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让人给顾姬送去了碳火与棉被,并吩咐内务府照常发放她的分例。经历了这一段艰难的日子,顾姬愈发明白,在这宫中荣宠和地位的重要。对谢钰也是愈发热切,几乎天天都来请安。
赵恒自从知道他与顾姬的相遇相知,相伴相守都是从头到尾都计算好的后心下凄凉,身子也沉了,正赶上这几日寒冷的天气,又得了一场风寒。
谢钰守在金华宫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两位太后来看了也是直抹泪。
赵恒烧的昏昏沉沉的,恍惚看见一个女子一直守在自己的床头,他碰巧一把便抓住住了她的手,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谢钰看了看紧抓着自己的大手,用力挣了挣,没有挣开。这床榻上的人接连的中毒,遇刺,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可人又都是算计,可谓是诛心。
梁国已经派兵到了前线,齐军死守死伤众多,援军一到总算能松口气,晋国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赵恒这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一下是真的撑不住病了。
赵恒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在说些什么,谢钰凑上前去,只听得他喃喃道:“易之~易之~”
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你倒是深情的很!”
因着挣脱不开他的手,她直接拔下头上一根祥云红宝石簪子扎了他的手一下,他吃痛便松开了。
方姑姑急急地走了进来,“娘娘,郑夫人薨了。”
谢钰条件反射的立马看向赵恒,他紧皱着眉头,十分难受,嘴里不停地呓语。
她声音平静道:“按照规矩办吧!”
“诺。”
外面的雪停了,连日的霜雪终于露出了太阳。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了谢钰的脸上,她微微眯了眯眼,感受着这份温暖的炽热。
皇儿,母后为你报仇了!
大仇得报,她的眼睛却忍不住湿润了。那么多年,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报仇,恨意像藤蔓一样缠的整颗心都喘不过气,没一日不在煎熬。漫长的等待像一把寸刀,一点,一点的插进肉里,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即使现在把刀拔出来,刀口也在那儿了,结了痂,还是会疼。
这是她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疼痛。那一地的鲜血,那一个她连一面不曾见过的血脉……
还有那一个令人感到可怕的温柔良人……
因着赵恒抱恙,所以郑夫人并未有追封,只按照夫人的倚仗办了丧事。
虽然谢钰恨她,但这丧事也是办的体贴周到,一切按照规矩礼法来,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郑夫人死后大公主和三皇子便先先挪到了凤鸾宫,等着赵恒痊愈后再做安排。
赵恒醒来后听到郑夫人去世的消息也是一惊,然后便坦然接受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不想还是那么突然。”
“逝者已逝,也只能节哀顺变。大公主和三皇子现在都在凤鸾宫,皇上可有想好由哪一位妃子照料他们?”
赵恒刚刚醒来,还有些头疼,他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先由你照料着吧!过些日子再说。”
“诺。”
“长公主嫁去梁国也有半年多了,可有书信送来?”赵恒问道。
“除了一封刚到那的报平安的信寄给了太后,就再没有音讯了。”
赵恒的神色微微凝重。
谢钰察言观色道:“长公主性子冷淡,不来信也是正常,皇上不必担忧。”
赵恒哪里能说他的长姐前脚刚走,后脚她的男宠便不见了。派人翻了整个京都都没找到人,怕只怕是跟着过去了,按照梁王素来风评暴虐的性子,万一他反悔收兵怎么办?
他也写了一封信过去,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回信。不知情况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只能派人去梁国金城探探了。
他按着头头疼的低了下去,只含糊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