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玉颜一样惊骇的人还有赵显,他万万没料到,左相府的嫡女并不是大家一直私下猜测的,什么妾生、私生女,她居然是大将军府的二爷所生的嫡女。
赵显细细打量着玉颜,他在玉颜的脸上没有看到一点像袁二爷夫妻的混迹。玉颜反而更像左相,绝色容貌肤白如雪。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怀疑:袁府到底有没有收养那位女孩子,颜儿是不是她?
赵显比玉颜想得更仔细,他开口问袁二爷夫妻:“你们还记得自己女儿身上有什么印记吗?”
苏氏摇头:“妾身不知道,我在生下孩子就晕睡过去,直到几日后醒来,夫君劝我不要难过,我们的女儿生下来病死了。”
袁二爷想了一下道:“我女儿的右脚底下有一个小红痣。”
他这话再一次将玉颜给击得魂飞魄散,她差点惊叫起来:她的脚底根本就没有小红痣,她的右脚底没有左脚底也没有。那么,刘颜是谁的孩子?袁二爷的孩子到哪去了?
玉颜惊恐的表情全被赵显看在眼里,赵显示意玉颜镇定不要说话。
赵显想了想他实话对袁二爷道:“大将军府袁家只有一位十岁的长房嫡女,除此外并没有第二个女孩子养在大将军府。”
“啊,那我的女儿去了哪?”袁二爷猛然站了起来,他惊慌失色地叫道。
苏氏惊得张大嘴,她看着夫君,心里又升起了夫君恐怕是想女儿,脑子出了问题。她想安抚自己的夫君,又不知如何开口。
赵显道:“袁二爷,我会着人为你寻女儿。你说当晚将女儿交给一位脸上长着一颗内痣的女人,你能再仔细说说她的模样吗?”
袁二爷低着头仔细地想了想,最后他抬起头道:“那妇人四十来岁,身上穿着绿色绸缎的衣裤,外罩了一件狗皮坎肩,手上戴着一根白银手镯。她长得白白胖胖,左脸上有一颗大肉痣。”
赵显想着,这样打扮的妇人,定是高门大户有地位的嬷嬷或者奶娘。
赵显走到屋外,他招手叫来长风:“你明天去各府邸打听一个人,如今六十岁左右,左脸上有一颗大肉痣的妇人。”
“诺。”长风拱手恭敬地应答。
苏氏神情恍惚,她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脸上长肉痣的妇人,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苏氏低着头苦苦的回忆着这些天来所见过的人。
赵显转身走进屋内安抚袁二爷夫妻:“袁二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位妇人找寻出来,为你们寻到女儿。”
“谢谢殿下,您若为我们寻到女儿,在下以后唯您是尊。”袁二爷拱手行了一礼,这是他第一次称赵显为殿下。
赵显道:“很晚了,我们先回去,有消息便来通知你们。”
“好好,殿下、颜儿你们慢走。”袁二爷夫妻起身送客。
赵显对万里道:“你留在此地保护他们,对外人说是他们的儿子。”
“诺。”
赵显同玉颜走在街上,玉颜沉默不语,她在心里想到一个很狗血的猜测: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如月其实是袁二爷的女儿,而刘颜才是右相的女儿。如果真是那样,她怎么办?认不认右相为父?
见玉颜皱着眉默默走路,赵显拉着玉颜的手道:“你别想多了,你只能是刘府的嫡女。”
玉颜吸了一口气后问道:“殿下,如果我不是刘府的嫡女,你要不……”
赵显打断了玉颜的话:“你就是刘府的嫡女。倘若果然不是,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人我管她是谁的女儿。”
“可是,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呀。到时会让殿下为难的,不如殿下安排我离开吧,我想远远的离开这里。”玉颜实在不想有那么一天,她代替刘颜去面对认生父的狗血场面。
赵显沉默良久,他在心里也在想,玉颜到底是刘府从何处得来的女儿。他很聪慧,他从玉颜的表情和言语里得知,玉颜已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赵显与玉颜都在想着心思,两人一言不发并肩走在路上。后面跟着的秋之同众侍卫见两位主人不说话都有些傻眼,他们猜着是不是殿下同太子妃闹别扭了。
回到长乐宫,赵显对玉颜道:“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待我查到真相再说。”
“嗯,殿下。”玉颜没精打采的往院子走去。
秋之对赵显行了一礼,紧紧跟在玉颜身后,她担忧地问:“主人,您同殿下吵架了?”
“没有。”
“那你同殿下……”
“是因为别的事。”玉颜没心情说话,踏雪跑到她身边,她也只是摸了一下踏雪的头。
秋之从没见过玉颜这样心事重重,她所见到的主人都是笑莹莹的。秋之有种感觉,她觉得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主人,可此时的主人仿佛遇上了什么事。
秋之轻手轻脚地伺候着玉颜上床歇息,她再小心地躺在玉颜的外面。秋之听见玉颜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沉睡了过去,她也放松了心情进入了梦想。
在五更鼓还没有敲完,有一个人闯进了凤来楼主院,当他推开大门,踏雪闪电般扑到来人的脚下,仰着头盯着的来者。秋之翻身跳下床,她拿着放在枕外的三节棍走出卧室低声问:“来者是谁?”
“你带着踏雪出去。”赵显开口道。
秋之行了一礼道:“殿下,这么早您来此有何事?主人还在睡觉,她四更天才睡着。”
赵显莫名感觉心紧了一下,他强硬地挥手道:“出去,本殿有话对你主人说。”
“可是……”
“秋之,请殿下进来。”玉颜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她听见是赵显的声音,起身穿了一件长袍。
“诺。”秋之冲踏雪道,“咱们去院子溜溜。”
赵显掀开门帘走进室内,他见玉颜身着一件白色长袍,长发披肩,亭亭玉立宛如一位仙女。
“殿下。”玉颜冲赵显笑了笑问道,“有事吗?”
赵显嗯了一声,他继续说:“昨夜我想了一宵,做了一个决定,好不容易才等到五更天,我想早一点来告诉你。”
“殿下,是什么决定?”玉颜笑着问,她已做好了赵显悔亲的打算。她昨晚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做为一个储君,怎么会娶一个私生女为妻?而她自己也没有想靠嫁人来寻求靠山,她还是想能回到自己的那个时空去。
赵显道:“我昨晚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心悦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所以,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我都要娶你为妻,我未来要保护你。我担心事情有变故,因而,我决定寻个理由提前娶你。”
玉颜听了赵显的话张口结舌,她吃惊古人在面对感情时也这样的直接。被人心悦,她还从没体会过呢。
玉颜结巴道:“可,可是,我才,十四岁。”
赵显摆手:“我先娶你回来,等你十五岁后再圆房。”
玉颜的脸一下红了,她捂嘴笑道:“咱们先结婚后恋爱?”
赵显愣了一下,他听玉颜说的话有些新奇,但他也能听懂话的意思,于是他点头道:“是,咱们先成亲后谈情。”
在外偷听的秋之笑得合不住嘴:太好了,主人要同殿下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