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雅观的厢房里,妁言坐在床边不住的在心里嘀咕,秦子衿这家伙说的地方居然是青楼。
他该不会是准备把她卖到这里,既报了卖他玉簪的仇,又能借此羞辱司徒云起,这家伙果然是阴险至极,不能相信。
可是如今她也实在是没地方去,出去肯定就要被抓回去,可留在这金醉楼也不是个办法,即便秦子衿那家伙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住在这种高档的房间里,人家不可能让你白住吧。
兜里的钱顶多撑个十天半月,她得尽早想办法,未雨绸缪啊。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秦子衿带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见她脸上又在变戏法,问道:“想什么呢,这幅表情?”
妁言懒得说话,看到他身后的女人问道:“这位是?”该不会是老鸨吧,这个禽兽难道真要把自己给卖了!
秦子衿开口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冷烟翠冷姑娘,也是这儿的姑姑。”
妁言心惊,果然是老鸨!脸上强行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全当礼貌。
“这位是林渺渺,林兄是我前几日刚认识的朋友,他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所以想在此借住一段时间,翠儿你,可否通融一下?”
嗯?他隐瞒了她女儿身份,看来不是要把她卖了,啊,真是谢天谢地。
秦子衿对冷烟翠说话时,温柔中带着三分敬意,一半情意一半疏离,妁言下意识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狠角色。
冷烟翠妩媚迷人,貌美似月下芙蓉,秋水般的眸子中总有一丝凌厉的光芒闪过,却被她亲切的笑容所掩盖。
走到妁言身边低头闻了闻,忽然笑了:“男人和女人的味道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秦子衿有些尴尬的转过脸,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妁言嘿嘿干笑了几声:“闯荡江湖,男装更方便些,您说是吧。”
冷烟翠伸出细嫩的手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似乎觉得她嘟嘟的脸蛋颇为可爱,笑道:“真是有趣。”
转头看着秦子衿:“住可以,不过有期限,最多半月,你们两个现在可是通缉犯的身份,莫道到处走动这里人多眼杂,我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妁言连声道谢,看样子短时间内不必再为再住哪儿发愁了。
秦子衿二人走后,从外面轻轻关上房门,冷烟翠倚靠着围栏性感又慵懒,冷冷的开口问道:“为什么私自行动?雪主可是已经生气了。”
秦子衿走到她身边,轻轻撩起一缕秀发颇为着迷的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帮我在雪主面前说几句好话,免得我遭罪。”
冷烟翠哼了一声,对他这种不靠谱的性子颇为无奈,“不想受刑就乖乖把人送回去,在期限之内。”
秦子衿不明白,伸手逗弄着她下巴,“为什么,杀了她不是更好?”
冷烟翠拍掉他不停作乱的手:“公孙家效力于朝廷,向来与东阳王不合,他们的婚事乃是皇帝所赐,意欲何为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狗咬狗,咱们看戏,何乐而不为呢?”
妁言趴在门缝向外偷看,见这二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想到,这好看的男人果然都多情,风流成性。
想悄悄听听他们说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把,发出轻微的声响,赶忙跑回了床上。
门外,秦子衿与冷烟翠对视一眼,分开离去。
一连三天,妁言除了吃就是睡,实在是无聊至极,想出去又不敢,怕被人认出来。
秦子衿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难道整日整夜的窝在冷烟翠的被窝里逍遥快活?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清楚,司徒云起找不到人会不会逐渐没了耐心,就懒得再管,不过这种可能性恐怕小到几乎没有。
将柔软的被子蹂躏成一团惨兮兮模样,不行,再这么待下去她恐怕就要发霉了。
不就是别被人认出来吗,这还难不倒本姑娘。
打开包袱里十几个胭脂盒,妁言对着镜子将自己画成了一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这里毕竟是青楼,为了防止被喝醉酒的男人占便宜,故意在左脸上画了一道栩栩如生的伤疤,一直从眉尾延伸到嘴角,看着十分恐怖。
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就偷偷溜了出去。
白日里,金醉楼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来回走动,妁言绕了几圈后来到了姑娘们睡觉的地方。
大部分都关着门安安静静的,少有几个房间的姑娘在对镜梳妆,似乎是要出门赴宴。
妁言见那些女子打扮简单,心中立马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
