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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世街

乱将令之钟鸣 秋来心 5950 2024-07-05 21:40

  风,吹动空中飘落的红叶,连带着红叶上所散发的血腥之气也一并吹动起来,轻飘飘地落入一个衣衫朴素的少年手中。乌黑的头发中掺杂着些许银白的杂毛,还有少许被血液所染红,这令少年心中生出些恼怒的意味。

  少年将红叶放于鼻下,轻轻地将那丝淡淡的血腥气味吸入鼻中,然后轻叹一声:“唉呀呀,且不说当下时节可见清凉,只是在我的乱世街里边有常青树荫,也是令人清爽的。可尔等怎敢于此间刀棍相交呀!”

  两帮人正忙着相斗,使得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少年。不过这少年也并不在意这般的无视,只是斜倚在街边屋檐下的柱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红叶,冷冷地观看这场本不应上演在乱世街的大型火拼。而其身后的的阴影却是晃了一晃,随后一道黑影便冲入了人群,之后便是一个凄惨无比的壮汉向着少年飞来,狠狠地摔在少年面前的地面上。

  说来那人也是惨,下巴歪了一个角度,鼻子扁了下去,两眼红肿,泛着淡淡的紫色,肋骨处有大块血迹,落地后双手只护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如同阉猪一般。

  然而又是一声更为刺耳的惨叫声传遍整条街道,火拼双方都是猛然一惊,这才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看向少年。原来是少年身边一个瘦如竹竿的青年正踩在他所擒来之人的手指之上。

  两方人马面面相觑,各自手中的兵器齐齐握紧,一同以备战状态与这个午睡在屋檐下的少年,原来是军中战兵在此私斗。在少年看来,这群人也是笼中雀,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人杰的手下罢了。

  少年丢去手中红叶,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老子睡个晌午觉就遇上这等琐事了?”不过少年也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不好忍气吞声的让旁人打扰到自己的清净,更何况是如此明显的挑衅。于是就见他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一柄解腕刀,慢慢走到面前之人的身边,一刀,就割去了那人的鼻子,又是一声撕破空气的惨叫响彻天地,两方本是敌对的势力这才真正的聚在一起,一同面对眼前少年。

  “你们没有对我出手,看来是知道我的身份,竟然如此那就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一群私兵,假扮成江湖莽夫在我缤越镇里四处械斗,如今竟要我乱世街上引起暴乱,我也不管你们背后主子是谁,但也是不是太不给我常尚齐面子了。”

  自称为常尚齐的少年是这大贺国北境小镇缤越镇的一头地头蛇,一条主要街道乱世街便是他所执掌的地盘之一,另外还有一个由一群乞丐组成的势力,在这大贺祖地可谓是只手遮住半边天,当然,这只是在大贺皇族不回来祭祖的情况下来说,的确如此。只是这常尚齐的另一层身份,更是令人不敢招惹,至少在大贺国境内,也就是那三四个势力才可与这个身份较量。

  缤越镇是位于大贺国北境边疆的一座等级小但地域不小的小镇,闻名于东大陆的“天下第一佛山”玉坛山便位于小镇的西北方向,传说中的圣人陨落之地的犁梦湖也隶属于这座小镇。

  除去犁梦湖外,小镇的地域就不是那样大了,只是因为是大贺皇族的祖籍之地,也是被建设的极为繁华,在大贺国中有着“小京都”的说法,这也使得小镇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又因贺、常、钱、苟四个在八十多年前的江湖上的四大武道世家都在此方发迹,令小镇江湖气极盛。

  八十年前,还是大权金氏贺州的大贺国的境域受五大诸侯围攻,贺州知府被刺身亡,大贺皇族的开国皇帝,当时还是贺家族长的贺在常、钱、苟三家的辅佐的情况下出面主掌大局,当先建国大贺,以小小一州之力大败五大诸侯国,造就了举世闻名的血气地带,成为了大贺国的一道血色长城,正是由千万雄师的鲜血侵染而成的真正意义上的血色之地。

