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坐在榻上看书,殷凌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房门被悄悄推开,林夭猫一般地溜了进来,旋即关上房门,长舒一口气,明明是来探望病人,整得跟幽会似的。
“云兄,我来给四殿下把把脉,你继续看书,不用管我。”
云想微笑地点了一下头,小姑娘还真是贼心不死,主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听见说话声,一双灿若寒星的眼睛缓缓睁开。
“四殿下,原来您醒着,我来给您把把脉。”林夭笑着说道。
殷凌点头嗯了一声。
林夭三指搭在殷凌脉上,一本正经地把了把脉后,本性毕露。
“四殿下,我给您看看关节,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就麻烦了,殿下不用客气,小事而已。”
“殿下您这肘关节恢复得不错。”“殿下您这肩关节恢复得不错。”“殿下,您这膝关节也恢复得不错。”“殿下,您这腰关节也恢复得不错。”
云想心想二殿下应该是出去了,所以小姑娘这才如愿以偿。
“殿下,你好好休息,再过两天就能下床活动了。”
听林夭这样说,殷凌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
“云兄,我离开的那两天,面馆的生意怎么样?”林夭走过来问道。
云想微笑道:“被官府查封了。”
闻此噩耗,林夭当场石化。
云想又来了个反转,“在下开玩笑的。”
林夭:“......”怎么原来没发现云兄也有点腹黑。
虽然面馆没有关门,但生意也不怎么好,毕竟林夭这个老板惹上了人命官司,面馆没有被官府查封,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聊了会儿面馆的生意后,林夭的注意力转移到云想的书上。
“云兄,你在看什么书?”林夭问道。
“法华经。”云想道。
林夭:“......”怎么喜欢看经书,我佛慈悲,难怪脾气贼好,“云兄这是要出家当道士吗?”
云想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名俗家道士。”
林夭道:“我只知道有俗家弟子,不过指的是和尚,那这俗家道士,能娶妻生子吗?”
云想道:“自然是可以。”
林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眸光一眯,狐疑道:“你该不会又在骗我吧?”
云想道:“在下本是一名修道之人,后入红尘俗世,姑且算作一名俗家道士吧。”
林夭道:“云兄可听过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三千世界三千道法,殊途同归,又何须拘泥于形式。”
云想微微一笑,神情明透了几分,恍若晨曦浸润江面,点亮层层波光。
离开小镇时,已经是下午了。
从殷澈一行人出现在镇上,便被几双眼睛盯上了。
回去的路上,一枚暗器打来,骏马一声嘶鸣扑倒在地。
殷澈关键时刻发挥绅士风度,给夏珠当了一回人肉垫子。
顾不得背上的疼痛,殷灼抱着夏珠飞出马车,踏雪无痕,转眼之间,落在一块石头掩体后,两名侍卫断后。
一名中年男子从林子里飞了出来,鼻梁挺立,下巴削瘦,一身紧束的利落黑衣,整个人透着一种严肃的冷厉,腰间挎着一柄精铁蛇伞,七十二根精细伞骨,撑开若华盖,收起若柳腰。两名年轻男子紧随其后,短衣绑脚,整肃干练。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侍卫警惕道。
殷澈从石头后支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前方的大叔,旋即便收了回去,又悄悄招手让两名侍卫退到石头后面。
见两人不动,殷澈心里直嘟囔九洲那榆木疙瘩挑的人也是脑袋转不过弯,明明有石头当掩护,偏偏还要站在前面当人肉靶子。
中年男子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声音沉稳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下唐门大当家唐枫,有些事要问你家主子。”
殷澈又支出半个脑袋瞄了一眼,抓紧机会,快速出手将两名侍卫扯到石头后面,旋即拍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小喘了一口气。夏珠被他那偷偷摸摸的模样逗笑了,很快便敛起笑容,盘算起该如何脱身。
“问人就问人,干嘛还杀我的马。”殷澈躲在石头后面气愤道。
唐枫并不理会这个问题,直入主题:“据唐某所知,你们是前天傍晚才到药王谷的,路上有遇见我唐门的弟子吗?”
殷澈心里打了个激灵,这大叔十有八九是来寻仇的,不能承认。
“什么唐门的弟子,我没见过。”
唐枫眸底掠过一线冷光,“既然不肯说实话,留着也没用,杀。”
一波暴雨梨花针来袭,两名侍卫迅速矮身,一根银钉擦着头发丝刷地打入四人后面的岩壁中。
几秒之后,四人面前的石头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又一波暴雨梨花针来袭,在接连密集又猛烈的银钉攻击下,嘭地一声,石块炸裂,一根银钉打在殷澈胳膊上,霎时鲜血直流,染红衣袖,疼得他哇啦啦地嗷了一嗓子。
“我最后再问一次,有没有见过我唐门的弟子?”唐枫道。
殷澈被激怒了,“见过又怎样,你门下的弟子假扮客栈老板和伙计下毒杀人,本...小爷我替天行道把他们吊在树上教训了一顿,小爷没要了他们的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音刚落,殷澈又哇啦啦地嗷了一嗓子,疼得龇牙咧嘴。夏珠将那根带血的银钉丟在地上,旋即给殷澈包扎伤口。
“珠儿姑娘,你动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怎么着,我再把钉子给你装回去?”“不...不用了。”
听完殷澈的话,唐枫陷入沉思,门下弟子假扮客栈老板和伙计下毒杀人,这件事,他并不知情,二弟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小子,我再问你一件事。”唐枫道。
殷澈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没有搭茬。
唐枫对此并不在意,继续问道:“来的路上,除了那两名唐门弟子,你们还遇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殷澈不耐烦地回道。
对于这个答案,唐枫显然不太满意,声音也沉了下来,“小子,真的没有吗。”
“没有就是没有!”殷澈恼怒道。
话音未落,唐枫抽出腰间的飞花伞,按下机关,两团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殷澈跟前。两名侍卫迅速挥剑劈向白影,锋利的刀刃与白影接触的一刹那,两团白影忽地张开成两张蛛网,将两名侍卫整个裹住,越挣扎,缠得越紧。
殷澈见两名侍卫被勒得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快窒息了,急忙伸出手,准备去扯两人身上的蛛网,被夏珠制止。
“这是唐门的天丝网,越扯越紧。你们千万别挣扎,尽量放缓呼吸。”
“现在该怎么办?”
夏珠朝身后侧了侧视线,殷澈立刻会意,对唐枫道:“把他们放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如实回答。”
唐枫道:“你现在不老实回答,他们会死得更快。”
殷澈:“......”好阴险一大叔,二哥,你快来啊,二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