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将七焱草收入小布包中后,一行三人准备原路返回,铺天盖地的黑羽突然席卷而来。
“殿下。”“二哥。”
两人的喊声淹没在重重黑羽之中。
鸦群盘旋而上,殷灼执剑追去,三支黑色鸦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来,被殷灼挥剑扫落,一斩为二。
一名女子落在树冠之上,黑纱飘舞,神情冷艳,冷睨着对面树冠之上的殷灼,眸底浸着彻骨寒意。
林夭和殷澈被鸦群裹在空中,只露出脑袋,眉心处正对着一根黑色鸦羽,尖端锋利无比。
“二选一,殿下,选吧。”夜煞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冷冷的嘲讽。
殷灼神色亦是冰冷,眸底浸着一片冷冷寒光,恍若悬在刀尖那一线饮血锋利。
林夭才张口说一个字,眉心一痛,锋利的鸦羽刺破皮肤,鲜血顺着鼻梁蜿蜒,在那张灵净秀气的脸上画下一道妖冶的色彩。
殷灼那双沉静如湖的眼睛里弥漫上汹涌的戾气,恍若黑云蔽日,淹没那一抹轻妙月色,嘴角勾起一个邪冷的弧度。
“与本王作对的下场,比死还要难受,本王劝你想清楚。”
夜煞冷笑道:“殿下还是先想清楚要选哪个,一个是殿下的心上人,一个是殿下的亲弟弟,殿下可要好好想清楚,选了,就不能反悔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八年后,本王又是一条好汉。”殷澈豪气干云地嚷嚷道。
林夭心里默默汗颜,这六狍子怕是故事听多了吧,不过,这乌鸦姑娘怎么偏偏不让自己讲话,难不成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正这样想着,眼前黑羽翻涌,鸦群哄散,死得死,飞得飞,那支黑色鸦羽被一剑贯穿,随寒鸦的尸体一起掉落在地。
还没等林夭反应过来,一只手便将她从鸦群之中提溜出来,一张狰狞的红魔面具映入眼帘,旋即一声“鬼啊!”被六狍子抢先嗷了出来。
夜煞来不及躲闪,那柄光华慑人的宝剑贯穿鸦群已至跟前,眼看便要刺入眉心,又突然停住,被一只钢铁般的利爪嵌住剑身。
林夭和殷澈惊得嘴巴张成了标准的O型,一人心里直呼怪物大boss来了!一人心里直念起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钢铁般强悍的筋骨,肌肉发达,连健身教练也望尘莫及,目测有两个成年男子高,已不能用区区魁梧来形容,一双眼睛赤红如血,弥漫着凶悍的暴戾之气。
尽管体型庞大,然速度却异常矫捷,竟与殷灼不相上下,两者在空中交手的身影快到几乎看不清。
夜煞见无相楼七杀现身,带着鸦群呼啸离去。
一声轻轻的乐音飘了过来,怪物收到指令,迅速离开。林夭认得这个声音,在药谷出现的魔物便是受此声音驱使,后来自己还觉得奇怪,以老公的武功,对付那几只黑毛妖怪绰绰有余,何至于伤成那样,原来是因为这家伙。
两名七杀将林夭和殷澈放在地上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殷灼落地后,两人立刻赶了过去,一个嘘寒问暖,一个准备给他检查一下有无内伤,被他抬手握住双手。
“水。”
殷澈忙将水壶递了过去,殷灼打湿帕子,给林夭擦了擦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又给她伤口处涂好药,最后在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给她包扎伤口。
包扎完成后,殷澈看着那条与眼皮同高的抹额,极力憋住上翘的嘴角。
林夭心里默默吐槽,为什么偏偏伤在眉心,就不能往上一点吗,好歹可以让自己把眉毛露出来,算了,看在老公亲自包扎的份上,丑点就丑点吧。
然像被蚊子叮了一下的伤口,也着实用不着缠个寸宽的绷带。
殷灼看了一眼面前没了眉毛的人,将转过身,神色平淡地说了两个字“走吧”,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路上,殷澈一个劲地朝林夭挤眉弄眼,林夭见他都快被好奇心憋死了,便开口向殷灼虚心求教。
“殿下,那个怪物是什么来头?”
“应该是尸魁一类的东西。”
“哦...,那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呢?”
“无相楼的七杀。”
听到这儿,殷澈一嗓子就嗷了出来,“七杀!就是那个一次任务要五十万两的七杀!二哥,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而且还是黄金,二哥你该不会...”一道视线扫来,殷澈立刻将话锋一转,“...二哥战功赫赫,每次打完胜仗,父皇都要赏赐好些东西,那些赏赐加起来,少说也值个几百万两,区区五十万两黄金,不在话下。”
林夭开始一听要五十万两,还是黄金,表示十分肉疼,心里暗戳戳地嘟囔老公败家,又转念一想,银子再好也没有媳妇重要,心情瞬间变好,再听六狍子说老公家底至少有个几百万两,乐得差点没流哈喇子。
回到镇上后,殷澈出钱,林夭雇了一辆马车,三人返回天剑门。
山庄内外挂着白绫,灵堂内停着一具棺椁。
薛星儿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往火盆里添着纸钱,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哭得红肿,跟核桃似的。灵堂里跪着的弟子无不神色悲戚,啜泣不已。
林夭先行去给暮山和另外两名弟子解除冰凌花之毒,殷灼跟她一块去了天剑门弟子的住所,殷澈留在灵堂。
暮山屋中,在旁照料的小弟子也是一身素白孝衣,神情悲戚,面上泪痕未干。
“出什么事了?”殷澈走到江棠身边问道,江棠将他带到灵堂外,和他说起昨日发生的事。
昨日一早,两名开门洒扫的弟子发现五人排成一列平躺在山庄外面,一动不动。两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五大派掌门,五人面色僵白,早已没了生息。
其余四大派掌门已被送回各自门派,五位掌门须发尽白,形同枯槁,多半是被人吸走了全部内力。
这边,林夭和殷灼也从两名侍卫口中得知事情经过。
“二弟回来了,一路还顺利吧。”
殷泽信步走来,身后跟着无忧和子谦。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一路有惊无险。”殷灼道。
林夭瞧瞧老公,又瞧瞧谪仙太子,不知两人是天生气场不合,还是后天兴趣不投。
“弟妹呢,没受到惊吓吧。”
见谪仙太子来问自己,林夭一脸真挚地说没有,既然老公都说有惊无险,自己这个娘子也要积极配合才行。
殷泽意味深长地沉吟片刻,薄唇轻启,“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林夭心里默默嘀咕,您老到底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专门来度假的。
殷澈听说要回去,立刻表示抗议。
“太子皇兄,杀害五大派掌门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咱们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殷泽优雅从容地品一口茶,说道:“那六弟你留下继续追查凶手,本宫会奏请父皇,加派人手,助六弟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殷澈说不过太子皇兄,怂兮兮地用眼神求助二哥,林夭也乐意当个吃瓜群众。
“六弟,你偷溜出来这么久,就不怕莲母妃亲自派人来接你吗。”
闻言,殷澈一声也不吱了。
无忧作为代表与薛星儿和江棠辞行,一行人离开天剑门,启程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