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云黔
傍晚,赵云黔望着天边黄昏的夕阳,有一种只是尽黄昏的感伤。他走进慈宁宫,柳老太正在等着他。
“皇祖母!”
“皇上,西炎国细作不能完全信任,云霁聪明,留着多破绽!”柳老太命慈宁宫的大内高手押着那两个李沉鱼旧属上来,“皇上,还是灭口了吧!”
“听皇祖母的。”赵云黔淡淡一笑。
“贵妃肚子久久不见动静,若菁妃那孩子顺利生产,便是皇族第一位孙子辈了!赵云霁功高,他的孩子可是同皇上的孩子一样尊贵!若是他造反了…”柳老太说着,看了一眼赵云黔,“皇上,是否还念及着兄弟之情,不忍下狠手?”
“皇祖母多虑了,既然求了您回宫,自然是要除了她的!至于那孩子,是无辜的!朕自有办法对付!”赵云黔拱了拱手,离开了慈宁宫。他走着,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李沉鱼曾住过的芳草殿,他在这里偷偷地修了密牢,他大步走进宫殿,坐在椅上,回想着赵云霁回来前那几日发生的事。
那天,听完应文华的话,他心里对赵云霁的介蒂越来越深。他将沈凛和沈璞召进了宫,他知道,沈璞是赵云霁的心上人,他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他将他们召到了福宁殿,他命着黄尚僖也同坐,为他们泡着茶的,是新入后宫的夏妃娘娘。说是想好好谈谈心,才坐下喝了口茶,黄尚僖和沈凛纷纷晕倒了过去。只见受命于慈宁宫大内高手将人抬了出去,沈璞见了站了起来,却被那个砌茶的夏妃娘娘用刀架上了脖子。
“小沈大人!何不坐下好好谈谈!”赵云黔笑了笑,示意夏妃先离开。
“皇上这是何意?”沈璞坐了下来,他一点儿也看不透赵云黔的用意。
“先说说你与云霁。”赵云黔笑着说道,“你可真心予她?在边境时,朕曾来书信,要你们就此隐世,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是为你而回来的。”沈璞道。
“为我?”赵云黔冷笑,声音放大了些,“朕一堂堂男儿,何须一女子保护!朕要她走,便是不再需要她!如今她回来了,朕便不得不将她除去。朕不想的,是她逼的我!”
沈璞看着赵云黔,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宁王竟变得温和不再,纯粹全无了?“她一心一意为了你,若是她瞧见了你的姿态,会作何感?”
“朕不在乎!”赵云黔哈哈笑着,“你的父亲在朕的手中!你说,你父亲的命和赵云霁的命,你更在乎哪一个呢?”
沈璞冷哼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朕只想看看,她有多在乎你!”
于是,赵云黔的威胁下,沈璞不得不答应娶了木将军的女儿,母老虎木骁。好在木骁不喜欢沈璞这类的,当沈璞告诉她,他有心上人,做这一切全是为了她,于是两人便答成了某种协议。
当天,毓秀宫派人来请了赵云黔去。那一天,罗惜月一身清淡白衣坐在赵云黔面前,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头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母后,你怎么如此打扮?”赵云黔看着罗惜月惨白的脸颊,他摸着她冰凉的手,担心着,“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不…”罗惜月摇了摇头,几行泪落下,她摸着儿子的脸,依依不舍地瞧着,“黔儿,从前母后总希望你能像你外公那般,现在,母后又希望你能变回从前的黔儿。”
“母后?”赵云黔皱了皱眉头,握着罗惜月的手腕。
“母后知道你想杀逸王!他功高没主,自然对你是威胁。”罗惜月叹了口气,“我们罗家与他们柳家的恩怨已休止,她不会害你的!黔儿!”
“母后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赵云黔问。
罗惜月点点头,“这女儿家竟能放弃着美丽而飒爽地活着,母后好生羡慕!她从前是因为无奈,现在是为了你。你若不肯放过她,母后便以死换她的活!黔儿,罢了吧!”
“母后何必说的那么严重!”赵云黔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朕不需要一女子来保护!朕给过她机会,是她放弃了!”
“既然如此…”罗惜月吐了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母后!母后!”赵云黔扶起奄奄一息地罗惜月,“母后你这是做什么?母后!你竟为了她而弃我而去!”
“黔儿,罢了吧…”
罗惜月服毒自杀,赵云黔伤心地对着她的尸体痛苦着,心里对赵云霁又多了一层怨恨。这时,贤太妃来了,赵云黔擦干了眼泪,干脆将计就计,制造一场假像吧!
他将贤太妃扣在毓秀宫,叫来了夏妃。夏妃是应文华的女儿,叫应夏,是江湖上擅使毒的毒姬的徒弟。于是,便有了河豚毒死人这一幕。
因为罗惜月的死,赵云黔曾陷入过两难。他派顾敏之去试探,以及那个满天飞的谣言,还有沈璞的成婚。他又给了她好几次机会,可赵云霁却毫不珍惜,竟然让赵菁怀孕了!
他十分意外,却又嘲笑起自己敌不过一女子。
赵云黔打开芳草殿中的暗门,走进了那间关押沈凛和黄尚僖的密室,他看着被锁链困住手脚的两人,涩涩地笑着。
“是先皇让逸王辅佐你!你又何必在乎她是个女儿身?”黄尚僖看着赵云黔尤为失望,“逸王从小被当作男儿养着,她吃的苦远远比你多!你从不担心生死之忧,她却时时刻刻提着心,还要防着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她是为你而留的,她何曾成了你的威胁?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不过是为你打下了江山,你又介意着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是他强烈的自尊心在作怪!赵云黔沉着脸看着他们,“尚僖公公,朕不会杀你!何时赵云霁死了,朕便何时放你!”
“你辜负了她!你辜负了她!”黄尚僖哭喊着,“你若不愿靠着她,从你即位那时,你便应当叫她恢复了女儿身!也难为她活得如此艰难!”
赵云黔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看向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凛,笑了几声。“既然如此!朕便待她公平些!铁面无私沈教头作个听证!从即日此,朕会将她示作男儿!让她揣着那个秘密地死去!朕要叫她知道,既决定回北朝,身心俱灭!”
“皇上!”应夏守在那里,她告诉赵云黔,最近贵妃娘娘往太师府跑得很勤,“也不知是去探望逸王的,还是菁妃娘娘。”
赵云黔冷冷一笑,他想到六扇门还藏着个南契贤王耶律偟。“既然怀柔如此喜欢太师府,待菁妃生产之时,便让她好好地在那留上一夜!你知道该怎么做!”
“夏儿明白。”
赵云黔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上!若皇上不忍心杀死菁妃肚子里的孩子,夏儿愿意代替皇上去做!”应夏突然说道。
赵云黔摇了摇头,他和赵云霁之间的,并不是旁人眼中所想的,却又像极了他们眼中的功高没主。
“皇上!”见赵云黔没有反应地走去,应夏小跑着追上了他的脚步。“皇上!夏儿有一事相求!夏儿想出宫去好好探探那个王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好一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赵云黔牵起应夏的手,微笑着,“你既有心,朕会给你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