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上没有那么多虚礼,开场的祭祀舞完后,皇上和皇后起驾回宫,大家便各自愉快了。
林夭见情敌李婉接近,脑中的警报立刻拉响,先她一步地拦在殷灼面前,对他道:“殿下,咱们去游湖吧。”
殷澈这个电灯泡偏来凑热闹,林夭一记眼神杀过去,他吓得立刻改口,她又微微侧了侧脑袋,殷澈立刻会意,笑脸迎上李婉,林夭趁机拐走未来老公。
赵蕊也邀太子表兄一同游湖,他扫了一眼某个方向,温文尔雅地婉拒了这个表妹,赵蕊失落之际,得五皇子殷华相邀游湖,她见这位五殿下虽有些病弱,然也是个俊雅非凡的谦谦君子,便点头同意了。
“李小姐,你看前面那么热闹,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殷澈话音刚落,他的宿敌清凌便过来接茬道:“六殿下如此雅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殷澈被宿敌的气场吓得都有些结巴了,仍死要面子地傲娇道,“本王又没邀请你,你别自作多情。”
那双似猫一般狡黠的眼瞳微微眯狭,凝出一丝微亮冷光。
殷澈登时脊背一凉,啥也不敢说了,过了片刻,又心有余悸地嘟囔一句,“你要是想去就一道吧。”
清苓微微一笑,福了半福,“谢六殿下。”而后对李婉道,“李小姐,咱们走吧。”
李婉礼貌地点了点头,跟在清苓身后朝前走去,被宿敌故意无视的殷澈憋着一肚子闷气跟了上去,然也不敢大声抱怨,只敢小声嘀嘀咕咕地发牢骚。
林夭在一个小摊前看着各式各样的帽子,有尖角的,方形的,圆顶的...富有异域风情,小贩的衣着相貌也不像是本地人,窄袖宽裤,头上带着一顶尖角帽,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典型的西方人面部特征,然一口汉语倒是说得流利,不过就算是英语,她也能应对自如。
“老板,有没有情侣帽?”林夭问道。
老板不解道:“情侣?”
林夭指了指身旁的殷灼,又指了指自己,“情侣,就是未成婚的夫妻。”
老板立刻明白来,旋即又一怔,定定地看着两人,林夭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霎时脸红得像个小番茄,殷灼抬手掩在唇边微咳一声,有几分尴尬。
“老板,你别误会,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林夭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旋即指着一顶尖角帽转移话题,“这个多少钱?”
老板也换回生意人的标准笑脸,答道:“二十文。”
她拿起帽子试了试,感觉还蛮合适的,又拿起另一顶尖角帽想给殷灼戴上试试,然没有得逞。
付钱后,她一手拎着两只尖角帽,一手拉着未来老公,准备去游湖。
经过一个巷口时,不知从哪里蹿来的一只黑影刷地叼走林夭手上的尖角帽,又咻地一声消失在人海之中,她循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猝不及防地撞在一堵墙上,不过,这墙似乎有点...软,同时她感觉这堵墙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后退两步,仰头一看,原来是谪仙太子,正要打个招呼便被他拎着衣领飞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男,还有没有王法了。
殷灼被一群闹哄哄的孩子缠在原地,他随手拎起一只小屁孩,冷淡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小屁孩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其他孩子也跟着大哭起来,这般洪亮的哭声立刻吸引来一大波看热闹的视线。
他修眉微拧,将这个带头大哭的毛孩子放下,旋即以轻功飞走。
于是,百花节的趣事又多了一条,睿王殿下当街恐吓小孩子。
等到脚再次双脚落地,林夭已经在一艘画舫上了,船上装饰着香草鲜花,清香怡人,几只彩蝶在花间翩翩嬉戏,十分应景。
殷泽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便装侍卫,画舫缓缓驶离湖岸。
林夭暗暗活动了一下脚踝和手腕,又目测了一下距离,准备一头扎进水里游回岸上,然刚朝船舷跨前一步就他单手拎到船舱。
“你们皇子都喜欢拎人吗?”
“你又不重。”
“............,我就当你夸我了。”
双脚再次落地后,林夭被两名婢女一左一右地架到下层船舱梳妆打扮,一点反抗的空隙都没有。
于是她在心里的小本上默默记上一笔,太子是个强迫狂。
一番打扮更衣过后,林夭又以同样的方式被两名婢女架回上层船舱,而后两名婢女告退离开。
殷泽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带笑,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像螃蟹一般往旁横移几步,他的视线也跟着横移过去,她又往回横移几步,他的视线依旧如影随形,一来一回,颇有几分像是在逗猫。
“殿下,你盯着我干嘛,难不成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的纯天然美人。”
他悠悠道:“美人见过不少,但没见过像林大夫这般...”他拖着长长的调子玩味地停顿一下,“有趣的。”
林夭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修饰语,不过,有趣貌似也不是什么好词,比奇葩委婉一点而已,她随意理理衣袖,道:“殿下这是拐着弯地损我,还是变着法地夸我?”
他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恍若湖面微泛的涟漪,清清浅浅,却春意融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加亲近,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品一口酒,放下后,道:“过来吧。”
林夭警惕道:“干嘛?”旋即戏精上身,捧着一张小圆脸故作慌张道,“殿下该不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殿下怎可胡作非为。”
他微笑道:“本宫只是有一事想请林大夫帮忙。”
林夭心里快速盘算一番,旋即端着一张笑眯眯的小圆脸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谢我,金银珠宝还是翡翠玉石?”
他瞧了一眼那张贪财的小狐狸脸,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林夭听得两眼放光,颠颠地走到他身侧屈膝跪坐,殷勤道:“殿下请讲。”
他目光微凝,恍若云水之间那线若隐若现的微光,让人看不分明,食指沿着杯缘轻抚几许,缓缓道来。
“母后想让本宫娶蕊儿表妹为太子妃,如此一来,只会让父皇更加忌惮本宫。”
林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太子是国舅爷的亲外甥,赵蕊是国舅爷的亲女儿,若是不拧成一股麻绳,便能将第三方势力牵扯进来,进而分化各自的利益,自古君王多疑,皇上提防自己亲儿子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殿下喜欢赵小姐吗?”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眸底微动,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或者说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本宫只是把蕊儿当作妹妹。”
她“哦~”地一声点了点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也挺常见的,“那殿下是希望我去劝劝赵小姐让她死了这条心,还是跟她说殿下身患隐疾不宜娶亲?”
听见隐疾两个字,他神情闪过一丝古怪,又握拳轻咳一声,颇有几分没奈何的意味,“你陪本宫演场戏就行了。”
一听要演戏,林夭立刻让人去找了块面纱系上,拉仇恨的戏,还是要蒙个面才行。
“殿下,我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看了一眼湖面,悠悠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