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言看着白云香,没有听明白她刚才说的什么。
什么叫因为我!
白云香见她一脸迷茫,便开始讲述司徒云起幼时和她的一段往事。
司徒云起和当今圣上,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先皇还在时,司徒云起的母亲乃是贤德皇后。
而圣上的母亲则是高贵妃,只是后来先皇离世后,贤德皇后竟然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
司徒云起这个嫡长子本应继承皇位,却因为失了势,无人扶持。
被高贵妃捷足先登,推了自己儿子上位。
没有靠山的司徒云起,自此过上了任人欺凌的日子。
十二岁那一年,刚好去公孙府上做客,遇上了小魔女公孙妁言。
妁言自小任性妄为,又因为是独女,所以被惯坏了,养成一身的臭毛病。
吃喝诸多挑剔不说,对下人是非打即骂。
而且眼睛长在天上,看谁都不顺眼。
司徒云起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她给整惨了。
公孙夫人爱喝乌鸡汤,所以后院里养着数十只,关在笼子里。
公孙妁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哄骗他来到笼子旁。
一把就将他推了进去。
乌鸡受了惊后不断的发起攻击,将司徒云起啄的伤痕累累。
任凭他如何哭喊,公孙妁言只是一个劲的拍着手笑,嘲笑他是个蠢货。
后来司徒云起大病一场,显些没了命。
这事也就成了他的心魔。
这也是司徒云起为什么极度讨厌她的原因。
……
妁言听的一愣一愣,以前的她竟然品行如此恶劣。
嘴角抽搐摸摸额头,难怪司徒云起恨得她牙痒痒
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分了。
眼下他卧病在床,还是因为她。
这下,愧疚之意完全充斥着内心,再没了之前的怨恨。
司徒云起烧的厉害,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淌。
转眼间便湿透了衣衫。
脸颊泛着异样的红色,看起来十分可怜。
妁言自告奋勇的留下来照顾他,让白云香回去歇息歇息。
打来一盆水,替他擦着身子。
谁知刚褪下他的衣衫,司徒云起竟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冷冷的眼神注视着她:“你想干什么!”
妁言挣了一下没挣开,无奈道:“我给你擦擦。”
这家伙,病成这样,力气还这么大。
司徒云起冷笑一声:“本王不需要你伺候。”
说着就要叫别人来。
妁言连忙阻止:“行了,都已经很晚了,你不想让你的心上人跟你一样病倒吧。”
司徒云起依然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妁言皱皱眉,整理了一下言语。
“那,那个,对不起啊。”
司徒云起疑惑道:“什么?”
“呃……蒲公英,是我种的,对不起啊。”
司徒云起重重的哼了一声,“本王早知道是你干的。”
心里却也十分惊讶,这个女人竟然和他道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松开她的手,闭上眼继续休息,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而且还很冷。
“你去,将萍儿叫来,你回去吧。”
妁言见他依然排斥自己,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今晚只有我,你没得选。”
司徒云起实在没力气和她争辩,干脆转过头不搭理她。
妁言端过一旁熬好的鸡汤,用勺子晃动着。
“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对你的病有好处。”
司徒云起开始还不想机会,可无奈五脏庙先他一步咕噜咕噜直响。
妁言心里觉得好笑,果然死鸭子嘴硬。
拍拍他的后背,“行了,别装了,起来吃点。”
司徒云起实在忍耐不住,也懒得再继续装下去。
转过头抢过碗,自己动手。
眼看鸡汤一半都进了肚子。
妁言忽然说了一句:“怎么样,乌鸡汤好喝吧。”
“噗……”
司徒云起一股脑全吐了出来,“你!!!”
