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在屋内为玉颜精心地梳妆打扮。玉颜能感觉到,奶娘与风儿是真心待她好,她永远忘不了自己那一夜从井里爬出来,风儿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将她搂住的那一夜。
玉颜想开口打探一下奶娘一家的情况,顺便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刘颜过去的生活。
云儿在屋外低声道:“小姐,夫人派人请小姐去前院堂屋选布料与首饰的样式。”
玉颜点点头,风儿扬声应道:“小姐在梳妆,就快好了。”
玉颜低声对风儿道:“你留在院子里,为我准备点纸墨,我晚上要写东西。”
“诺。”
玉颜走出屋,让云儿随她往前院,她安排:“风儿,你让奶娘给我做底子厚一点的鞋。”
“诺。”
云儿跟在玉颜身后,她轻声道:“小姐,您有一箱子的鞋子还没穿。”
玉颜愣了,她没问为何会有那么多的鞋子。她沉默不语,闷着头走在往前院走去。
云儿习惯了玉颜不说话,她自个继续说道:“昨天我量了那些鞋子,将小姐不能穿的捡了出来,能穿的还有二十来双。”
“嗯,好。”
“小姐屋里的服饰都比较素净,稍后小姐选一些艳丽一点的料子。小姐的皮肤白玉无瑕,穿艳丽的服饰会更漂亮。”云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嗯,你一会帮我选一些。”
云儿惊喜地发现小姐并没有排斥自己,这是她做小姐的丫鬟后很少有的事。过去程嬷嬷与霜儿把持凤来院时,小姐根本不理会自己。程氏与霜儿被送走后,自己重回凤来院,小姐对她也是冷冷淡淡的。
做为一个一等丫鬟,若得不到小姐的认同,未来的结局会非常不好。云儿尽力在努力得到小姐的认同,她不求自己未来能像掌事胡嬷嬷一样风光,只愿能如风嬷嬷一般过着稳定的生活。
云儿的母亲告诉她,一个下人野心太大,下场会很惨,就像程嬷嬷与霜儿那样。下人就要守着一个应该有的本份,去期待着一个下人应该有的归属。
云儿觉得自己不会去期待太多,也应该要有一个生活的目标,做一个有好归属的下人。
下人有着下人的目标,小姐也有着小姐的追求。
此时,黄侯府里的嫡小姐黄绮与母亲一块,在前院书房寻父亲黄侯爷吵闹着:“父亲赶紧想办法除掉那个人。”
十二岁的黄绮自小就有追求: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为黄绮心里种下这个追求目标的人是她的母亲玉氏。打从生下黄绮之后,玉氏就时时对女儿念叨道:“你长大后要成为凤凰,母仪天下。”
玉氏与女儿有了追求,自然对从小就占了太子妃位的刘家女刘玉颜心怀恨意。两母女一直怂恿着侯爷出手杀了刘玉颜。
十年来,黄家想了很多办法对刘玉颜暗地里出手,但都没能得手。玉氏在一次次希望里落空,她非常的愤怒。
她板着一张脸对黄侯爷道:“侯爷,女儿做了皇后,咱们黄府也有前程,你得想办法尽快除掉那个眼中钉。”
黄侯爷无奈地道:“为夫的人一直出手,未曾得手。咱们府哪敢跟大将军府硬碰硬?只能悄悄寻机会。”
“机会是寻来的,不是等来的。侯爷还是尽快解决了那个眼中钉为好。咱们女儿越来越大,还没订亲,要是拖到十五岁可怎么是好?”