  世人疑惑一州之军安可与五国百万雄师相提并论,此后便有江湖闲散人说是“天下武功出贺州”,贺老爷子连同其余三家家主已经是传说中的仙人境界,可以一敌万,四人杀退百万师。其实在更高层的人物里传播的是另一种说法,五大诸侯国名将大多数是从贺州走出的江湖高手,就连联军之中也有极多的贺州人士,在到达贺州边境外时一起叛变,坚守故土,才使得由五大诸侯国组成的百万联军一触即溃,造就了当今六国局面。

  自此之后,大贺皇族举族迁移,建都安唐,改名御华城,其余三家却大隐于江湖,不再过问天下事。

  三十年后,钱家被莫名针对,开始有衰败迹象,短短十年间几乎灭门,常苟二家明中暗中皆有扶持却无济于事,直至今日不过十数人苟延残喘在苟家的保护下。而大贺皇族却不知是何缘故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常家于十四年前被一夜灭门,苟家势力一落千丈后,大贺皇族才知道了常钱苟三家的衰亡之事。

  大贺在那年新帝登基,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哪怕当时朝政不稳仍是执意派出东宫旧人彻查此事,但查来查去只能确定这一切都与朝廷无关,至于是什么势力有此等实力打压扶龙三家,一无所知。反而是因此事导致大贺朝廷动荡了五年之久,更是令大贺新帝贺尘远为登基做的各种准备都付之流水,甚至为保留常家之后的香火,贺尘远代师收徒,多了一个与自己相差二十多岁的小师弟,而这个皇帝的师弟便是如今站在大贺祖地缤越镇乱世街上的常尚齐。

  常尚齐阴沉着脸看着与自己相对的一大群手持兵刃的人,随手将那刚刚割下的鼻子抛向他们面前的地面。一众人被他的举动吓得向后退去半步,但还是有两个领头的人一起走向前来,与常尚齐一面而对,出列两人将手中柴刀放于腰间做出军中拔刀的起手式,其余众人也都将手中兵器放在最易出手的位置,所有人快速排列成两队人马站在前两人身后。

  “二爷,两方人马,分别是北权与倭国的人。”在常尚齐身后的那道影子附在常尚齐耳边说道,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始终都围绕在对面的一群人周围。

  不过常尚齐二人的交流声音再小,但在对面的军中高手面前也可以听出少许内容来。排列为北权莲子阵型的领头人缓缓将手中柴刀插在自己的腰带上,上前抱拳道:“北权钰狼军伍长李归仁见过常家二爷,小的奉命来大贺安排事务,不料与这群恶人发生争执扰了二爷清净,这点意思请二爷笑纳。”这李归仁说着话还不忘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程国人,并且很熟练的接过身后手下递来的粗布钱袋子,双手呈与于常尚齐面前。

  常尚齐二人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众人。而在李归仁一旁的程国人重重地冷哼一声,用标准的大贺雅言嘲讽道:“哼,果然是北权蛮子,被中原人打压的没有骨气。”

  李归仁理也不理在一旁冷嘲热讽的程国谍子,只是恭恭敬敬地将钱袋递给常尚齐,以求自己一行人能够破财免灾,顺利完成自己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

  “你就是常尚齐嘛,果然中原人都喜欢夸大其词,不如我大程帝国的子民一样诚实,快些将你们贺国的安排奉上,本校尉定能帮你在我大程帝国将军面前帮你美言。”程国校尉态度极其傲慢,好似常尚齐的诸多身份只是摆设一般,这令常尚齐一旁的影子有些恼火,正欲动手之际被常尚齐拦下,让这个小小校尉更是跋扈作态,连防御的姿势都松懈下来。

  如今正处于整个东大陆的一个重要的节点上,也是大贺国之所以强大到可与五国争雄的最主要原因。当今天下的格局已然在八十年前的那场被称为“诸王争乱”的时期之后趋于明显,更是在五国围攻大贺的“甲寅之战”后定下了相对利于时局稳定的诸多条约,其中以五国与大贺签订的三大平等条约所起到的作用最为巨大。这三个条约分别是为解决战争造成的血色地带问题而提出的《血色长城公约》,为东大陆百姓生活着想的《五国一界和约》以及就甲寅之战问题而商谈出的《甲寅协同条例》。

