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气变暖,白猿全身覆盖厚实长毛,性情开始因气候燥热变得极度不稳定,它已经不适合在轩辕王城居住了。
颜如雪秉持凌飞将军的封号,上书王庭,请求护送白猿返回雪域高原。轩辕王观后,当场恩准了奏折。
五月中旬,轩辕王后生辰盛宴,百官朝贺,官夫人和官女子们纷纷来到朱雀宫,恭贺王后生辰大喜。
当日酒宴,宫中如旧准备了琥珀酒、香玉觞、翡翠盘、金足鐏,佳肴如画美酒如泉,古琴涔淼扁钟泠叮。朱雀殿宇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绯红,泛出半透明的光泽,似染似天成。
皆因是小生日,轩辕王后没有大肆操办,只是在朱雀宫中设宴招待众女,人数之多,十分热闹。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么多的女人齐聚在一起,更是热闹非凡,尤其颜如雪的到来,更是将宴席前的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你们快看,大皇子妃来了。”一名好事的官女子引逗众人往殿门外看去。
果然瞅见颜如雪和夏琉璃正从敞开的殿门走了进来,两女今天的装扮和服饰有些相似,远远望去,仿佛双生子一般可爱,最近夏琉璃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身材显得丰润许多。
两位皇子妃的出现,立刻让众女展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君皇妃,最近气色真好,看看这肌肤还宛如未出阁的少女般白皙润滑,真是羡煞我等姐妹。”这是相国夫人的赞美声。
那边丞相夫人满脸堆笑,靠近道:“君皇妃的母国是夏国,乃是乾坤大地三大强国之一,国中素有宝物,想来君皇妃用了娘家的神奇宝物,才将肌肤滋润的如此之好。”
右侧一名上大夫的夫人殷勤示好道:“君皇妃,臣妾观你这样子,怀的定是一位皇孙,听闻北云山的云海观求子最为灵验,许多达官贵戚常去求道庇护。”
左边几名官女子们也在往人群簇拥的夏琉璃身边聚拢,这一下,满满一个朱雀大殿的重心都集中在夏琉璃身上,热闹非凡。
而颜如雪那边呢?
答案:子身一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莫大的殿宇中央,显得格外孤寂,许是习惯了清静,倒也图一个自在,颜如雪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适。
可是有些时候,自己不去找麻烦,但是麻烦会主动找上门来,这不,一位全身上下金玉满堂的御史大夫夫人,迈着高傲的步履,走向了没有任何防备的颜如雪。
“雨儿,还不拜见冥皇妃。”阴阳不定的声音不禁吸引了颜如雪的回眸。
当她那双如水的目光落在了御史夫人身后的人影上,不禁心中一愣,好像在哪里见过,还好记忆没有太久,浅浅寻思,便想起来了,那人影分明就是前不久被轩辕王后送入大将军府的四大美人之一。
看着对方投射过来的怨恨眼神,颜如雪忍不住心思:‘原来她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不对,记得御史大夫的嫡女早就已经出嫁了,那么她是……’
“我倒是谁呢,这不是御史大夫的庶女赵雨儿么,呃,御史夫人,今日你竟然带庶女出行,难道就不怕轩辕王后知晓,生气么?”一看对方来势汹汹,夏琉璃不顾孕体,发声想要保护颜如雪。
夏琉璃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正在思绪中的颜如雪:‘原来是庶女,难怪会被王后选中,想送入大将军府做妾室,这般看来,御史夫人是想替庶女报那日当场退还的仇了。’
“君皇妃,身为夏国嫡长公主,身份高贵,现在身怀有孕,不敢激动,莫要掺和冥皇妃与御史夫人的对话了。”一名好事者把夏琉璃挡在了身后。
这一护卫举动,明显是在帮衬御史夫人,孤立颜如雪,让夏琉璃倍感不爽,她刚想要发作,不料看到了颜如雪投射过来的明亮眼神,那意思让她不要插手,悉知师姐在寒衣门也是管理过门下弟子,还是有些手段,故此夏琉璃没再做声,静观等待事态发展。
“御史夫人,今日王后生辰,在朱雀宫设宴,款待有官品的夫人和世家嫡女们,而夫人却打破常规,竟然带了庶女前来赴宴,此举甚是不妥吧。”颜如雪面色从容,款款而言,言行举止落落大方,颇有皇子妃的威仪。
那日,轩辕王后赐下美人送往大将军府,却不想被颜如雪当场吃醋,轩辕冥快刀斩乱麻,驳回母命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轩辕王族。
