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念娇已经离开皇宫三日有余,这三天来,外人也许不知道,可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各个却是觉得如临大敌压力倍增。
“啪----”清脆的瓷碗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暴怒声在宫内响彻:“朕让你沏茶,你这叫茶?你难道不知道朕从里只喝温茶吗?哼---来人呐,给朕将这贱婢拖出去斩了。”
宫殿外早就候着侍卫,两甲胄穿着的人立刻走进宫内,将那地上吓得失声的宫女给拖出去。
眼看着就要被拖走,那宫女这才回过神,凄惨的求饶:“皇上,奴婢知错了,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吧,皇上,求皇上开恩呐。”
墨濂修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被拖出去的宫女,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哎---你还是别叫了,老实些,我哥俩还能给你个痛快。”那两侍卫其中一人,略带惋惜的道。
宫女早已哭花了脸,眼睛红肿不已,她跪在地上抓着那人衣角,“这位大哥,求你了,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家中还有父母兄弟姐妹,他们都等着奴婢养活,大哥,你行行好,放了奴婢吧,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那侍卫也不是狠心肠,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犹豫,身旁之人见他有动摇,顿时吓得头冒冷汗:“你不想活了?还不赶快动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你我也只有去见阎王爷了。”
“哎---姑娘,要怪就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你已经是第三个从那里面被拖出来的人了,我知道你冤枉,可我们也是听人差遣的,所以-----对不住了。”说着,腰间的长刀一拔,无情落下。
乾清宫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缩着脖子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身着蓝色平金绣衣裳的人,弓着身子步履如飞的进入殿内,正在阴沉着脸踱步的墨濂修一见来人,赶紧上前,语气中带着些焦急:“怎么样?回来了?”
德远不自觉的紧了紧袖袍中的手,摇摇头:“回皇上,老奴已经差人到宫外去请人了,这会儿应该到了,估计今儿下午就能回来。”
“嗯----”墨濂修稍稍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些晴天来,整个殿内的气愤也好似有了些生气。
雪莱山算是汴京城内最高的一座山,放眼望去,还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龙念娇伸了个懒腰,站在亭外远望,觉得身心都瞬间舒畅起来。
“哎----”重重的叹口气,习惯了自由自在,想着竟然还要回宫,她就忍不住一阵叹气。
司徒远望着那一抹纤细背影,一时间各种滋味在心中,顿了顿,他还是上前,“现在我也在朝为官,朝中----多少还有些人缘,你若-----若有何事的话,尽管找我便是。”
龙念娇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多谢你的好意,若是有事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这时,离笑歌亦是走上前,他紧紧的盯着龙念娇好看的侧颜,半响坚定而认真的道:“今日我说的话,只说一次,却终生有效,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身后永远都会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回到龙府已经正午,回去的路上龙泽宇自然是与龙念娇三人同路的,而四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管家龙桦林在门口来回焦急的踱步,时不时的朝街口望一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四人还没来得及疑惑,后者已然看见他们,赶紧奔跑上前,“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宫里来人了,正等着呢。”
“宫里来人了?”龙念娇诧异不已,莫非是太后来催她回宫了。这样一想,便赶紧进府。
前厅,龙正豪边说话边往门外瞅,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那紧握的双拳,还是揭露了他的担忧。
与他交谈的同样是一蓝衣宦官,名为德治,他脸上同样满是焦急:“将军,令嫒到底何时能回来,老奴是奉了皇命来的,务必今儿下午将令嫒带回宫。若是老奴交不了差,只怕得提着脑袋回去了。”
龙正豪亦是焦急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门口哗啦一下子涌进好几人,为首的正是龙念娇。
德治显然是认识龙念娇的,当即老脸一喜,轻松不少,忙上前行礼:“老奴参见靖阳公主,皇上让老奴来接公主回宫,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就请公主随老奴移驾吧。”
乾清宫内,德远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喜道:“皇上,人回来了,现在正在太乐署呢。”
墨濂修一听,一脸的阴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她回来了,快,让她来见朕------”
