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拿着个红色鸳鸯结在宫里跑了一圈,各宫的人都摇头称不知,没见过这东西。他跑回了原地,对守在外面的广超道:“广统领,皇宫各大宫殿跑了一遍,无人识得此物。”
广超皱着眉,他左手按着腰上的佩刀,右手指着湖对面的长信宫问道:“那里你也去问了?”
田原摇头:“属下只有皇后与惠贵妃处没去问。”
“为何不去?”广超有些着急道:“时辰不多了,你赶紧都去问问。”
“诺。”
田原拿着鸳鸯结走到长信宫,皇后正在问月莹:“表小姐呢?”
“回娘娘,表小姐正在梳妆换衣服。”
“太子走了?”皇后低声问。
“太子早就离开了。”月莹低着头道。
“啊,没成?”
“是的,娘娘。”
皇后摇手:“本宫就说那东西不可靠,算了,以后别用了。”
“遵命娘娘。”
皇后问:“太子去看湖对面那事了?”
“恐怕是的。”
“今儿闹这一出,真是晦气。要查出是谁干的此事,本宫诛他全家……”皇后娘娘话还没说完,管事太监老才拿着一个红色的鸳鸯结走了进来。
老才恭敬地行了一礼,举起鸳鸯结对皇后道:“娘娘,禁卫军拿着这个东西来问,知不知道是何人所有。”
皇后睁大眼,她大声问道:“这不是本宫给太子的鸳鸯结吗?你从何处得来的?”
老才连连摇手,他低声对皇后道:“娘娘,不能认呀,这东西是出现在对面凶案现场的。听禁卫军说,这东西是谁的,谁就可能是凶手。”
“啊,这东西本宫不认识,拿走。”皇后赶紧说道。
田原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暗道,难道是太子同那位宫女相好,知道那女子有了身子,太子才叫自己的侍卫去灭的口?
田原听皇后娘娘改了口,他接过老才递回的鸳鸯结,转身去向首领说这事。他在心里打算想办法寻一个人栽赃,将太子从这事里面摘出去。禁卫军里有人投了太子,并且这人还是禁卫军的首领,此事别人有可能不知,但田原一清二楚。广超曾对田原道:“咱们盛朝的未来,还得靠太子,别的人都没那能力。”
田原在心里有些怀疑太子的能力,他这十来年看见的就是太子行事唯唯诺诺,从不曾参与朝中的事务。但田原由广超一手栽培,广超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广超投了太子,他也跟着忠于太子。
甄凤凰在室内听清了这一番话,她心里的恨意更浓了,太子表哥同宫人相好,还将自己做的鸳鸯结送了人。
月莹恭敬地问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现在摆凤驾去千秋殿?”
“好,你去叫凤凰表小姐。”
“诺。”
宫宴的时辰快到了,所有人都往千秋殿走去。千秋殿是皇宫的第二大主殿,专用于举办大型宫宴。千秋殿也同过去举办宫宴一样,正中间是皇家人,左侧为男宾,右侧为女眷。
刘夫人一路上四下张望着:“颜儿不知道去哪了,还没来。”
袁夫人道:“她可能直接去千秋殿了吧。”
丁氏点头:“这皇宫这么大,也许刘小姐就直接去了千秋殿了。”
几位进了千秋殿,有宫女上前引导她们入了各自的座位。刘夫人入了文官家眷的最上座,袁夫人入了武官家眷的最上座,丁氏随着袁夫人坐在了武官家眷的座位上。
刘夫人坐在小桌前,她伸着脖子看着门外,她等着有些着急了,嘴里嘀咕道:“这孩子怎么还不来呢。”如果有人在宴会时迟到,会被视为大不敬,受到什么处罚,得看皇上皇后的心情了。
坐在刘夫人对面的小长条桌前有两名女子,将刘夫人焦急的模样看在了眼里。夫人打扮是右相崔逸贤的夫人小林氏,姑娘打扮的是崔家嫡女崔凌清。母女俩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们心想:看样子白屠已得手了。
另有一对母女也看见刘夫人一人坐在桌前,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她们是黄家母女,黄绮低声在母亲耳边道:“这次成了,她死了。”
黄夫人玉氏点头:“是的,她这次活不了啦。”
在家眷们全入了座后,只听一位内官高声道:“皇上皇后驾到。”
所有的人站起了身,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一身黄色龙袍的皇上走出来坐在最中间的龙椅上,接着一身黄色凤袍的皇后走出来坐在龙椅的傍边。最后是一群红红绿绿的嫔妃们,她们走在皇上与皇后的身后一排长条桌前,静悄悄的坐在下来。
所有的人恭敬地行礼,口里道:“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坐。”皇上点了一下头之后,一名内官大声道。
所有的人重新又轻轻坐在了桌前。刘夫人的头上冒出了汗水,她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何事,为何现在还没来。此时,她心里很后悔,过去每次来宫里,刘夫人怕女儿惹事,都是将女儿带在身边。今天,她见女儿比以往懂事,就放了女儿去转游,哪知偏生就出了意外。
皇上扫了一下,他见太子的位置空着,脸色沉了下来。皇上听闻宫里有宫女被太子的侍卫杀死,那宫女肚子里还怀了孩子,他越想越生气:难道这太子表面老实,实则如此不堪?
他开口便问:“左相,右相,宫里那案子查得如何了?是太子的侍卫干的吗?”
皇后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她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甚至都忘掉了生气,这本应是她的千秋宴,怎么变成了殿前问案。
左相与右相站起了身,两人行了一礼之后,左相先说话:“陛下,死者有一样证物鸳鸯结,如今查问了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说并不曾见过。”
左相一提这个鸳鸯结,好几人都紧张了起来。皇后就不用说了,她本就是一个喜怒于形的人,如今她脸色苍白,明眼人一看便有问题。
另一位紧张的人,是殿中间坐着的二皇子赵景,他此时猛然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来。那天,他约了宫女到楼阁相会,两人见面便紧紧拥在一处,像绑着的两个棕子般。赵景将宫女压在地上,他抬头冲太监小维示意:赶紧下手。
宫女轻轻推了他一下:“别太用力,我……”她话还没说完,一条绳子就系上了她的脖子。宫女不停的挣扎,双手伸向他。赵景起身穿上衣服,慌忙逃走。
赵景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掉了鸳鸯结。他紧张了一会很快就想到,太子给他鸳鸯结时,除了两人的亲随外并无人看见。如果太子说将鸳鸯结给了他,他就打死不认帐。
右相接着道:“臣认为不是太子的侍卫所为,因为……”
一名女子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她大声道:“那个鸳鸯结是臣女的。”
大家转头一看,说话的女子是皇后的侄女甄凤凰。皇后不停冲她示意,让她住嘴。一直低着头喝着酒的蜀王抬起头看向她,蜀王在心里想:这婆娘想为她表哥顶罪?哼,看不出还是个多情的种嘛。那有何用?太子能要你这双破鞋不成?
蜀王冷哼了一声,又低头喝着酒后叹气,看来自己又要干掉第三任王妃了。
接着甄凤凰说道:“这个鸳鸯结,是小女子所做,送给了姨母,后来姨母给了太子表哥。”
她这句话将殿内所有的人给怔住了,大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位一心想给太子为庶妃的表妹,公开出来指证太子。
皇后惊讶地看着侄女甄凤凰,她开口大声问道:“你疯了?”
皇上气呼呼地看着皇后,本欲想当场训斥她教子不严,后又想着是皇后的千秋宴,他咽下了要说的话。
蜀王笑了,这女人呀身体给了谁,她心就会向着谁,这一刻,他决定不干掉自己的第三任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