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妈妈瞧着云萝这般打扮起来,果真是个小美人了,真是欢喜的不得了。
想着,自己这把年纪,瞧着这样的小美人,都心里欢喜。
少爷那样的年纪,看到了这样的明媚动人的小云萝,心里还不是更爱。
这啊,就是看情分了,要是打小就将情分培养了起来,往后的日子,可就好了。
现在要是云萝在少爷的心里就不一样了的话,凭以后朝颜的长相如何艳丽,也是比不得云萝的。
自己也就算了是有了依靠了不是?在那个管事妈妈那里花的银子,果然还是值得的。
就云萝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性子,以后还不是多有好处了。
因此,章妈妈便跟云萝说道“姑娘放心,昨儿老奴已经让小秋拿了二钱银子去了,也定下了少爷爱吃的那些口味的膳食了,厨房里的人,得了好,自然不会怠慢的,姑娘就放心吧。”
云萝一听,一下子就将自己一个月的月例拿了出去了,果真是很看重这次用膳啊。
也是,到底是表哥第一次来自己这里用膳呢,自己不好寒酸了吧。
哎,说起来,她这个客居的小表妹,有吃有穿,有主有月例,还有份例,应当是不缺钱的吧。
可是啊,有吃有穿是一回事,但是你若是想要另添另吃的话,还得自己添钱另外买的呢。
钱从哪里来?自然就是每个月二钱的月例钱呢。
虽说,云萝从来都是不讲究吃穿的,毕竟,她也从来不当自己真是什么乔府的表姑娘。
说的好听点,是客居,说的不好听点,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才有饭吃的。
人家管吃管住已经很好了,还请了教养嬷嬷教这个教那个,不让你挨饿受冻,还有一个老妈妈和两个丫鬟服侍,已经很好的待遇了。
若是自己还不知脸面,诸多要求,岂不就是太不知道规矩了?
云萝虽然小,但是到底离了家,离了父母,这些个还是懂一点的。
生怕自己讨了嫌,什么都不敢要求,也不敢违抗。
章妈妈严格控制她的饮食,她也就听话的不吃了,每天半饥半饱的也不敢说什么。
每天学规矩,学到膝盖青紫也不敢叫苦。
学瑶筝手指头都破了,腕子肿了也不敢说,学舞步的时候,脚疼的不像话,也不敢诉苦。
只能够默默的忍耐着,有时候实在是太苦了,太想家,太想自己的爹娘的时候,就默默的在锦被里,偷偷的哭一哭鼻子,还不敢太大声,生怕让小秋或者小冬听见了。
但是,即便是懂事如云萝这般,也还有银钱不够使的时候呢。
瞧着,有吃有住,有穿有用了,没啥要花钱的地方了不是?
问题是,那些下人啊,婆子啊来送东西的时候,你要给打赏吧。
远的不说,就说这厨房的膳食吧,若是你打点不够,别说什么另添的,便是你定量的膳食都能够给你克扣了。
或者故意让你久等了,让旁边的人都领完了再给你领,你也不敢说什么。
或者是要热水,要热茶的时候,故意借口不给你烧水,你怎么办?
你洗漱,净面,净发,平日里饮用的,都要热水吧?
这是不是得打点?还有浣衣房,你不给点甜头,打赏的,人家不给你浆洗衣裳,你怎么办?
还有每季要做衣裳,料子针线虽说都是公中出的,但是你还是得给绣娘啊,裁缝打赏吧,不然人家故意拖延时间,本来夏季的衣裳,能够给你拖到过年还没做好呢。
更别说针线手工这些个的差别了。再近一点说,还有乔松身边的小厮,隔三差五的就给云萝这边送东西了。
乔松送的,自然是好的了,但是小厮不能够空手而回吧?
若是得罪了小厮,还是乔松面前的小厮,以后云萝还不知道时候被人吃了排头还不知道呢?
所以,每个月云萝的那二钱银子啊,也大都没剩下几个了。
二钱银子虽说小户人家能够用上两个月的嚼用了。
但是到乔府这样的锦绣之家,哪里够看的?便是章妈妈一个月的月钱,还有二钱呢。
所以,按道理,云萝这个年纪,正是不知道银钱为何物的时候,却为了银钱,有些伤脑筋了。
本来天真的她,在进了乔府这许久之后,在章妈妈和小秋小冬的言谈之中,也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了。
更别说,还要每个月给教养嬷嬷和自己的师傅的孝敬了。
章妈妈说了,多少不说,但是至少得让人心里觉得你是个知情识趣的,否则以后不用心教你,给你甩脸子看,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又说道,别看这深宅大院,个个都是锦衣美食的,这里里外外的混人缘儿啊,头一个离不开的,就是钱。
以后你就懂了,在这个大宅子里生活啊,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正说着的时候,院子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儿,原来是大厨房的人,送了膳食来了。
到底是给了银钱好使,原本都是小冬去领的,昨儿给的银钱多,今儿大厨房早早的就派了人来,将云萝这边的膳食给送来了。
还是热乎乎的呢,瞧着甚是精致的模样,花样也繁多,章妈妈很是满意,又拿了几十个钱,上给了送菜的婆子。
婆子欢天喜地的就道谢离开了,章妈妈瞧了瞧滴漏时辰钟,道“差不多了,少爷快来了。”
话音正落,便听到院子门又响了起来,这一回,却是乔松来了。
章妈妈心里高兴,得亏昨儿早得了信,今儿一早就将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
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也早就清理好了,刚好膳食送到了,便是来的早了些,也准备妥帖了。
章妈妈便亲自将乔松引了进来,乔松甫一进了鸢尾阁,便瞧见了穿着烟霞紫短袄,蓝紫色袄裙,头上一圈蓝紫色的鸢尾花,梳着双螺髻的一个小美人,娇媚可爱的从阁楼上缓缓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