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随着赵恒来到殿外,赵恒道:“不知皇后怎看此事。”
谢钰看着面前赵恒的背影,心中不免好笑,你自己做的事情,倒来问我了,如果先前心中还只是有几分怀疑,现在便是都笃定了。
赵恒回过身,看着面前谢钰沉思的脸庞,心中莫名有些心虚,但依旧不动声色道:“皇后怎么不说话?可是皇后想到了些什么。”
谢钰回过神,听到他这样讲,不由凝神道:“臣妾并没有想到什么,只是不知道宫女该审,昭夫人遭此大难,不知皇上该如何安抚她。”说完,谢钰便抬起头眼神直直地与赵恒对上。
赵恒看着她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眼神中似是在嘲讽他,心中莫名愤怒,道:“皇后未免管的太多了,既然皇后这么想管这件事,那便由皇后查清这幕后真凶,给昭淑妃一个交代。”
谢钰一听,眉毛一挑,还以为他会有多大方呢,本以为是个贵妃,没想到只给了个淑妃,同样是正一品,可是是贵妃是首,淑妃屈二呀!依旧道:“是”。
赵恒看着谢钰脸上晖莫难测的表情,心中的愤怒越来越重,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钰看着赵恒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一丝酸涩,原来你对我的好都是做戏罢了,谢钰抬头望着天,良久,脸上的神情深锁,他是想借这件事,让我与那赵婉对上么,想到此,不由冷笑一声,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
赵恒回到御书房中,一个黑影从空中落下,只听得那黑影道:“启禀皇上,一切已安排妥当。”
赵恒冷漠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那黑影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那晃动的烛火,仿佛只是幻觉。
赵恒拿起挂在衣服上的荷包,眼神深沉,似是要把那荷包看透一帮,喃喃道:“皇后……”
……
而这边凤栾宫中,惜文匆忙从殿外跑来道:“娘娘,不好了,那个宫女死了。”
谢钰只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如常,只道:“死无对证,斩草除根,呵。”
谢钰看着惜文,神情凝重,道:“去查那个宫女,无论是谁,但决不能牵连到我们,懂么?”
惜文一愣,但立即明白道:“是,奴婢这就去查。”
……
“淑妃娘娘,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南竹看着淑妃依靠在床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道。
南松也道:“娘娘,眼下孩子是没了,但是您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替未出世的小主子报仇啊。”
淑妃像是回过神一样,对上南松那希翼的目光,喃喃道:“对,我要替我的孩子报仇,我要替我的孩子报仇,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
“娘娘,那个宫女叫夏槐,原来曾在欣修媛宫里当过粗使丫鬟,后来欣修媛觉得宫里人太多,就把她调了出来,这两天咱们宫里忙的很,内务府便把她调来帮忙。”惜雪看向谢钰道。
谢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这样,也只能是欣修媛倒霉了。”
“可是,娘娘,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谢钰冷笑道:“确实没那么简单,可是你查的到么,就算你查到了,你敢抓么?”
惜雪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谢钰看着远处道:“好了,不管怎样没牵扯到我们才是最好的,不过只怕我们肯定是要被人记恨上了。”
“是”,惜雪眉间的愁色又多了些。
……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赵恒看着眼前谢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边,道:“那欣修媛是如何得知淑妃有孕的呢。”
“启禀皇上,欣修媛的奶娘有些怀疑,便告诉了欣修媛,欣修媛一时糊涂,造此大祸。”谢钰不急不缓道。
赵恒看着心里莫名有些火气道:“既然如此,不知皇后认为该如何处置欣修媛呢?”
