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这天早上,赵显坐着马车来到了左相府门前。守门的小厮见前往左相府驶来的一辆豪华马车上四处挂着黄色绸缎,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位着黑色服系红腰带的佩剑侍卫。
小厮不待马车停住,他赶紧对其他几位守门的小厮道:“你们赶紧开中门迎殿下,我去向主人禀报太子殿下来府。”他说完一溜烟往里面跑去。
左相府的中门打开,下人恭敬地行礼:“殿下有请。”
赵显从马车上跳下,他抬脚就往左相府内走去。太子突然驾临左相府,这让左相府的人都很吃惊。左相府里的几位主人得到消息,立刻整衣出发迎接殿下。
左相府的下人们很懂规矩,他们在半路上猛然见着一位年轻英俊气宇轩昂的男子,见他身着金丝滚边的黑色缎袍,腰间系着一条绣着几条小蛟龙的黄色腰带,他们立刻行大礼:“奴见过殿下。”
从左相府的小姐被定为太子妃之后,太子从没来过左相府。赵显这是第一次踏入左相府,他边走边寻思:左相府的下人教得不错。
赵显才走到半道,刘家的两位少爷匆匆迎了上来。刘瀚同刘潇恭敬地行礼:“在下见过殿下。”
刘瀚接着道:“不知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实在失礼,请殿下见谅。”
赵显摆手,他道:“同你们无关,是本殿失礼在先,没着人前来通告一声便来了贵府。”
“不敢不敢。”刘瀚客气道。
“殿下里面请。”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刘瀚同二弟对视一眼,还是出言问道:“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赵显道:“看今日天气好,本殿来接颜儿出游。”
刘瀚看了看天,太阳当顶,气候炎热,这叫什么天气好?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出游。
刘潇笑了一下,暗想,看来太子同妹妹的关系有大的进展,这是件好事,应该让太子多带妹妹出府游玩。因为年纪相近一点,他同玉颜的兄妹关系更亲近一些,他希望妹妹同太子能过得幸福,不能只是因为联姻才在一起。
刘潇笑着道:“殿下英明,这天气的确适合出游,划划船什么的凉快。”
赵显点头,嗯了一声。
刘潇继续道:“颜儿聪明可爱,殿下多带她出门游玩。”
“好。”赵显道。
刘瀚横了二弟一眼,哪有做哥哥的这样推荐妹妹,生怕妹妹嫁不出去。
刘瀚对跟来的小厮轻声道:“去告诉夫人,让小姐换衣服,太子殿下前来接小姐出游。”
“诺。”
当胡氏带人亲自去凤来院通知玉颜时,她在外就听到了院子里的下人们在拍手欢笑。胡氏走进院子一看,原来是玉颜在训练踏雪。
玉颜无论将食物扔到哪个方位,踏雪准能在食物掉下地时吃在嘴里。
踏雪一见来了人,她呼一下朝胡氏扑了过来,胡氏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玉颜叫:“雪儿,过来。”
踏雪转身玉颜走去,玉颜训斥道:“下次你再敢这样吓人,一天不给你吃东西。去,回偏屋里思过。”
踏雪夹着尾巴灰溜溜往偏屋走去。
胡氏行礼:“小姐好。”
玉颜迈了一步,没受她的礼,玉颜对胡氏道:“胡嬷嬷,不好意思,刚才踏雪玩疯了,吓了你一跳。”
“没事小姐,这狗听话不咬人。”
风儿同秋之对视一眼,她俩人跟着大家对胡氏行礼:“胡嬷嬷。”
“嗯。你们赶紧伺候小姐梳洗换衣,太子殿下在前院的中堂等着接小姐出府游玩。”胡氏交待来意。
“诺。”
胡氏进屋,她看着风儿与云儿为玉颜梳妆。胡氏道:“外面太阳,小姐的皮肤娇细白嫩,出门在外秋之要为小姐撑伞。”
“遵命。”秋之接着奶娘递给她的油纸伞。
玉颜冲秋之眨眼,秋之走到水井边,拉起井里的木桶,里面放着小姐准备的一小瓶药。
胡氏在屋内安排:“小白,去为小姐准备茶水、点心、水果带在路上吃。”
“诺。”
玉颜笑道:“胡嬷嬷不用这么麻烦了,同殿下出门什么没有呀。”
“小姐呀,殿下是殿下的,咱们是咱们的。”胡氏笑着道。
“那好吧。”玉颜暗想,古人的讲究可真多。
赵显坐在前院的中堂,刘左相还在宫里没归府,刘夫人袁氏同两位儿子陪着赵显说了一会话。
袁氏见赵显来府里接女儿,脸上一直带着笑,她客套地道:“我们家颜儿不太懂事,麻烦殿下多教导她。”
“颜儿聪慧过人,刘夫人客气了。”
见殿下也叫颜儿,袁氏笑意更浓,自己家的这女儿,看来的确是个聪明人,还没过门就得到了殿下的另眼相待。
赵显见袁氏的表情,他开口问道:“本殿以后会常来接颜儿出游,不知刘夫人可否同意?”
