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孩子洪亮的哭声,红玉眼底掠过不甘和嫉恨,贴身丫鬟春蝉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惊讶,静王妃平安生下孩子似乎不在两人的预料之内,或者说,主仆俩根本没打算让静王妃母子活着。
段墨宣神色舒展,面上洋溢着喜悦和激动,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珍儿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福身道贺道:“恭喜王爷,王妃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红玉也假惺惺地恭贺了几句,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下一步的计划。
段墨宣厚赏了丫鬟下人,旋即便随珍儿进去看望自己的妻儿,红玉也带着春蝉跟了进去。
见静王走了进来,林夭起身让座,站在一旁候着。
段墨宣在床边坐下后,眼神关怀地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她怀里的孩子,语气温存地说道:“清儿,你辛苦了。”
林夭感受到了不友善的目光,等她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时,红玉已经收回了视线,正福身向静王妃道贺,“恭喜姐姐平安诞下麟儿,妾身日后定当小心侍奉,不让姐姐和小世子出半点差错。”
翌日,林夭离开王府的时候被春蝉请去了红玉的住处。
走进房中,一股甜腻的香气便飘了过来,林夭嗅了嗅,是安神香一类的暖香,不过里面掺着几分麝香的香气,应该添加了别的香料,这位侍妾身上的异香多半来源于此。
即便没学过医术,林夭也知道麝香对女子不好,若是这红玉经常去静王妃那儿走动,那她衣服上带着的麝香香气也会不知不觉间被静王妃吸入体内,若是体质弱的女子,怕是早就流产了,还好这静王妃身体素质不错,又或者这位静王妃早就察觉到了,所以平时也会多加注意。
静王妃柔笑道:“你身子骨弱,凡事不要太过操劳,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红玉道:“近些日子天气转暖,妾身的身子也好些了,这府里的大小事务不如暂时交由妾身打理,姐姐就好好调养身子,不要再为府里的事劳神费心了。”
段墨宣也道:“清儿,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调养身子,不要再为其他的事情费神了。”
静王妃点了点头,视线看向段若涵时,蔼声说道:“若涵也该学着管家了。”又对红玉说,“就让二小姐帮着你一块打理吧,你们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或是管家。”最后视线回到段墨宣身上,“王爷,你看这样可好。”
段墨宣点了点头,“都依你的。”
红玉心下不满,然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夭心里暗暗佩服起这位静王妃,品性纯良,心思缜密,凡事都拎到清楚,看得明白,这才叫主母风范,不过煞毒一事还得查清楚才行,这幕后黑手这次没有得逞,下次多半会对孩子下手,想到这儿,她上前两步对段墨宣道:王爷,王妃刚诞下小世子,身子虚弱,为确保万无一失,民女还是在府上住一晚为好。”
段墨宣点了点头,有林夭在,他也放心一些。
离开房间后,段若涵准备回自己的住处,被林夭从身后叫住,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说起话来。
红玉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带着春蝉离开了院子。
瞧见主仆俩离开后,林夭对段若涵小声说道:二小姐,静王妃其实并非难产,而是,中毒了。”
听见最后这三个字,段若涵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连话也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会......那嫂嫂会不会...”
“二小姐放心,王妃中毒未深,体内的毒素已经清了大半,只要按照医嘱静心调养半个月左右,就能完全康复了。”林夭道。
段若涵稍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嫂嫂中的是什么毒?”
林夭便将煞毒用简单易懂的方式给她讲了一遍,又问了问红玉的身份和来历。据段若涵所说,玉的家乡发了洪水,她的父母兄弟都没了,她是跟着村里人逃难到京城的,因为长得貌美被一名人贩子看中要将她卖进青楼,是静王出手救下了她,那春蝉是她同村的一个妹妹,也一并被静王带回了府中,后来红玉成了静王侍妾,那春蝉自然也就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父母双亡,英雄救美,这套路听着怎么那么熟悉,林夭托腮想了想,又问道:“这府中的侍妾只有她一个吗?”
段若涵道:“还有一位,茗烟,她原本是大哥的贴身丫鬟,茗烟性子沉稳,从不挑事,”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茗烟两年前因难产而亡,大哥因此郁郁寡欢了好长一段时间,还特意奏请皇上给了茗烟侧妃的殊荣,以侧妃之礼将她厚葬。”
突然想到了什么,段若涵神色一惊,“我记得红玉就是两年前入府的,难道是她暗中动了手脚?”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红玉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咱们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她真有问题,这次没有得逞,应该会再次动手,到时候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就不怕她抵赖了。”说到这儿,林夭顿了顿,“不过此事还需要你大哥大嫂的配合,不过,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段若涵点了点头,“我明白,此事我会跟大哥和嫂嫂说清楚的,但咱们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动手,要是没能及时发现,那嫂嫂母子不就危险了。”
林夭沉吟片刻,将手一拍,说道:“那咱们就来个引蛇出洞。”
晚上,静王专门调来一队侍卫保护王妃母子,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又派人去通知红玉以后的请安都免了。
暗影卫将静王府中的情况给殷灼禀报了一遍,旋即便退下了。
深夜,红玉身边的丫鬟春蝉悄悄出了王府。经过一条偏僻的小巷,一座门前挂着两只金鱼灯笼的阁楼映入眼帘,春蝉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红色金鱼给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守门的人朝楼中打了一个手势,一名青衫童子走了过来,将春蝉领入楼中。
等她从楼中出来时,袖中多了一包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