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林夭笑眯眯地对殷灼道:“殿下,要委屈你一下了。”
这所谓的委屈一下,便是描眉画腮。
“殿下,听小六说,那个白雨薇一看见你眼珠子都直了,她该不会对殿下你一见钟情了吧。”
“吃醋了?”
“殿下明知故问,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毕竟殿下这么优秀,有一两个仰慕者也属正常,只要殿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这一瓢就心满意足了。”
根据上次的经验,妖男可能是通过气味来辨别自己的,老公又与他交过手,所以化完妆后,林夭特意给自己和殷灼配了一个香囊。
夜深人静,两名天剑门弟子匆匆下山,两人相貌,平平无奇。
“师兄,太好了,暮师兄和两位师弟有救了。”其中一人欣喜道,一只手轻轻扯了扯身旁之人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殿下,该你说话了。”
“咱们快点去买药吧。”另一人道,沉稳的声音透着欣喜,符合师兄人设。
显然,林夭扮的是活泼师弟,殷灼扮的是深沉师兄。
两人刚到山脚,便被迷烟包裹,晕倒在地。
清冷月色下,迷烟折射出一种朦胧的淡青色,一个容貌妖冶的男子赤足走来,眼线深邃,唇红如血,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弧度。
“小丫头果然没让本座失望。”慵懒而磁性的嗓音,宛若月色下一朵悄然绽放的睡莲,迷人而优雅。
轻盈的脚步停住后,血煞弯下腰,准备找药方,电光火石之间,锵地一声,寒光四射,一柄银月弯刀与一柄光华慑人的宝剑撞在一起。
血煞单膝撑地,那剑就在他头顶上方咫尺之处,被一柄弯刀抵住,若是再迟一点,他这头皮可能就破相了。根据上次两人的对战经验,不知道这脑袋是不是跟胳膊一样好生长。
一对漆黑兽耳在血煞头顶出现,又迅速变为银色,齿间獠牙咧露,泛着森森寒光,瞳孔陡然张大,身后生出一条银色狼尾,霎时妖气弥漫,遮隐星月。血煞手中的银月弯刀陡然挑开宝剑,下一刻他突然身体僵直地栽倒在地,一根闪亮银针正扎在他腰上妖穴之处。上次在罗刹门时,林夭便大致确定了妖穴所在,今日妖男妖性大发,妖穴清楚可见。
妖气隐去,星月重现。
殷灼看着那根银针,想起第一次初见时的情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夭蹲身看着那条银色狼尾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匹妖狼,还是银色的,这么漂亮的皮毛,肯定值不少银子吧。”说着她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尾巴,一脸财迷之色,又横移几步,捡起那柄银月弯刀看了看,评价道,“吹毛立断,是把好刀。”
殷灼收起剑,道:“回去吧。”
林夭指了指面前的血煞,道:“殿下,他现在这个样子,带回去恐怕不妥,不如,先把他绑起来,我再把银针收了,让他恢复人形再带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优雅从容的声音从前方台阶上传来。
“二弟和弟妹深夜除妖,怎么不叫上我这个大哥。”殷泽信步行下台阶,身后跟着无忧和子谦。
林夭:“......”谪仙太子怎么也来了,难不成有顺风耳,上次在营帐内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被树妖抓走了,还亲口承认只有轻功上得了台面,逃跑倒是用得上,至于抓妖,还得靠老公这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高手才行,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
“太子殿下若是有个闪失,臣弟无法向父皇母后交代。”殷灼道。
殷泽道:“有二弟在,本宫能有什么闪失,二弟多虑了。”
走近时,两张平平无奇的面孔映入眼帘,殷泽微微笑了一下,“林大夫的易容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夭抬手指着自己的脸,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这是神奇的化妆技术,男相化女相,女相化男相,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殷灼递给林夭一块帕子,“擦了吧。”
林夭喜滋滋地接过手帕,旋即揣进怀里,直接拿袖子擦了一把脸。殷灼抬手捏了捏额角,颇有几分没奈何的意味。
“那个,你们谁带绳子来了?”
无忧走到林夭身边,从袖中取出一根金丝绞线的绳索递给林夭,看着很是精致。
“看不出来啊,无忧公子出门在外还随身带着这样结实漂亮的绳子,莫不是想绑个清秀佳人回去做媳妇。”林夭调侃道。
无忧彬彬有礼地应道:“林大夫说笑了,在下暂无娶亲打算,此绳名为千丝锁,是在下偶然间得到的,能承受千斤之重,收放自如,两端嵌有银丝弯钩,可固于骨缝之中,甚是牢固,林大夫若是喜欢,在下为你演示一下用法。”话罢,他蹲下身,准备用眼前的狼妖当示范教材。
“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自个留着防身吧。”林夭心里暗暗喟叹,原来这无忧公子也是个狠角色。
无忧收起绳子,也不强求。
两名便衣侍卫现身,用麻绳牢牢绑住血煞双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殷灼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两指一掷,黄符定于绳上,又冲林夭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可以取下银针了。
取下银针后,狼耳,狼瞳,狼牙,狼尾,逐一消失,血煞也恢复意识,视线依次扫过身边围着的人,最后落在林夭手中的银月弯刀上。
“小丫头,胆子可真大。”血煞深邃的眼线微微弯起迷人的弧度,那双邪魅阴鸷的眼瞳似笑非笑,磁性慵懒的嗓音里并无不快或恼意。
林夭悄咪咪躲到殷灼身后,只支出一个脑袋说道:“愿赌服输,兵不厌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呵~~~”血煞轻声呵笑了一下,视线往后侧了侧,嘴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雕虫小技。”他双手凝聚妖力,用力一振,然没有挣开,这就有点尴尬了。
林夭出言安慰道:“这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习惯了就好,你也别太灰心,先跟我们回山上吧。”
血煞:“……”小丫头还真是会落井下石,下次落到本座手里,咱们再好好算算今晚的账。
上台阶的路上,殷泽走到林夭身边说起悄悄话。
“二弟出门在外都随身带着符纸,看来是相当讨厌妖怪,也不知是何缘由。”
“殿下行军打仗,走南闯北,难免遇到一两只穷凶极恶的妖怪,这随身带着符纸以防万一,可以理解。”
殷灼微侧了一下视线,神色平淡地说道:“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林夭觉得老公应该是在叫自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声音甜甜地问道:“殿下,什么事啊?”
殷灼握拳轻咳一声,随意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林夭开始还有些奇怪,等想明白后,心里甜得就跟化了一颗蜜糖,老公肯定是吃醋了,这才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自己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