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
绵绵看着妁言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吓得连忙关上窗户,用被子紧紧的裹着她,一摸额头烫的惊人。
怎么会病成这样,心里不禁嘀咕道,照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还是尽快告诉王爷吧。
司徒云起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心里有些许烦躁,那个女人好端端的怎么还病了,该不会是又要作妖,这王府上下被她折腾的还不够吗。
“白暮,吩咐管家找个郎中。”本王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郎中探了脉,便说妁言是受了风寒,开了药方人就走了,绵绵将熬好的药喂给妁言,盼着她早日康复,毕竟主子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她做下人的也不会好过。
三天以后,妁言的病确实好转了许多,最起码人已经清醒也能起来坐一会儿,只是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窗外大雨过后的花草长的更加娇嫩,她有心出去看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实在是不想动,手脚酸软的仿佛变成了棉花。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的虚弱和无助,好像下一刻就真的会一命呜呼,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千辛万苦和命运对抗许久,还是落得窝囊死去的下场。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雪吟舍地宫,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如同白昼,高座之上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形有些诡异的女子,正冷冷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秦子衿。
“冷姑说的都是真的?”声音尖细,颇为刺耳。
秦子衿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一侧水波流动的莲花池,神情恍惚视线逐渐飘远,心思似乎还在九霄云外,根本没有听到女人说的话。
女人见他不答,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秦子衿,你莫不是忘了本座跟你说过的话。”
秦子衿依然不说话,像一块石头立在那里。
女人大怒,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秦子衿!你好大的胆子!”女人走下来时,一条腿有些跛,但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秦子衿被扇倒在地,面颊微肿嘴角流血,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呆愣愣的不说话。
女人怒极,拿出长鞭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嘴里不住的怒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违逆本座,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种……”
秦子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承受着她的暴怒,对于这种刑法早就习以为常,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直到女人打累了,打够了,秦子衿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女人才哼了一声,扔下手中的长鞭,转身离去。
东阳王府,绵绵端来药放在妁言面前,正要伺候她服下,却见妁言伸过手道:“我自己来。”
绵绵听她说话都没有力气,有些不忍,“还是奴婢来吧。”
妁言笑着摇头,“没事。”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和半死的人没什么区别。
绵绵这才将药递到她的手上,一滴泪流了下来,“王爷怎么也不来看看王妃,他真的这般绝情吗。”
妁言反倒看得开,司徒云起明显十分厌恶她,能请郎中给她看病,恐怕都是大发慈悲了。
虽然她并不知道二人以前有过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妁言喝了一口药,哭的实在是喝不下,“绵绵,你能拿一些蜜饯来吗,这药简直太苦了。”
绵绵立马起身去拿,妁言晃动着碗里的勺子,心下奇怪,她顶多就是个重感冒,怎么身体情况反倒越来越遭,难道真的是老天爷要收她不成。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情,这药里该不会?
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寒意,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将那碗药倒进了窗边的一盆矮子松内。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司徒云起那个家伙那么不待见自己,很有可能想要暗中弄死她也说不定,而且这府里东阳王的女人,似乎并不止一个。
她占着王妃的头衔却不得宠,自然会有人起了想要除掉她的念头。
绵绵回来以后,见药碗已经空了,开心之余忙把蜜饯塞进了妁言口中,“王妃吃些吧,药苦。”
妁言看着她真挚的笑容,似乎是真的为她好,便问了一句:“绵绵,这药是你亲自熬的吗?”
绵绵摇头,“是厨房熬好送来的,怎么了王妃?”