气急之下,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好心,根本就是来乘他病要他命的。
妁言瞧着他气的双眼通红,还是觉得不跟他开玩笑了。
“行了行了,骗你的,说什么你都信啊。”
司徒云起大半碗都进了肚,再后悔也吐不出来。
干脆大被子一蒙,再不理会她。
妁言对着他的背一通解释。
“真的是骗你的,你也不想想,府里哪儿来的乌鸡啊。”
司徒云起没动静。
妁言继续啰嗦。
“我知道小时候我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呗。”
“……”还是没动静。
“我知道我不好,脾气差还爱闹,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可我自从上次落水以后,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真的。”
“……”依然不说话。
妁言好言好语说了半晌,说的她都困了,几乎快将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背负在身上,司徒云起却依然不为所动。
妁言心里有些气恼,虽说之前的公孙妁言有万般不是,那也是她的原因。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人,一没做过之前那些惹人嫌的事儿,二没享受过人家的福。
凭什么要替她在这里低声下气的赔罪,还碰上这么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气的伸手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发出响亮的声音。
司徒云起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震惊无比的看着她:“你疯了!”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拍他的屁股。
这等狂妄轻浮的行为,实在是震惊着他的大脑头皮,甚至头发都竖了起来。
妁言见他终于有了反应,摆摆手无奈道:“谁让你不搭理我,也太没礼貌了。”
司徒云起彻底睡不着了。
妁言凑到他跟前,仔细端详片刻。
这个人其实长得也还行啊,眉目锋利眼神坚毅,是一副刀削斧凿的好皮囊。
和秦子衿玉树临风,温柔如水的感觉不一样,司徒云起是那种任风吹雨打,我亦迎难而上的热血男儿形象。
见妁言盯着他看,司徒云起也回瞪着她。
“看什么!”
妁言好笑了:“怎么,不能看啊,你不是我夫君吗。”
司徒云起皱眉:“你不是想法设法要逃离吗,如今怎的承认了。”
妁言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一码事归一码事。”
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竟然奇迹般的退烧了。
“既然你好了,就安安静静的休息吧,休书的事儿等以后再说。”
妁言转身要走,司徒云起却叫住了她。
“今晚,你留在这里。”
“什么?”
妁言看着他,“你不嫌我碍眼了?”
司徒云起径直躺下,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今晚,你守在这里,不许离开。”
妁言以为他还难受,便又坐回了床边。
只不过呆呆的看着他就像守灵似的,哪哪儿都不对劲。
熬直后半夜,终于忍不住,一头栽倒在他腿上睡着了。
司徒云起感觉腿上的重量,睁开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的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感觉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呢。
刚才她的每一句道歉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停。
公孙妁言,居然会低下头道歉,居然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
这简直是堪比先皇复活,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惊的他一夜再无睡意。
***
第二日一早,妁言从司徒云起房间出来。
她昨夜没有睡好,眼袋估计要耷拉到地上去了吧。
外面已经站了好多人,焦急的等待着。
见她出来,白暮首先迎了上去。
“王妃,王爷他怎么样?”
妁言睡意朦胧的指了指身后,“没事了。”
众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一蜂窝挤了进去。
司徒云起已经穿好衣物,板正的坐在桌前,完全没了昨日的病意。
白暮见他精神好了许多,高兴道:“王妃这招真是厉害。”
司徒云起瞅了他一眼,“什么?”
“乌鸡汤啊!王妃说心病还得心药医,所以让属下买来一只,果然见效了。”
“……”
司徒云起脸色顿时拉了二尺长,公孙妁言,你嘴里果然没有一句实话。
白云香为他揉着肩膀,看着他多变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妁言回到屋里,把门一关,倒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
难得还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一个英俊的美男子紧紧的抱着自己,他的胸膛那么热,那么结实。
像一个温柔的港湾,没有忧愁,没有焦虑,随心所欲。
抬头望着美男子的脸,简直近在咫尺,他的唇粉粉的润润的,看着很好亲的样子。
好想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噘着嘴慢慢的凑了上去。
美男子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轻轻一笑,低头结结实实的吻了她一口。
这一口真实的难以置信,真实的让她瞬间清醒了。
睁大了眼睛愣了半晌,看着眼前这个人,秦子衿!
怎么是这家伙!
猛的坐了起来,看看周围,确定是自己的房间。
疑惑的问:“怎么是你?你亲我干嘛?”
秦子衿白衣如雪,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难道不是你想要占我的便宜吗?”
妁言否认:“哪有,我才没那么好色呢?”
秦子衿“哦”了一声,捏捏自己的下巴,“原来你不好色啊?”
那表情完全就是在说,你不好色谁好色。
妁言脸上一红,将他推开。
“好色怎么了,好色乃人之常情,谁不喜欢好看的人。”
秦子衿慢慢追到她身后,低声在她耳边缓缓道:
“看来,你喜欢我啊。”
对于他的不要脸,妁言简直甘拜下风。
白了他一眼。
“是啊,这世上所有好看的男人,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