德远领命,正准备去吩咐,又被叫道:“等等,外面天热,还是朕去太乐署,让人备轿。”
龙念娇被匆忙的送回太乐署,一路上她也问了些宫内这三日的情况,知道墨濂修这三日来脾气甚为不好,正思考着是不是要去看看,虽然不知道墨濂修这么着急的将她找回来到底有何事。不过正好,她却是有事儿找墨濂修的。
后来宫内又有太监来通知,说是墨濂修要亲自过来,龙念娇吩咐了芳草备了些糕点,就坐着等了。
太乐署虽然是宫内管乐所在,宫中歌舞全是从这里训练出来的,不过姑娘们却除了平日宫内表演,甚少有机会能见到皇上娘娘的。但今日,却是让整个太乐署沸腾起来,各个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因为皇上亲临太乐署了。
德远德治恭敬的候在门外,而屋内,自然便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儿。
虽然只不过三日没见,但墨濂修却深刻的感觉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他笑眯眯的看着龙念娇姣好的面容,却一个字儿不说。
龙念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皇上你急匆匆的将我叫回来,不会只是盯着我看吧。这宫中美人不少,若是想看美人,还不如去外面,咱这太乐署的美人就多。”
墨濂修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视线一点没有挪开的意思,撑着腮帮哀怨的道:“你这三日倒是清静,若不是我去问了母后才知你出宫了,不然还以为你被歹人劫走了。”
“噗嗤---”龙念娇笑出声来:“这皇宫内院戒备森严,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劫走了,真是会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急的找我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墨濂修嘟嚷着嘴看着她,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的表情,“我想你了,见不到你我浑身不自在。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宫,哪儿都不准去,只能呆在我的身边。”最后一句话他却是说的霸道而不容拒绝。
龙念娇有些傻傻的看着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啥话,顿了顿,猛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便收敛的情绪。
“别的先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她突然严肃的道。
墨濂修见她神情不似玩笑,便知道怕是真有事儿了,也就收敛了心神仔细听着。
于是,龙念娇便将那日太后说与她的话全部告诉了后者,虽然这样做有风险,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后者铁定饶不了她龙家,不过与墨濂修认识这么久了,她心里对后者还是比较信任的,再说了,她既然已经说出来,就表示她的立场是站在他这边的,后者没有必要让自己少一个助手。
果然,墨濂修听完,脸上瞬间又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那老妖婆竟然想要暗中除掉我的人,哼,真是痴人说梦,老妖婆迟早会栽在我手里。”
龙念娇诧异的望着他,“你们----虽然我知道这样问肯定是不和礼数的,不过你们这对母子真的让我很奇怪,她-----”
“你是想问她是不是我亲娘吧。”墨濂修冷冷的看着她。
“咕噜---”龙念娇咽了口口水,艰难的露出一个笑来,摇摇头,她可没胆量这么问。
见她如此,墨濂修稍稍收敛的气息,轻轻一笑:“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这宫中何时又少了这些尔虞我诈,倒是那可怜的亲情,若不是太天真,没有人会怀着这样的想法。”
龙念娇沉默,他说的也对,历史上有名的女帝武则天都能对自己亲生子女下手,显然母子互相针对也算寻常。
深宫,说白了就是情感的坟墓,无论友情爱情,亦或是亲情。在权利与富贵中间,都不值一提。而如此说来,出生在皇族的孩子,是真正的可悲,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没有人不渴望亲情友情爱情,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正因为是皇帝,所以即便渴望,他也没有权利拥有。
兴许是母爱泛滥,又或者是脑袋发烧,又或者是同情心爆发,反正这一刻,龙念娇觉得眼前的墨濂修看着很孤独,父亲早逝,母亲却是自己的仇人,就像他说的,他没有朋友,所以才会有那地下宫殿吧,那里,或许是孩童时的他唯一能够放松的乐园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样东西。”龙念娇忽而笑道。走到衣橱前,从小木盒子里拿出一物。
“手拿来。”她笑意盈盈的道。
墨濂修不疑有他,乖乖伸出手,好奇的盯着后者。
那是一根红色的漂亮的手链,纯手工的,一根根丝线纠结在一起,形成好看的纹路,她记得自己答应过墨濂修,要送他一样礼物的,在这里,她唯一会做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手工了。
墨濂修离开太乐署的时候,脸上满是满足,一路上盯着手腕儿上的手链,嘴角就没合过。
德远看着如此高兴的他,也是颇为欣慰,这下子,皇上总算每天晚上大热天儿的带着那冬日才用得着的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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