袁氏犹豫了一下,未婚夫妻常见面出门,这是于礼不合的。她担心的主要还是,太子年纪比颜儿大,又没有庶妃,万一孤男寡女在一处把持不住,女儿的太子妃之位恐怕就真的要鸡飞蛋打了。
赵显看出袁氏的担忧,他隐晦地表态道:“本殿只是教颜儿功夫,带她出游,有秋侍卫寸步不离跟着,不会有危险的。”
袁氏被赵显说服了:“那好吧。以后不用殿下亲自来接了,您让人来通报一声,他兄弟两人随便一个人将颜儿送去便好。”
“还是本殿来刘府接人更安全。”
“恭敬不如从命,麻烦殿下了。”
……
玉颜顺利出了刘府,她带着一堆吃食上了太子的马车,玉颜准备行礼,赵显拉住她的手:“不用了,好好坐着吧。”
玉颜听话地在马车上的榻凳上坐了下来,冲他笑着道:“谢谢殿下,麻烦您了。”
赵显看着玉颜笑颜如花的样子心生喜悦,他对玉颜道:“感觉咱俩好久没见了,今儿一见,颜儿又长高了不少。”其实他想说的话是,颜儿又比之前长得漂亮了。
“是呀,我就怕自己长不高呢。”玉颜笑着道,她现在注意食物的营养搭配,身体越来越好,身高也长了一头。如今快到十四岁,玉颜的身体才开始变得玲珑有致。
赵显看了外面一眼,他见秋之带着半人高的踏雪跟在马车后面,他转头问玉颜:“你养的那是一头狼吧?”
“殿下好眼光。”
“哪有狗长得这样强壮的?这明显就是一头狼。刘府里的人允许你养一头狼?”
“他们还不知道这是头狼。”
“我就说嘛。刘府里那些人知道你养的是头狼,不吓得鬼哭狼嚎。”赵显说完笑了起来,玉颜也捂嘴笑。
笑过后,玉颜担心地道:“这踏雪一日比一日能吃,喂她再多也吃不饱,她夜里也偷跑去抓后厨的鸡鸭吃。这时间要再长一点可不知道怎么好。”
赵显劝道:“她再大一些,你还是放她归山吧。”
玉颜不舍,她叹了口气道:“我同她亲,比同我……”她止住了想要说下去的话。
赵显看了她一会,他想到盛朝一直以来,私下都有关于刘府丫头来历的传言,如果传言是真的,刘家夫妻自然待她不以亲骨肉一样的真心疼爱。他又想着自己能体会到爹不亲娘不爱的处境,也理解了这丫头将狼当成亲人的感受。
他安慰道玉颜:“如果刘府不让你养,你就将踏雪送到长安宫来,我先给你养些日子。”
玉颜感激地道:“谢谢殿下。”她又道:“踏雪每天要吃很多的食物。”
赵显指了指后面跟着的一大队侍卫道:“我让那帮小子天天上山去打猎。”
让太子的侍卫上山打猎来喂一头狼,两人想想就觉得好笑,他俩在车内笑开了。后面的侍卫听见两人的笑声,相线对视眨着眼。
这一次出行,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玉颜觉得赵显不止长相英俊还做事体贴,赵显心里对玉颜怀有同情也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