  其中有《五国一界和约》是这一次北权与程国入贺的原因,其实不只有出现在常尚齐面前的两个国家的军中人物来到大贺国的缤越镇,其余的三个国家也派人来提前打点,为了这个由六个国家为整个江湖定下的《和约》内容准备。

  六国建立以大贺国江湖为主的武岳联盟,将除海外蛮荒地的东大陆诡异地区全部划分给大贺国,其中包括有大贺国境内的葬圣之地犁梦湖与玉坛山,围绕大贺国的血色长城,静源国西南部的雾谷之地,北权国北部的极北寒原和东南部的黑林山脉,齐夏国南部边境内的天峡神域,谭越国的深窟盘地,程国南部的死亡花谷和西北部的三古塔山脉,总计有五百六十五万平方公里,已有大贺国土四分之三的面积,名义上由武岳联盟管理,实际就是大贺国朝廷派遣的所谓盟主在管理这一切。

  如此可以见得八十年前六国定下的种种条约实则是在平等的面具下为大贺国牟利,对于一个高武文明,世界上的所有诡异之地都代表着无尽的财富与强大的传承,乃至世界级别的秘密。这使得除大贺之外的五个国家都在这八十年里表现出了很大的异议,其中属海外来的程国最为明显,并且他们凭着国内军中没有一个他国官员将领而屡次触犯他国主权,甚至挑起了北权与静源之间的大战,也曾有传闻大贺常、苟、钱三大家族的衰落与覆灭都与程国有关。并且程国的嚣张气焰在十年前大败齐夏与潭越联军而更加旺盛,以至于程国人行走在外都自带一种莫名的自傲,像是一个受尽欺辱的小媳妇终于熬成婆一样。

  此时的常尚齐正是面对着一个傲慢无礼的程国人,而听到程国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用如此嚣张的言语和自己说话,这令常尚齐的脸上明显的表现出了不悦神情。而站在常尚齐身后的那道影子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副看好戏的姿态让正点头哈腰的李归仁内心一颤。

  传说中常尚齐身边有三个暗卫,是大贺国当今皇帝贺尘远安排来保护常尚齐的大内高手,其中暴露在人们视野中的就有一个人身形像一个影子一般,不会说话,但一切信息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姿态表现出来。在李归仁看来,就是面前这位了,毕竟如此明显的特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这也让李归仁暗自嘲讽了一通身边的程国人是一个蠢货。

  常尚齐收起不悦表情,不紧不慢地收起把柄不算精巧但极其锋利的解腕刀,淡淡瞥了程国校尉一眼,随后转身就走,只留下了身边的影子,自己则热情地对身后来的一个身材佝偻但表情憨厚老头说道:“卢老,怎么您老亲自来了,苟爷爷身体还好?这些时日着实被一些琐事扰的不自在,没能去看老爷子。”

  老人见常尚齐向自己走来,赶忙小跑过去,随后便被热情的常尚齐抓住了双手,身为苟家的大管家也不好抽回手来,便顺势也拉住了常尚齐的手,满脸堆笑,格外的真诚,毕竟常尚齐也算是这个叫卢生杰的八旬老头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家晚辈,甚是疼爱:“哎呦,常少爷可真是得去苟府和我家老爷请罪呀,还得给老头子我也带壶好酒,这些日子呀,老爷是天天念叨‘常小子也不来看我喽’,还害得老头子我不得不帮您解释。”

  常尚齐搀扶着老人走向街边的一间小酒馆,招呼酒馆伙计上了一壶五两银子的碎花酿,给老人蘸满酒,为难道:“常小子可是要谢谢卢老,可您老要好酒,这不难为我嘛,等这个犁梦大会过去了,我再去看望老爷子,到时候一定给卢老带好酒,还得给您配上好菜呢。”

  老人轻轻拍了常尚齐的头一下,然后拉着这个自己很是喜欢的晚辈坐下:“好好好,我这老骨头就等你的好酒好菜。好了,跟你说正事。”