“没事,我只是问问。”
果然不出所料,妁言连着三天倒了三碗药,身体却渐渐的有所恢复,而那盆矮子松却是逐渐枯萎,而且不是从根茎开始,而是从叶片之上,像是被无数小虫咬过一样,烂的满目疮痍,密密麻麻的十分恶心。
妁言站在门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只觉得身心舒畅,看着这座牢笼般的府邸,暗暗打定了主意。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只要自己好好的活着,何愁找不到另外的出路。
更何况,既然有人已经敢踩在她的头上拉屎,不报复回去岂不是枉费人家的良苦用心。
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打扮了一番,红裙似火鲜艳夺目,看着镜子中美丽的容貌,心里暗叹,这样好的皮囊,怎么就这般命苦,而这份苦全让她给受了。
绵绵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喜道:“王妃真是太美了,王爷见了肯定喜欢。”
妁言心中冷笑一声,谁要他喜欢。
眼见外面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便由绵绵搀扶着走出门外,去后花园散散心。
东阳王府豪华气派富丽堂皇,这也是她第一次仔细欣赏着这里每一寸的土地,身后跟着几个士兵如影随形,想是司徒云起怕她再跑了,特意安排的。
她也不在乎,跟就跟着吧,全当遛狗了。
后花园里,偌大的池塘左侧种莲右侧种荷,花开正盛粉嫩欲滴,一条水上长廊贯通而去,另立三个小亭,用来观赏之用。
妁言觉得别致,称赞道:“这倒有趣,司徒云起审美还行。”
岂料绵绵有些为难的低声说道:“这是王爷专门为白夫人所建,依着她的意思动的工,耗时许久才完成。”
绵绵的言下之意妁言自然听的明白,司徒云起果然早有心仪之人,这倒奇怪了,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不立她为王妃,反而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自己。
走上水廊,妁言便看见其中一个亭子里坐着两名美貌女子,一人着艳色,一人穿素衣,看打扮便知其身份不一般。
绵绵快速在她耳边介绍着,白衣女子自然便是白氏白云香,另一位则是凉城富商家的女儿苏玉芝。
妁言暗暗记下两人的名字,快步走上前去。
同时,两人也发现了妁言的到来,白云香正在摆弄着盒里的糕点,立马嬉笑颜开的迎了上去行礼道:“姐姐,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妁言看着白玉香虽一身素衣却清丽出尘,嫩白的肌肤仿佛新生的白莲,叫人挪不开眼。
难怪司徒云起会对她宠爱有加,这样的仙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
微微一笑,“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转头看向苏玉芝,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满脸的不悦,别过脸不停的翻着白眼,别说行礼就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妁言知道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懒得和她计较,随着白云香一同坐下。
糕点十分精致,看着很有食欲,白云香拿了一些递到妁言面前,“姐姐尝尝,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又递给苏玉芝一份,“姐姐,你也吃。”
苏玉芝怪腔怪调的“嗯”了一声,却是一口也没动。
妁言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入口即溶口感非常好,点头称赞道:“妹妹好手艺,这糕点味道真不错。”
白云香点头笑道:“姐姐喜欢就好,改日妹妹做了差人送到你房里。”
苏玉芝见她溜须拍马那样,不屑的冷笑一声道:“贱骨头就是贱骨头,飞不上枝头更当不了凤凰。”
白云香浑身一震苍白了脸,也不敢还口说什么,敛了笑容微微低下了头。
妁言见状心里有些疑惑,按道理白氏更受宠,怎么还会任人欺负成这样,连话都不敢说。
司徒云起坐在书房里翻阅着典籍,因为地势原因比水上廊亭高出许多,从窗口远远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妁言她们的一举一动。
白暮来到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些惊讶道:“看来王妃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苏夫人的手段应该是被发现了。”
司徒云起将视线重新拉回到书本里,淡淡道:“算她还有点脑子。”
白暮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如果王妃没能及时发现药里的异常,您会不会……”
司徒云起想都没想便答道:“那只能怪她自己蠢,是生是死都怨不得本王。”
廊亭里,苏玉芝实在受不了对面两人嬉笑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起身就要走,又嫌绵绵站在一侧挡了她的路,狠狠将绵绵推倒在地。
张口大骂:“你个没长眼的死丫头,敢挡本夫人的路,不想活了你,真不知道你主子是怎么教你的,猪狗不如的东西。”说完抬脚就走。
妁言忽然沉声道:“站住!”
苏玉芝回头瞪大了眼睛:“干什么!”
妁言一扬手,便将手里的热茶朝她脸上猛的泼了上去。
老虎不发威真以为本姑娘是病猫了,今天不杀杀你这嚣张的气焰,本姑娘把姓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