女子正准备出门,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趴在窗口看着她,“姐姐,你真漂亮。”
女子上前奇怪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
小丫头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道:“我是刚来打杂的,别人都说,金醉楼里的姑娘都美的像仙女一样,所以我来看看。”
女子笑魇如花似乎很爱听这几句话,理了理鬓角,“行了,姐姐走了。”
谁知刚一转身,那小丫头忽然一声叹气:“可惜你还是没有我娘漂亮。”
女子顿时有些恼怒,仔仔细细瞧了小丫头一眼,十分不屑的说道:“就你这吓人的模样,你娘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小丫头赶忙说道:“是真的,我娘懂得一种化妆术,能让人比之前漂亮百倍。”
女子离开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想着还有多余的时间,不如……
“小妹妹,是什么化妆术啊,不如你教教姐姐,姐姐给你好处。”
小丫头摇了摇头:“不行,我家的化妆术不能外传的。”
说完又笑嘻嘻的靠近女子的耳边,“不过,我可以帮你化,只要这个数。伸出两个手指在女子面前晃了晃,
女子略一思量,大方的给了她,“可你如果化的不好或者姐姐不满意,有你好受的。”
“没问题。”小丫头高兴的把钱塞进了怀里。
秦子衿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从窗户直接翻进了妁言的房间,见屋里空无一人有些奇怪,便出门寻找。
刚走了两圈,就见不少姑娘们急急忙忙的从身边走过,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儿,赶着去凑热闹。
秦子衿隐隐觉得不妙,所以也跟了上去。
刚好碰上冷烟翠从房里出来,微怒道:“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两人跟了过去,只见茹云的房内挤满了人,所有的姑娘都叽叽喳喳的吵闹成一团,似乎还颇为兴奋的样子。
冷烟翠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顿时不敢再说话,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冷烟翠走了进去,见茹云还在拿着一面镜子痴迷的不忍撒手,上前一把抢过,“你在干什么?今日不是要陪王员外出席吗?”
茹云忽然转过身看她:“冷姑姑。”
冷烟翠看着她的脸顿时傻了,茹云本是金醉楼上等姿色的姑娘,可现在这张脸说是貂蝉在世也不为过。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有我还有我,姑姑你看我!”众姑娘们开始一个一个显摆自己的容貌。
冷烟翠看着眼前许多张陌生的面孔,差一点都认不出她们以前的样子。
秦子衿看着这场闹剧,正觉得奇怪,忽然看见一个陌生脸孔的小丫头从房内走出,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前走去。
“站住!”
小丫头闻声停下了脚步,秦子衿走到她的面前,“林兄,你怎么穿成这样?”
小丫头立马抬头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竟是妁言。
秦子衿看到她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痕,紧张的捏住她的下巴,皱眉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妁言推开他的手,“我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秦子衿又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发现她脸上的伤痕虽然可怕,表面却太过平滑,像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心里松了一口气,拽着她的手就回到了房里,妁言努力挣开他的手:“你还没说是怎么认出我的。”
秦子衿无奈的解释道:“是脚步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
妁言冷笑了几声,居然还可以这样,也对,毕竟他可是什么雪吟舍的暗使,应该对这些相当敏感了。
认命似的坐到床上忽然发现有只小白兔,一把将它抱到怀里怜爱的抚摸着,“小可爱,你从哪里来的?”
“怕你闷,从街上买来的。”秦子衿看着她脸上的伤痕,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总觉得有些瘆人。
“赶紧去洗把脸,你这样出去就不怕吓死别人吗?”
妁言扁扁嘴,刚才那么多姑娘看见了,也没人被吓死,说的可真玄乎。
“没想到你还挺有心,是个合格的多情浪子。”说着起身将脸上的妆洗掉。
公孙妁言原本的相貌是顶好的,端庄秀丽的容颜像是园里盛开的红牡丹,娇嫩欲滴鲜艳怒放。
眉眼间散发出一丝丝的风情,更添魅力却不庸俗,红唇似火与小巧圆润的鼻尖相衬,流露出一种致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整个人身材曼妙曲线玲珑,长发束起随着走动轻轻摇曳,颇有一种风华绝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