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水珠落在地面上，让泥地更是湿透了几分，被这样一吓，焦绮蕾的醉意也完全褪去了。
她双手撑地，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深呼吸几口气之后，听到耳边一声呼唤“大小姐”，才回过神来，她侧目看向尤凝，有些急迫地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没事吧？”
尤凝的衣裳也是湿透了，方才有人在岸上推了她一把，若非是尤凝赶来救她，自己这会儿或许已经是沉尸了。
“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她的目光下滑，在人的胸口停留了两秒，手下的触感忽然清晰了起来，焦绮蕾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她看到了尤凝的脖颈上，有一块稍稍凸起的小块——
一只手迅速抬起，遮挡在了喉结的部位，尤凝声音略有几分沉哑，说道：“我无事，倒是郡主你……”
焦绮蕾一下子惊醒，坐直了身体，道：“我也没什么事情，你……”
她看着尤凝意有所指，尤凝却躲开视线，侧身靠在了她侍女的身上。
“大小姐！”灵夏抓着她的手，触及到掌心冰凉的温度，抬头同焦绮蕾说道：“郡主，大小姐受了惊吓，我，我先带她回去了！”
“哦……哦。”焦绮蕾还是有点懵的，滴滴答答的水珠从眼前落下，纵使是有话想问，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灵夏撑起身子，单手拄着拐杖，另一手还腾出来扶着尤凝，让人不禁怀疑她会不会被压垮。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灵夏歪歪扭扭的，真的将人扶了回去。
*
雨梦还不在家中，灵夏将人放到屋子里后，想要伸手给她脱衣服。
方才一直闭目转晕的人眉头忽然一颤，睁开眼来。
灵夏握着他衣襟的手被抓住，愣了一下，抬眸，看到大小姐正低着头，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我自己来。”
“……”差点忘记了，大小姐不喜欢人近身。
她点点头，收回了手，背过身去点灯。
刚将油灯点燃，听到身后的人打了一声喷嚏，连忙回头，说道：“我去煮碗姜汤！”
灵夏姜汤煮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继而愁眉苦脸地将汤煮完，搬到大小姐房里的时候，她已经还完衣裳了。
“小姐……”她把姜汤放到尤凝面前，坐了下来，看着人喝了两口，才开口问道：“方才，我们把郡主落下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嗯？”
“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有人跑进林子了。”灵夏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推郡主下水的？”
尤凝愣了愣，问道：“你看到谁了？”
灵夏摇摇头，“没有看清。”
尤凝思索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晚些我会同郡主说的。”
她看了眼灵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没事，不用担心。”
灵夏将汤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快喝姜汤吧。”
*
次日。
焦郡主大张旗鼓地又来了，这人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上一回是好几车的酒，这回是一辆繁华到夸张得不行的马车，上面什么珍珠翡翠胡乱装饰着。
焦郡主今日穿着黑色，黑底金丝的裙衫，难得盘了发髻，上头顶着一堆枝钗，在阳光下几乎是要闪瞎灵夏的眼睛。
灵夏站在门口，僵化地看着郡主从马车上下来，小厮蹲下身子，在车前做台阶，郡主慢悠悠地往下走……
怎么感觉她比昨日更浮夸？！
“尤凝啊！”她跟见了亲人似的一把抓住尤凝的手，说道：“经由昨日，我才发现我跟尤凝，实在是志同道合，从未遇见过如此聊得来的姑娘啊。”
这话是说给谁听？
灵夏茫然地看着她，焦绮蕾故意将声音提高，说的很大声，似乎是生怕人听不见的样子。
转头一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想吐槽又不敢的样子。
“好朋友啊！”焦绮蕾又抬手拍拍尤凝的肩膀，弯着眼睛笑看着她。
相较于郡主的浮夸行为，我家大小姐就端庄多了！
灵夏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这种场合下，尤凝也没有给人甩脸色，表现出任何不适来，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神之淡定。
“郡主，门口风大，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焦绮蕾笑着应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小厅里，昨日喝酒的混乱已经被收拾干净，这会儿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糕点做的跟花儿似的，五颜六色地放在桌面上。
灵夏站在旁边，余光不自觉地朝那边瞥去。
焦郡主在旁坐下了，说道：“今日来，是多谢小姐昨日的救命之恩。”
尤凝说道：“是我应当做的。郡主来我府上做客，却让您遇到了这种事，是我们照顾不周。”
焦绮蕾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转手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尤小姐有何苦衷，但若是……”
“灵夏。”
灵夏从糕点中回过神来，眨眨眼，道：“是，小姐。”
“你去厨房看看，甜汤好了没？”
“哦哦。”
灵夏从房间里出来，觉得里面的氛围有一瞬的不对劲，又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发现郡主带来的那几个婢女，不知何时已经守在了门口。
那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灵夏：“……”
等她到了厨房，发现雨梦也在，这人正在偷吃糕点，被她发现也不在意，只递了一块过来，道：“要吃吗？”
灵夏绕过她，去看锅里的汤，“陆师傅呢？”
“他说有点材料忘记买了，出门去了。”
“那你在这做什么？”
“看汤啊。”雨梦跟她挑了挑眉，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在这里看会儿锅，吃两块糕点不算过分吧。”
灵夏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起漏勺，在锅里搅动了两下。
“你不在屋里伺候，来这干嘛？”雨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灵夏也正郁闷呢，“小姐把我支出来了，好像是要跟郡主，说什么悄悄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