”
柳儿想连姐姐鼻梁下那粒小痣,他都能看到,可见他是一个多么细心老爷,就凭这一点也得刮目相看。
柳儿见身份暴露了,就如实说是她妹妹。李老爷说:“怪不得相貌这么相似,原来是姐妹。”
叹了一囗气,又问:“你姐姐为什么让你顶替?你就不怕我了知道了大发雷霆吗?”
柳儿自信的说:“凭我的容貌,既便是知道老爷也不会发怒的。”
李老爷笑道:“谁给你自信?”柳儿说:“姐姐,我姐姐。”
李老爷问:“那你姐姐为啥不来,嫌我老了吗?”柳儿说:“姐姐唱了一天戏,她累了,她要休息,明天接着唱,戏迷天天追着她看。”
李老爷说:“我也是她戏迷,虽然那天我听了一二段,觉得你姐姐天生是唱戏的料,就凭她这副嗓子早晚会名满京城。”
柳儿说:“既然老爷知道这一切,你看着办吧。”
李老爷说:“算了吧,出门在外不容易,我本来是生气。”
柳儿说:“老爷,还真让我蒙对了。”
李老爷说:“你容貌,气质并不比你姐逊色,要不你将功补过。”
柳儿立即瞪大双眼,说:“老爷,我刚才好像听了你,算了吧,出门在外不容易,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什么将功补过,补什么过?老爷。”
李老爷说:“你是戏子,为我清唱一段戏,这不算为过吧?”
柳儿面有难色道:“老爷,我又不是什么名角,唱功一般,怎么能满足老爷苛刻的审美要求。”
李老爷说:“我的要求不要,只要能来一段就行了。”
柳儿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献丑了。”然后清唱了一段。李老爷听罢,和她姐姐自然不能相比,唱功唱腔都一般般。
李老爷说:“时间还早,要不咱俩下棋,三盘二胜,你赢我立马叫人送你回去,如果你输了,对不起,小丫头,小姑娘,红袖添香夜读书。”
柳儿一惊,说:“干吗?如果我输了,让我陪你一夜到天亮看书?”
李老爷说:“对。”柳儿想幸亏自己会下棋,而且全戏班子都知道自己下棋是一流的,打遍戏班子无敌手。
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样想着心中有几分小小的得意和傲娇。
这时丫环们己摆上了棋,李老爷说:“丫头优先,你先走。”柳儿笑道:“老爷是大,又是我们赞助商,理应老爷先走。”
李老爷说:“小丫头,我叫你先走便先走,在李府是我说了箅,不是你。”
柳儿说:“那好吧,既然这样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一盘棋李老爷身上微微的出了汗,第二盘李老爷出了一身大汗,到了第三盘李老爷浑身直冒冷汗,让他万万没想到是,一个小戏子,居然有这么怪异,神出鬼没的棋艺,看来小戏子也有大智慧。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脸诅丧和绝望,他用力把手上棋子一扔,冲着门外大声喊:“来人哪,送客。”
柳儿想这么快就送客了,我还没下过瘾呢?柳儿不敢相信问:“老爷,你真的放我走吗?”
李老爷说:“你难道还想留在这儿吗?”柳儿忙摆手,一连声说:“不,不,不,我走。”
李老爷说:“小丫头,你怕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儿一回到屋里,小梅还没睡着,她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问:“妹妹,你怎么早就回来了?”
柳儿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小梅问:“李老爷,他对你干了些什么,他不会让你……你还小。”
柳儿说:“姐,你想到那里去了,李老爷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见了美女就两腿发软的男人,他是个绅士。”
小梅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柳儿,不敢相信的问:“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柳儿说:“姐姐,我干吗要骗你,他还让陪他下了三盘棋,姐姐,你应当知道下棋是我的强项,三盘我全赢了,他还说欢迎我下次再去他那儿下棋,姐姐你说我还去不去?”
小梅说:“如果是这样可以去。”柳儿挑起眉头,问:“如果不是这样呢?”
小梅说:“李老爷叫你去,那你还得去,因为他的话在李府就是圣旨。”
柳儿说:“姐姐,那你为什么不去?”小梅说:“是你自己要去的。”柳儿大声叫道:“是我自己要去的,这话听了让人多寒心,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整个的戏班子,没想到我顶替你去了,你反倒说这样的话?”
小梅说:“对不起,妹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柳儿说:“今晚幸亏李老爷是个绅士,否则遭殃难道不是我吗?按理说你是我姐姐,理应你保护我,没想到是我保护了你,你反倒说风凉话。”
小梅说:“好妹妹,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话刺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