“按照宫规,夺其封号,打入冷宫。”
赵恒皱眉道:“按理是该如此,可是此时沧州正有灾情,其父又是……”
谢钰听着赵恒说话说一半,心中便有数,本来也不指望他能大罚,欣修媛的父亲正是沧州太守,改了口道:“念在欣修媛伺候皇上多年的情分,便从轻发落,夺其封号,贬为正四品贵仪,罚奉一年,在明光宫面壁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赵恒听了,脸上看不出喜怒,只道:“那便听皇后的吧。”
谢钰回道:“那臣妾便告退了。”
赵恒死盯着谢钰,过了良久,嘴角似是自嘲,“嗯”。
谢钰抬头望了一眼赵恒,见他已闭目养神,便缓缓走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远去,赵恒缓缓睁开眼,原本平时惑人的桃花眼,此时布满了阴霾,赵恒心里莫名的有些火气,明明事情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但他却并不觉得开心,他何尝不知谢钰对他已起嫌隙,聪慧如她恐怕早已知道他的用意,但他隐忍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于一旦,没关系,反正她是皇后,总归是他的,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也无妨,赵恒心想着。
可惜,此时的赵恒不知道,等到尘埃落定时,谢钰和他之间的缝隙已经变成长长的沟渠。
惜文见谢钰出来便一直板着脸,忙问:“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怕是以后的日子要更加小心了。”
谢钰看着一脸疑惑的惜文道:“有些事,怕是躲不过了。”
惜文微笑道:“本来就身在其中,哪里来的躲过,躲不过,娘娘多虑了。”
谢钰一愣,随即笑道:“也对,我竟不如你看的透彻。”
“娘娘只是最近思虑过多,静一静,便想的通了。”
“虽然这次欣修媛担了下来,但是长乐宫那边怕是更加恨上本宫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让凤峦宫上下更加小心谨慎。”
“这个我到不担心,只是这周家要是倒了,我谢家怕是也就是皇上的眼中刺了,这圣上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果断,善于隐忍,你让人传个消息给父亲他们,让他们早做打算。”
“是。”
明光宫中,欣修媛,不,是钱贵仪,听完旨意后一脸恐慌,嘴里喃喃道:“不,不是我,我没做过,不是我。”
说完便要往外冲,宫女们连忙上去拦住,来宣旨的太监冷漠道:“娘娘,圣旨以下,娘娘还是接旨吧。”太监见钱贵仪,两眼无神,一脸迷茫的摊坐在地上,怕是接不了旨了,便把圣旨交给旁边的宫女,摇了摇头,走了,宫女们见状也走了出去,只剩钱贵仪一人,依旧摊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没有被赐死,只是降位,禁足!”赵婉脸上布满阴狠。
南松见状,上前道:“娘娘,沧州有灾,而钱贵仪的父亲是沧州太守,若是此时重罚钱贵仪,未免寒了老臣的心,”南松说到这便不再说了。
赵婉狰狞道:“那我的孩子呢,就这么白白的没了么!”
“娘娘不必气愤,别气坏了身子,有时生不如死,比死还难受。”
赵婉一听,心里才好受一点:“便宜那个贱人了,你抓紧去办吧。”
“是。”
转眼间赵婉又变成了那个温柔柔弱的娇小姐,刚才那个面色狰狞狠辣的人仿佛只是个错觉。
钱贵仪在明光宫中渐渐的衣食不保,许多的宫女也使劲的想出去,对钱贵仪也开始怠慢起来,而钱贵仪则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有时还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不是我,”似是沉浸在打击中无法回神。
而赵婉也听回来禀报的宫女说起此事,心中不免起了疑心,又想起是在皇后的宴会上出的事,此事又是皇后一手调查处理的,顿时觉得,这件事跟皇后肯定脱不了干系,心中愈发恨起谢钰来。
南松在旁边看着,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便憋在心中没说什么。
赵婉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可这凤峦宫中的人口都紧的很,半点风声都透不出来,也安插进不去人,根本不知道,也抓不到她的把柄,心中愈发烦躁,本来因小产而虚弱的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太医调理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
谢钰在宫里剪着花枝,听着小曲,好不惬意,突然间打了个喷嚏,谢钰摸了摸鼻子,心想:最近怎么老打喷嚏,莫不是伤风了,回头得让惜文去开两幅药回来,算了,算了,药苦,还是开药膳吧。
惜文看着谢钰一脸迷茫的似是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娘娘怎么又在发呆了,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怕她们担心,这么想着,看谢钰的眼神越发心疼起来。
谢钰一转头便看到惜文那怜惜的小眼神,顿时打了个寒碜,避开了她的视线,惜文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么想着,顿时摇了摇头,一定是我想多了,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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