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正在长乐宫静静坐着,他母后不准他离开,他就听话地在正殿坐着喝茶。至于母后与表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他全都知道,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赵显已做了盛朝十多年的储君,很多人想走捷径获得未来君王的信任,纷纷在明里暗里对太子投诚递信。
皇后宫里的管事太监老才,与管事大宫女月莹时常给太子递消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背主,皇后娘娘是太子之母,让做儿子的知道母亲的事,他们觉得这是很应该的。
月莹在听到皇后同侄女要算计太子的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将消息给太子递了出去。前几天她在为皇后梳头时听到凤凰小姐撒骄说道:“姨母呀,侄女儿再不出嫁,咱们甄家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到时可要连累娘娘您啦。”
皇后不满意地道:“本宫有什么办法,皇上不松口,太子不点头,本宫能将你硬塞到长乐宫正殿的床上去不成?”月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凤凰并不介意皇后的话,她道:“姨母,侄女有个办法,他们准会答应。”
皇后转头看向凤凰:“什么办法?”
“我与太子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就能入长乐宫了。”凤凰话出口,月莹手一抖,将皇后的长发扯掉了几根,月莹拿着几根长发傻了眼。
皇后‘哎哟’叫了一声后瞪了月莹一眼:“你这死丫头不会梳头了?来数数扯到本宫多少根头发,哼,一根头发一板子。”
月莹正要跪下磕头求饶,凤凰伸手将长发拿走,藏到自己的手袖里,她劝说道:“姨母,侄女看了,您的头发一根没扯掉,您就饶了月莹,咱们继续说正事。”
皇后又哼了一声这才算了,凤凰继续说:“侄女这有欢喜药,您要想办法让太子表哥喝下去,事便就成了。”
“什么欢喜药?别伤了太子的身体。”皇后眉头结在一处。
“哎呀姨母,那药怎么能让表哥的身体呢,那事只能让他欢喜。”
皇后白了凤凰一眼:“一个大家闺秀,谁教你这些下三流的东西?告诉本宫去打死她。”
“啊,是侄女从书上看来的。”凤凰赶紧道。
皇后心生好奇,她道:“将那药给本宫一些,稍后陛下前来,本宫给他喂点试试药性。”
凤凰与月莹当场就被皇后的话给吓住了,这药能随便喂皇上喝吗?皇上要喝出问题来还不得满门被诛。
月莹跟了皇后很多年,知道她的个性,没文化,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敢想的事,就敢去做。
凤凰劝道:“姨母算了,万一被皇上发觉后追查就麻烦了。”
“不用怕,万事有本宫担着。”
凤凰只好从肚兜里掏出一包药,倒了一半给皇后:“据说药性很烈,姨母可别放多了。”
当夜皇上来皇后宫里坐了一下,皇后将药悄悄放了一点在茶水里,皇上喝了几口茶,说有事起身离开。皇后为了看药性如何,使唤月莹悄悄跟在皇上的御驾后。
皇上在半道上药性发作,皇上叫停了车进了最近的昭宁宫,黄妃见皇上前来,欢喜地迎上前。皇上的药性上了头,当场搂住黄妃就亲,一手扒着黄妃的外衣。皇上的举动将昭宁宫的下人惊得纷纷低头溜走。
天亮之后皇后听月莹回报说:皇上先是幸了黄妃,不久黄妃又唤了一位宫女去伺候皇上,那一夜皇上把黄妃宫里的大宫女幸了好几人。
皇后听了这些话,当场把她笑得前俯后合:“哈哈哈,那黄氏贱婢一定被气得脸青面黑吧?”
月莹见皇后幸灾乐祸的模样,有些无语,她想着,皇上好歹也是你夫君吧,知道夫君幸了别人,你要不要这样开心。
这天刚好是众宫妃前来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待众人来齐之后,皇后高高坐在上座,冷冷地训着黄妃:“听说黄妃昨夜同陛下欢好一场,还唤了几位宫女前去伺候陛下,你为了寻欢作乐,损害龙体,可知大罪?”
