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柄隐隐浮现些许轮廓的透明刀刃,自天而降,划过雾霭流云,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似缓实急地坠落。
摘星楼,老人缓缓起身,第一次在摇椅上坐直了身体。
“锦州方向……”
“是哪位真人引出的神罚三刀?”
老人喃喃自语,看着遥远天际那云气萦绕的三柄神罚之刀,再度眯起眼睛:
“看来,有必要派人过去调查一番了。”
……
柳州,砍柴壮汉停住了挥动的手臂,脸上首次浮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能抗得住两落的真人,锦州也不过双手之数,不知是哪位……”
壮汉沉思了一阵,脑海中闪过数位人影,但均被他一一否决。
片刻后,他伸手一招,一只样貌普通的灰麻雀便飞到了他肩上。
“灰羽,你去锦州调查一番,看看最近有何大事发生。”
话音刚落,便见那灰麻雀竟拟人化地点了点头,随后翅膀一展,化作一道灰影朝着锦州方向飞去。
山林中,壮汉注视着灰麻雀的远去,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
泉州,老乞丐将手中的鸡腿扔在地上,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宛如一潭幽水。
“能抗住两落,却还要去违抗天意,不应该啊……”
老乞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修行到了中三境,冥冥之中就会有一种感应,告诉修行之人什么是不能做的。
能抗住两落之人,至少也是中三境顶峰,神意境界,此番道理应该很懂才是。
除非……
他是“明知故犯”!
“有点意思……”
老乞丐重新坐下,准备打听一下近日锦州发生了何事。
……
锦州,老观主站在茅屋前,一名身穿华丽道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他的身后。
“师父。”
“您叫我。”
中年男人弯腰拱手,语气恭敬。
“正源,我们锦州怀郡,貌似出了一个违抗天意之人。”
老观主声音沙哑,但气息浑厚。
“违抗天意之人?”
中年道人一惊,却是明白,虽然近些年敢违抗天意之人极少极少,但若是普通的违逆之人,师父断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叫自己前来。
除非……
“师父,可是那违逆之人修为极高?”
道人小心问道。
“目前看来,大概率在你之上。”
此言一出,中年道人便是一惊: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
“对,虽然目前第三落还未落下,但我有预感,会有第四落的。”
老观主声音缓缓,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闻言,中年道人却是一叹:
“师父,上三境的真修,每一位都凤毛麟角,就这样陨落在神罚之下,实在是可惜了!”
“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老观主摇摇头,随即吩咐道:“正源,你叫些观中弟子,去怀郡看看,到底是何人陨落了。”
“是。”
道人应了一声,躬身离开。
只剩下老观主一人凝望着天空:
“多年未现,这神罚三刀倒是犀利了不少……”
……
阳州,官服男子望着天空的神色一凝,叫来一名小厮,轻声吩咐了几句。
新州,深山老林里,一座破败的寺庙之中,一尊积满灰尘的佛像忽然颤动了几下,随后竟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向头顶。
仿佛能透过瓦砾屋顶看到了从天而下的三柄刀刃。
郴州……
*
风起,而云动。
随着第三波神罚三刀的落下,关注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毕竟任何一位中三境顶峰,甚至上三境真修的陨落,都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每一位都是稀少的存在,足以在一州之地开宗立派,传下万法。
而此刻,被大家紧密关注的方源,却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带着芳草味道的空气,十分惬意。
在他身边,花衣已不见踪影。
此时的她,应当在山林之中,搜寻一些美味的浆果。
“如此生活,实在是……”
“咦?”
方源语气悠悠,却在刹那间轻咦一声,看向头顶。
“那是什么?”
方源看向空中那三柄透明的刀刃,虽然距离尚远,但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思及此处,他手指轻点,口中轻吐二字:
“控物。”
未有其他反应,便见那三柄神罚之刀先是一颤,随后降落的速度越来越慢。
就在其要完全静止的时候——
神界。
那株遮天蔽日的巨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整棵树的枝桠蓦地一颤,竟有些许树叶落下。
“有人在对抗神罚三刀!”
见到这一幕,刘仙翁不由得皱眉出声。
“没用的。”
壮汉天官摇了摇头,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
“想要对抗神树,便是那大丰的国师,也不行!”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
人间,那静止在空中的三柄刀刃再次开始落下,且速度越来越快,威势也愈加恐怖!
“咦?”
方源再次轻咦一声,随即淡淡一笑:
“有点意思。”
言罢,他伸出手,向着那空中的刀刃虚握,口中再次吐出一字:
“定。”
“嗡~”
空中的三柄刀刃,竟在一瞬间便凝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神界。
“这……”
刘仙翁再次看向神树,却见那巨树竟开始疯狂摇动:
“哗啦啦~”
数不清的树叶落下,偶尔还有一两颗晶体掉落地上,融进地面。
然而,任凭它如何努力的摇动,那凝滞在空中的三柄刀刃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依然在空中纹丝不动。
片刻后,巨树停止了摇动,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留下满地的落叶。
“天官,这……”
刘仙翁正要转头询问,却见巨汉脸上也满是惊愕之色。
人间。
方源伸手一招,那三柄透明的刀刃便朝他飞了过来,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他的手上。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这三柄刀刃长约三尺,虽是透明,其上却还是有淡淡地光芒覆盖,分为红、黄、黑三种,只不过远了很难注意到。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方源伸手捏向红刀,竟真的拿了起来,只不过厚度极薄,两指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呵,这刀有点意思。”
拿起红刀的一刹,他竟然感觉手上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