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间店铺前停下后,林夭和殷澈刚下马车,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季小侯爷。
“六殿下,林姑娘,真是好巧啊,我也要到这间铺子里看看。”季锦道。
殷澈冷淡地瞟他一眼,没有搭理。
“小侯爷,这里面是卖香烛纸花的,不如你先到前面的福寿酒楼里点上一桌好酒好菜,我和殿下随后就到。”林夭道。
季锦看了一眼铺子里面,卖的确实是死人用的东西,不免觉得有些晦气,便听从林夭的建议先行离开了。
“林林,你干嘛给那个季锦好脸色看,还要跟他去吃饭,我可不会去的,你也不准去,要不然我就告诉二哥你...你见异思迁。”
“你告一个试试,看我不把你扎成刺猬,再说了,又不是咱们出钱,这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季锦站在窗户边上一个劲地东张西望,终于看见端王府的马车从街尾那边缓缓驶来,连忙吩咐伙计去准备饭菜。
林夭和殷澈进了二楼雅间后,季锦忙起身招呼两人坐下,态度甚是殷勤。
很快,伙计便上好了饭菜,都是福寿酒楼的招牌菜。
“林姑娘最近家中可是要办丧事?”季锦关心道。
林夭刚塞了一大块肘子肉进嘴里,旋即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一个远房姑妈昨儿夜里突然就走了,她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如今儿子事业有成,女儿姻缘美满,正是到了要享福的时候,谁曾想就这样走了,唉~”
季锦听得信以为真,也跟着感概万千,还不忘宽慰林夭几句,殷澈在一旁看得偷偷憋笑。
离开酒楼后,林夭带着殷澈又去逛了几间铺子,等回到面馆时,已是日薄西山。
两人刚一进门,周一就走过来道:“姑娘,季小侯爷差人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给姑娘远房姑妈家的,让姑娘节哀顺变。”
殷澈听得哈哈大笑,被林夭眼神一瞪,立刻没声了,转而在心里偷笑。
“把东西都搬到我房里,再去侯爷府答谢一声。”林夭道。
周一答了声“是”,抬手招来周二和周三,让两人将桌上的大小礼盒都搬到林夭房间,他前去侯爷府答谢。
林夭瞧了一眼身旁站着的殷澈,说道:“小六,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林林,我这都跟你跑了大半天,连口面都没吃上,你看,是不是留我用个晚膳再走。”殷澈笑嘻嘻地讨好道。
林夭便亲自下厨煮了两碗多肉多菜的秘制牛肉面,又做了一道酸甜可口的西湖醋鱼,两人边吃边聊。
送走殷澈后,林夭舒舒服服地泡了花瓣浴,回到房间时,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朝里面的人踱步过去,说道:“殿下,这夜闯女子闺房,不是想偷东西就是想采花,我这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殿下还是把我这朵花采走吧。”
说话间,她已到了殷灼身侧,见他看着绣案上的那件斗篷,便道:“我见四殿下这件斗篷上的刺绣还未绣完,就想着给四殿下绣完,也算是报答四殿下北澜之行一路上的照顾。”
“这件斗篷是四弟生母婉妃娘娘的遗物,你仔细着点。”殷灼道。
林夭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殿下,我看这刺绣用的针法异常繁复,婉妃娘娘应该很擅长刺绣吧?”
殷灼道:“婉妃娘娘本是宫中绣坊里的一名绣娘,后来被父皇册封为妃。”
林夭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心想这位婉妃娘娘定是一位貌美温柔的女子,多半生于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这绣出来的绣品也是温婉细腻。
“想什么呢。”
听见殷灼的声音,林夭回过神,见他已在前方的凳子上坐下,快步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后,问道:“殿下,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殷灼微微一挑修眉,拖长着调子道:“为难?”
林夭到了一杯茶放到殷灼面前,踌躇地说道:“我听小六说,今天在朝堂上有人参你知情不报,想将神兽之血据为己有。”
殷灼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道:“本王从未见过什么神兽,何谈将神兽之血据为己有,那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不必理会。”
林夭笑了笑,“殿下金口玉言,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就让那些无头苍蝇瞎折腾去。”
闻言,殷灼微微笑了一下。
第二天,赵音派人接了林夭入宫,问了问神兽之血的事,林夭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被赵音好一顿训斥,装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离开了凤翎宫。
“娘娘,依奴才看,这丫头就会装傻充愣,该给她一点教训才是。”孙止道。
赵音摆了摆袖袍,道:“本宫也没指望她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只要她能抓住老二的心,本宫手里就多了一道筹码。”
林夭跟着倚翠经过御花园时,恰好碰见太子夫妇。
颜雅认得林夭就是那个在福寿酒楼主持选秀大赛的女子,今日又在宫中遇见她,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林夭福身给两人请安,殷泽抬手让她起来后,问倚翠道:“母后在寝宫吗?”
倚翠点了一下头。
殷泽对颜雅道:“你先去给母后请安,我随后就到。”又对倚翠道,“倚翠,你给太子妃带带路,本宫有事要问林大夫。”
“是,殿下。”倚翠福身道。
颜雅扫了一眼林夭,随倚翠离开。
“林大夫,陪本宫走走吧。”殷泽道。
林夭福身道:“民女还要回去照看面馆,恕不奉陪了。”
殷泽移步拦在林夭面前,嘴角勾起一个闲适而优雅的浅笑。
林夭暗戳戳地瞪他一眼:“殿下若是不让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殷泽轻“哦~?”了一声,道:“不知林大夫要怎样翻脸不认人。”
林夭从小布包中掏出一个药瓶,举在两人之间说道:“这里面装的是臭鼬粉,这药粉要是沾在身上,不管用多少香料,臭味三日不散,殿下若是不让的话,我就把它摔在地上,我自有办法祛除这臭味,殿下就自求多福吧。”
“呵~~~,你这法子还真是损人不利己。”殷泽稍稍俯下身子,在林夭耳边轻声道,“本宫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明日应该会送到,你记得收。”
不等林夭回答,他便提步离开了,林夭也不好追去跟他理论一番,要是被人看见了,又要传出不少闲言碎语,然心里着实郁闷不已,便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一盆菊蕊嘟囔起来。
“林大夫。”
身后有人小声喊了一声,林夭回身一看,见是个模样秀气的宫女,也不知她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便问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该不会是故意来偷听我说话的吧?”
宫女连忙摇了摇头,面上也有几丝惶恐,“林大夫误会了,奴才什么也没听见,”她犹豫地顿了顿,突然给林夭下跪道,“林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林夭忙把她扶了起来,霭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宫女擦了擦通红的眼睛,答道:“奴才是玉芙宫的宫女香草,我家主子是容妃娘娘。”
林夭点头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容妃娘娘身体有何不适?”
香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林大夫,此处说话不方便,还请随奴才移步玉芙宫。”
林夭本不想掺和这后宫里的事,然也不好当面拒绝了这眼睛通红的香草,又转念一想,这位容妃娘娘不请太医反请自己这个宫外大夫,应当是有什么隐衷,便暂且随香草去了玉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