在那个年代,对于盛行妻妾成群的强者国度来说,轩辕冥当场退回王后恩赐美人的事情,是一个非常惊涛骇浪的举动,当时的女子们以不嫉妒丈夫纳妾为美,若有需要,当家主母还会亲自为家主张罗纳妾事宜,更有甚者,会纳好多房妾室,借以昭显正妻贤良淑德的美誉。
然而颜如雪身为皇子正妃,本应当成为官夫人贤良的楷模,却偏偏当众吃醋,不允许丈夫纳妾,诱使轩辕冥当场拒绝美姬,实乃妒妇大忌,故此众女怨之,不喜与她亲近。
而今日,御史夫人带着被退婚的庶女前来朱雀宫,众女皆知这明显是冲着颜如雪来的,其用意就是想要找她麻烦,于是,那些官夫人们和官女子们都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等待民女出身的颜如雪出糗。
民女,虽然来自民间,但又不是傻女,不可能任人宰割,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冰雪聪明、见过世面的女子,官女子们会的手段,她不会,但是她会的手段,老奸巨猾的官夫人们不一定会。
‘大将军迎娶的妻子,又怎可能随便受到别人的欺负。’颜如雪淡雅的眸光中融入煞气,看来跟随自家夫君久了,日夜相伴,也会熏陶上一些霸道皇子的“霸”气和“蛮”味。
“不妥!哼,难道说身为皇子妃,不举丈夫纳妾,就妥当了么。”御史夫人出身名门,精通说教之道:“身为正妻,理因遵守三从四德,要以夫君为天,以公婆为纲,而冥皇妃公认违反女德,当场吃味,阻止大将军纳妾,此乃失德,如此失德皇子妃,你该如何服众?”
大殿沉默,良久,就当众女以为来自民间的颜如雪要败北之际,美人蓦然冷笑:“哼,御史夫人果然伶牙俐齿,想来,许是受了能言善辩的御史大人熏陶所至,说起大道理是行如流水,阔阔而谈。”
话此,她环看四下,傲冷的情绪突然充溢全身,严肃道:“御史夫人所言,恐怕代表的是众女心思,也罢,今日本皇妃就当众言明,省得尔等日后再行霍乱,暗中滋事。”声音洪亮,殿上众人听得真切,这是要公开发飙了,众女静听。
“御史夫人,你可知我是谁?”颜如雪主动出招,抛出一问。
“你……,呦!”御史夫人还以为对方会使出如何厉害的招数,却不想等来了如此简单一问,不屑一顾:“你乃冥皇妃,出身寒衣门。”这意思是:不就是一个民间女子,没有家族势力,有什么可豪横。
可是,偏偏看似最简单的问题,却往往暗藏凶险,还会演变成为最有力的反击。
“夫人所言不全。”就等着对方这个答案,颜如雪冷啸,绝道:“我乃当今王上御前赐封的凌飞将军,官居一品,授金印紫绶,封地府邸,与冥大将军在官级上同为一品大吏,敢问御史夫人,殿上众女谁能有如此待遇?”
此话一出,字语轩昂,声音铿锵有力,她可是轩辕国开国一来,被一代君王公开册封的第一位女将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女怎可攀比。
“这……”御史夫人不禁哑口。
“既然我与夫君同为官品,纳妾之事,须由本将军首肯,方可行事,如若我不允,众女不能强求,更不能恃强凌弱,欺我将军之荣。”
紧之,颜如雪目光犀利,逼近一大步,直视御史夫人,毫不畏惧:“御史大夫官居三品,人前遇见,还得对本将军行官阶大礼,而夫人不过区区三品诰命封号,妄想在当今王后座下,挑衅我凌飞将军威仪,小心本将军将此事奏上王庭,夺了夫人的尊号。”
话落,凶狠的神情宛如冥将军附体一般,吓得众女芳容惊变,那御史夫人更是吓得当场俯跪地上,哭哭哀求:“冥皇妃,臣妾错了,请皇妃看在我夫君忠心耿耿侍奉王庭的份上,饶了臣妾吧,呜呜呜呜……”
御史夫人一边哭泣,一边将满腔怨气发泄到身后惊若木鸡的庶女身上,厉道:“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玩意,回家打不死你,滚—”
在大庭广众之下,子女被当家主母公开辱骂,也是开国以来的第一遭,顿时可怜的赵雨儿掩面大哭,往偏门跑去,跌跌撞撞的身姿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外。
颜如雪的这番话,虽然是说给御史夫人听的,却实有震慑众女的意图,这是公然告知王族:她,颜如雪,和那些妻妾成群的女人们不一样,她的夫君只能归她一人所有,其他女子不能分宠,否则必定会重拳反击,绝不姑息。
这一下,轩辕王后的生辰宴席尚未开局,女人之间的战况就已经胜负分明。
朱雀宫殿,颜如雪一战成名,她当庭舌战御史夫人的事迹很快宣传开去,甚至流传民间,掀起一股宠妻热浪,受到了民间女子的至高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