“娘娘,妾身再不敢了。”
皇后不依不饶继续训斥黄氏:“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不知廉耻地争宠……”
在众位宫妃惊讶的神情之下,黄妃满脸通红地站起身听着皇后的训斥。黄妃又羞又愧又怕,她也不明白是何原因陛下如此行事。昨夜她心里最怕就是皇上累死在她的宫里,那样黄家一定会满门陪葬。
皇后回了后殿又大笑了一场,随后她往贵妃处跑了一趟,特别将这事给贵妃从头说一场又笑一场。
贵妃笑了一场后无奈地劝道:“你还是这样不知轻重,这事别再提了,当心让那人下不了台,治你的罪,会影响到太子前程。”
“哼,怕啥,咱们手上有两个皇子呢,大不了反了他娘的。”皇后直言道。
贵妃道:“这话只能在此说说,千万别往外说。”
“知道了,我只在此说。”
在回来的路上月莹劝说皇后:“娘娘,那药性这么烈,还不是给太子用了。”
“药效不错少用点便是。”皇后觉得太子重要,自己的娘家人也重要。
月莹见娘娘执意如此,她就给太子递了信出去:娘娘会在生辰那天给您下药,成全您同表小姐。
赵显也是拿自己这娘毫无办法,说她是无情无义之人吧,她又特别忠于之前的主子——前朝长公主、如今的贵妃娘娘。说她有情有义吧,她对夫君与儿子都不怎么在意。
在室内更衣的皇后让月莹给赵显端了一碗牛乳:“娘娘说太子殿下可能饿了,喝一碗牛乳先填一下肚子。”月莹边说话边冲赵显使眼神。
正在赵显哭笑不得伸手接过碗时,外面跑来一人对娘娘禀报:“娘娘,不好了……”
“你这死奴才会不会说话,什么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在内室吼道。
皇后的下人们都知道自己的娘娘,脾气火爆,随时翻脸,但是,娘娘从没曾真正下令杖过宫人,更别说杖毙过宫人。
所以,皇后宫里的奴婢们在听到娘娘怒吼自己,立刻就认错,娘娘便不会再继续发怒。
“是奴说错了话。娘娘,湖对面那处楼阁出了命案,有人在叫太子的侍卫杀人,已惊动了皇上。”一位太监紧张地说道。
赵显手一松,碗掉在地上,地毯上全是白色的牛乳。赵显飞快对月莹轻声道:“一会蜀王前来给娘娘贺寿时,你将药下在他茶水里,将他引到凤凰屋里去。”
“诺。”
赵显本就打算让蜀王喝下这药,他也铁定蜀王会来。他的母后过去是长公主的大宫女,蜀王从生下来便是由他母后带着,一直到他母后被封后。从小赵显就知道,他的母后对蜀王的疼爱,超过了对自己的疼爱。他还记得小时候同兄长争一支玉笛,母后一把将东西从他手上夺过,递给蜀王,训着儿子:“他是兄长,还是嫡子,你要敬着他,让着他。”
蜀王也敬着皇后,因皇后在宫里一直照顾着自己的母亲,他只要进宫,都会来给皇后娘娘送礼问安。
赵显大步往外行,他要去看一下命案,还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说是他的侍卫杀的人。
长风迎上前,他行礼后走到赵显跟前轻声说道:“蜀王过来了。”
“嗯。”
“有一位白屠扮成太监进了宫。”
“冲刘家丫头来的?”
“恐怕是。”
“那丫头人呢?”赵显又问,“云海呢?”
“两人都不见人影。”长风指了指前面,“在下过来时,见刘夫人同几位夫人小姐在亭子里说话,没见着太子妃的人影。”
赵显吸了一口气,“你赶紧去寻那丫头。”
“诺。”
“必要之时,出手杀了白屠。”赵显下令。
长风愣了一下,太子的意思是要护住太子妃了。他赶紧道:“在下谨记。”长风匆忙去寻白屠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