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充斥着大战即将爆发的紧张因子,天空中也压来一层黑云遮蔽星月,湖水不平静地翻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快速游动着。
一片迷蒙的水汽中,尖锐的嗡嗡声迅速靠近,一大片扑天盖日的蛊虫飞了过来,仿若一朵巨大的黑云,同时,另一朵黑云从村寨上方飞起,两团黑云相互缠绕,变幻莫测,斗得难解难分。
嘭地数声巨响,水面上炸起一片浪花,十几名黑衣人手持利剑朝目标刺去,被冷云和九洲挡下,没想到村子里面还有帮手,领头的黑衣人眼底掠过一丝微诧。
一名穿着玄青道袍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名弟子从白色水汽中飘了过来,巫蛊一族的族长和其门下十大护法现身。
“三百年了,我巫蛊一族终于又回来了。”
中年男子张开双臂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流露出胜利的轻笑。
“你们这些叛徒竟然还敢回来,老朽今日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老者一跃而起,和中年男子在空中交手。
老者手下的那名年轻男子带着村寨守卫和十大护法交战。
外面的打杀声逐渐激烈,殷灼让林夭留在屋里,有什么事要立即发送信号弹,他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殷灼离开后,林夭立刻关好门,双手笼袖,指间银针蓄势待发。
不知哪处先起了火,火势迅速蔓延,木制的阁楼本就不放火,很快便淹没在了火光里,空气里充斥着鲜血的甜腥味和皮肉的烧焦味。
混乱中,林夭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她循着声音朝那个方向赶去,眼看孩子即将被大火吞灭,她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就那么冲进了火里,浑身传来的灼痛感比千万根针扎还要疼,在极度的高温中,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束缚。
一团火舌迎面扑来,林夭感觉脑子一热,她是真的感觉脑子一热,整个人好像化了。
一只浴火凤凰冲出烈火在夜空中展翅而鸣,所有火舌被这只凤凰一瞬吸收,连一点火星子都不剩了。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神迹,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震撼当中,一个人飞快地赶了回去,一片硝烟的战场上寂静无声。
一声呼喊打破战场的寂静。
“林夭!”
殷灼看着面前倒塌的废墟,感觉心好像被人撕出了一个窟窿,他不相信她会死,她答应过会一直陪着自己,她还说将来要跟自己生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多好,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所以,他绝不允许她就这样离开自己。
“殿下,我在这儿。”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殷灼猛地回过头,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会失去一个人。
林夭从废墟后面走了过来,刚走到他面前,便被他抬手抱在了怀里,轻声说了两个字,“笨蛋”。
战场经过短暂的平静过后,中年男子使出一枚暗器朝老者打去,老者挥动手中的权杖将暗器打落,双方再次陷入混战当中。
“殿下,你去帮忙吧,我有一位高人给的法宝,不会有事的。”林夭道。
“那朵金色牡丹?”殷灼道。
林夭微诧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殷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对林夭说了两个字,“等我。”
“嗯。”林夭坚定地点了点头。
等殷灼离开后,逢缘君出现在林夭身旁,带她回了自己的领域之中。
逢缘君的领域是一片无垠无边的冰雪之地,唯有中央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庭院,恍若沙漠中的绿洲。
上次在阳城酒楼给逢缘君弹琵琶的那位绝色美人在庭院中照料一名人类的婴儿,脸上戴着一截粉色面纱,外面垂着光洁无暇的珍珠,见逢缘君回来,女子起身行了一礼。
逢缘君抱着林夭进屋后,立即给她疗伤,林夭背后的衣裳已是鲜血一片,他这个徒儿性子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非要回去报个平安,折腾得全身的伤口又开裂了。
“师父,我等会儿还要回去,您能不能先下一剂猛药给我止住血,这内伤日后再慢慢调理。”林夭声音虚弱地说道,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逢缘君神情少有的严肃,“命都快没了,还想着那小子,你就老实待在这儿把伤养好。”
“师父,你就让我再回…”逢缘君一记眼神扫来,林夭吓得胆儿一颤,啥也不敢说了。
逢缘君收回手后,林夭攥着他的衣服说道:“师父,你就算不让我回去,也让我给殿下写个信好不好,要不然殿下肯定担心死了。”
“那就让他担心死吧,这样为师也省心些。”逢缘君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冷淡。
林夭努力挤出两颗豆大的泪光,可怜兮兮地望着逢缘君。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逢缘君开口说了两个字,“等着。”
信写好后,林夭将它交给了逢缘君,又拉着他的衣服泪光闪闪地嘱咐道:“师父,要是殿下那边情况不太妙,您就出手帮个忙吧。”
逢缘君抬手抵着额头无奈地摇了一下头,“为师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徒弟,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卖到鬼市换酒喝,省得给为师丢人现眼。”
林夭可怜兮兮地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哽咽地说道:“徒儿再怎么说也是师父您一手带大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也算半个女儿,殿下就相当于您半个女婿,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听见女儿两个字眼,逢缘君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他轻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走到院子里后,逢缘君将信交给女子,给她吩咐了一句,女子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带着信消失了。
硝烟弥漫的战场再次恢复平静,中年男子带着幸存的两名护法撤退了,那些黑衣人全部毙命,而老者这边也损失惨重,不仅村寨被人一把火烧了,还损失了近一半的族人,村寨里的人口本就不多,经此一劫,幸存者仅十一二人了,老者自己也受了伤。
敌人撤退后,殷灼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林夭,而等在那里的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女子将信交给殷灼后,便离开了。
信是林夭写的,上面也是她的笔迹。
林夭在信中说她的师父云游回来了,因为要人给他做饭就把她这个徒弟“掳”走了,等过一段时间,她师父再次外出云游时,她就能回来了。
殷灼虽然听林夭提过几次她这个师父,但从来没见过本尊,按照林夭第一次给他的说法,她师父应该是个挑剔懒人,他决定日后找个机会去药谷拜访一下。
然不等他去找,这位本尊就主动现身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