  “嗨,不就是苟不周的事嘛,我没放在心上的,您老就放心好了,过些日子我去找他一趟,会解决好的……”

  两日后的城外,一座高山之上,巍峨耸立着一座气势辉煌的九层八角高楼,从山下看去,有天雀浴火腾天,蛟龙纳云吐水的异象映入眼帘,近来看去,在第一层的额前是一块巨大的金匾,金字红底,其上轻盈脱俗的笔法提着“轻悦楼”三个大字。

  “唉,好嘛,大气有钱!”常尚齐仰头看着那块金匾,又摇摇头,很是无奈道。

  常尚齐也是收了不少“良心钱”,都是来此做官或路过的官家人送的,不过对常尚齐来说,这些得给手下人,毕竟他的乱世街里都是乞丐嘛,之后又因为大旱三年,常二爷就拿出他的大部分家底来救急百姓,在这三年来苟不周又在常尚齐兜里挣了不少黑心钱,让常尚齐的家底一点不剩。所以说常苟二人,死仇。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苟不周的爷爷对于自家的孙子更喜欢常尚齐这个对于苟家来说不算外人的外人。

  而此时的轻悦楼的第八层上,一个肉球坐在书案前,是的是一个肉球,不过好歹有个人样,小嘴小眼大鼻子,在一张脸上挤在一起,好似是三个豆子围着一个大馒头,让人看一眼都得怀疑人生。

  “这是什么世道啊,常尚齐这厮,呸呸呸!”这胖子便是苟不周,此刻正看着手中的密报喃喃自语,“唉,如果不是坐椅子的那位,现在的二爷不就是个,唉,来了,看看吧!”

  身旁一位美丽妇人正为窗边的富贵竹浇水,滚烫的热水浇洒在青翠的竹叶上,腾腾水汽向妇人的脸庞飘去,但都在其身前三指处彻底消散:“你也真舍得下这毒手,多少是手底下的兄弟。”

  “二姐,我的花,唉,快来人,扶二小姐回去休息。”苟不周回头看向窗边美妇,笨重的身体猛然站起,快步来到那盘富贵竹前,扶住自家二姐,接过热水壶,又开口喊人。

  “好了好了,我的好三弟,现在尚齐可就在楼下,你可想好如何处理你们的事情了?”美貌妇人推开苟不周,柔声问道。

  苟不周哀叹一声:“没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们也不是不可解的死仇。”

  苟家二小姐轻拍了苟不周一下:“你呀,尚齐可不这样认为,他呀可财迷了,你又从小和他不对付。”

  “好了,二姐,快回去吧,弟弟要接客了。”苟不周轻推着自己二姐走向房门,让一个丫鬟扶着这个美貌妇人离开。

  这苟家二小姐生来貌美,在二十年前就被称为小镇的第一美人,而今已然三十又八,但至今未曾嫁人,不是没有豪阀俊才登门联姻,只不过名为苟亦涵的姑娘在十年前以及更久之前从来都是深居闺阁内,哪怕你是多么惊才绝艳,始终谁也不见,以至于如今的传言成为二小姐实际是个丑陋女子,是苟家为了拉拢更多的豪阀势力故意造出的谎言,再加上在这些流言蜚语流窜在大街小巷时,苟家人每一个出面做什么澄清,这就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苟亦涵被人笑称为苟家的茅厕砖头,想着抛砖引玉不说,还又臭又硬。

  甚至有一家不大不小势力的小少爷大放厥词,说那苟亦涵就是青楼勾栏里的轻薄女子,夜晚停靠在江岸边的画舫女郎。当然,原话要比这难听好些,可说是不堪入耳的污秽言语,这令得与苟二小姐最为要好的三弟,也就是苟不周极为恼火,特地登门讨要说法,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关于苟亦涵的负面消息,也自那时,苟不周身边多了一条疯狗,相较人来说,可媲美八重天的高手,与此同时,在苟亦涵的身边也多了一位实力强悍的丫鬟,有着锻体三重天的修为,而苟家也由一个二流势力再次成为一方霸主。此后,大贺国的家族帮派都记住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浅显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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