黄侯爷听了这话后就下了决定:“目前有个机会,我让那人今夜去刺杀刘家丫头。”
“好,我们母女等着侯爷的好消息。”
玉氏带着打扮得像只花孔雀的女儿离开。黄侯爷叫来侍卫黄五,吩咐道:“你去通知那人,今夜刺杀刘家丫头,否则他女儿同你的婚事取消。”
“诺。”
在刘府前院堂室内选料子和首饰样式的玉颜,根本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她看了摆在桌上一堆的布料与首饰,不知道哪个适合自己。
玉颜转头道:“云儿为我选吧。”她自己坐在一侧喝茶吃点心,寻思着为如月与那位林婶子包一些点心去。
“诺。”云儿上前为小姐选着布料与首饰的样式。
刘夫人见玉颜开始重用自己给她的丫鬟,心里很是欢喜。她对胡氏道:“三月十四是皇后的千秋,颜儿会进宫拜寿。她如今身体长了不少,以前的那些衣服就不要再穿了,全都重新做吧。”
“诺。”
刘夫人想了想道:“春衫、夏服各十二套。秋衣过些时间再说。”
玉颜忙摆手:“母亲,衣服太多了,如今女儿一天比一天强壮,衣服明年要是穿不了就浪费了。”
刘夫人笑了起来:“哈哈,咱们刘府的小姐哪会省那点。颜儿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咱们刘府的颜面。”
玉颜只得听从母亲的安排,由着胡氏与云儿为她挑了一大堆的布料与首饰样式。布料铺与首饰铺的两位掌柜乐得嘴都合不拢,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并保证:“我们首饰铺的这些样式只为太子妃制作。”
“我们布料铺最好的布料只提供给左相府。”
刘夫人满意地道:“那自然最好,以后少不了订你们的布料与首饰。”
玉颜在前院陪着父母与两位兄长用完晚餐,闲聊了一会,玉颜想着父母兄长他们恐会有事相议,她站起身告辞:“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颜儿明天起早练鞭,想早点回房休息。”
“好,颜儿睡前吃块羊奶点心。”刘夫人见天黑了,派了个一个丫鬟拿着灯笼,将玉颜两主仆送回凤来院。
回房后,玉颜对云儿道:“你去休息吧。”
“诺。”云儿行礼后轻轻退出房,将门拉上。
风儿上前为玉颜更衣,指了桌上的一堆东西:“小姐,纸墨笔都齐了。”
“嗯。”
玉颜打量着房内纸糊的花木窗,自己夜里点灯写东西,奶娘与风嬷嬷定会前来讯问。她要寻一处背亮的地方写东西才行。
玉颜转身进了屏风后的净房。净房一分为二,外面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是放便桶的地方。风儿往铜盆里倒热水,又加了些凉水,再将一条布巾放里盆里打湿,揉搓,拧干。风儿用温热的湿布巾为玉颜轻轻地仔细擦着小脸。
“去搬张小桌来放在这里,我要在这里写东西。”玉颜突然说了一句。
风儿惊住了:“小姐,这里可是净房呀。”她平时很听小姐的话,很少质疑或者提议。但小姐要在净房里写东西,还是让她觉得太不合适。
“这里点灯外面人看不见。”玉颜查看了一下四周,净房里并无对外开的小窗。平日里净房借光与透气,都是通过卧室。如果将净房与卧房之间的帘子拉上,外面就无法看到屋子里的灯光。
“奴知晓了,奴就去把小几搬进来。”风儿转身搬小桌子小木凳。这小木凳是奶娘平日里坐着缝东西用的。奶娘负责缝制玉颜的贴身衣。
玉颜坐在净房的小桌前,她摆上纸张,提起毛笔沾了沾风儿为她磨好的墨汁。她久久没下笔,她在愁,自己还会写字吗?自己那个时代只需要动一下嘴,从机子里出来就是排版整齐的文案。
风儿转出去将房间大门从里栓好,吹灭了灯,搬了张椅子进来,转身拉上净房的帘布,她安静地坐在一侧陪着小姐。
风儿见玉颜拿笔的样子很奇怪,她看了看后惊讶的发现,小姐居然不会写大字。小姐像拿筷子一样拿着毛笔,写出的字东倒西歪还不如自己写的。
风儿低声道:“小姐,这样拿笔,这样写字。”她拿着另一只毛笔,教着玉颜写字。接着风儿又惊奇地发现,小姐学东西非常的快,她立刻就会了如何执笔,如何写字。
玉颜低着头认真地开始写书。风儿在一侧用红丝线为玉颜的一个玉佩打花结,时不时用长针挑一下油灯灯芯,让灯光更亮一点,小姐写东西才不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