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欲似昨晚没有回来,一直都在医院,邢妙也是一大早就去了研究所。时妍也就起晚了。
来不及吃早饭了,在冰箱找出一袋吐司拿了一片就冲出了家门。
还好,应燃依旧在车站等她。
“你在晚点儿车就走了。”应燃抱怨道,但手还是把早就已经买好的酸梅汤递给了她。
猛吸一大口,差点儿被噎死的时妍感觉她活了过来。
上了公交车后,应燃照常投了他们两个人的币,然后找了位置坐下。
“小骗子,”
应燃突然叫她。
“嗯?”
“和你说个事,你以后,就喝不到李奶奶的酸梅汤了。”
“为什么啊?”
时妍有些突然。
“她女儿回来了,要接她去舒城了。今天就要走了,惦记着你爱喝,就带了一杯专门等你。现在,”应燃看了看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啊。”时妍顿时难过起来。
李奶奶的酸梅汤她从初中喝到了现在,都是她自己熬的,所以邢妙也才放心她明天都喝,一想到以后就喝不着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以前,从上车到学校,时妍正好可以喝完一杯酸梅汤,然后把杯子扔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今天不一样,她把杯子仔细的清洗干净后准备带回家,留个纪念。
刚一上了三楼,许常溪就拦住了他俩。
“怎么了?”
时妍很疑惑。平时嘻嘻哈哈的许常溪现在满面愁容,漂亮的眉微微蹙起,带着几分严肃。
“你们知道今年的校运会要四校联办吗?”
应燃:“现在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许常溪压低了声音,“除了咱们和五中,这次还有三中和隔壁。”
“什么?!”
时妍的声音让不少人偏头看向了他们,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她马上闭了嘴。
“不是,五中我和隔壁我可以理解,那三中在城南咱们在城北,怎么选上的?”
半晌,时妍沉声问道。
许常溪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时妍一直在想这件事,导致上课的时候都分了心。
地理老师教了一辈子的书,教完他们这一届就该退休了。她年轻的时候去山区支教过几年,真真实实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对自己的每个学生都尽心负责。
“妍妍啊,这马上就要高三了咱可不能分心情。”地理老师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你和老师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时妍:“......”
“老师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朋友遇到点儿麻烦,所以分心了。这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这才对嘛,要好好学习,才能上一个好大学,有一个好前程对不对呀。”
“是,老师说的对。”
最后地理老师叮嘱了她好多,要上课才放她走。
......
周六那天,他们终于见到了温烬泽。
一个月没见,他更瘦了,也更白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头发也长了,有些盖眼。
他和应燃就那么相互倚靠着,跟没有骨头似的在沙发上打着许常溪新买的游戏机。
时妍和许常溪把外卖拿了上来,放在茶几上的同时许常溪顺道吐槽了他俩一句,“也不知道帮帮忙。”
她们点的是小学门口的那家炸串和奶茶,小时候他们四个时常结伴一起偷偷去吃。至于为什么会是偷偷,因为邢妙是科研人员,所以对时妍的饮食把控很严格。
时妍低头喝了一口久违的香芋奶茶,但找了半天,没有她点的蟹棒。
“我蟹棒呢?”
“蟹棒?”应燃心下一沉,僵硬的看向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炸串。
“你是不是忘了点了?”
许常溪随口说道。
“可能吧。”
时妍心大,没往他那边看。
应燃松了口气,赶紧消灭了剩下的一半。
-
玻璃窗外的树叶被闷热的夏风吹的沙沙作响,树上的蝉在不停的叫。
四个人貌似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五六岁,没有繁杂的课业,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只要考虑醒了之后要玩捉迷藏还是木头人。
......
“嚯,你们不冷啊?空调开这么低。”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四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视线聚焦,时妍看着门口的人,第一感觉是怀疑和不真实。
这一刻,他们几个人好像共享了脑电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不相信。
应燃听到他的话就抬头看了看空调,16度。
“嘶一一”
许常溪突然掐了温烬泽一下。
“哦,不是梦。”
“我靠,你就不能掐你自己吗?”
温烬泽捂着被她掐的手臂发出拷问道。
门口的人“啧”了一声,“一帮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不是你们追我后面要糖的时候了?见我回来就这幅爱答不理的态度。”
“哎呀怎么会呢?”
许常溪率先起身,“走哥咱们下去聊。”说着就推着许常深向楼下走。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
“喏,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弟我妹。”
许常深朝他们抬了抬头,给沙发上坐着的人介绍道。
他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很潇洒,应燃和温烬泽二人见沙发不够了,就搬了两个椅子,时妍也很自然,可身为主人的许常溪却很拘谨。
至于为什么。
她亲爱的堂哥,一年半没有回家的堂哥,身边坐着的,是她喜欢了快两年的歌手,裴消寻。
“阿深呐,你要是把你这弟弟妹妹的卖给芊姐,是不是能涨工资啊。”
付知弦打趣说。
“嗯?”
许常深此时认真的一个一个的端详着他们几个的脸,沉思半天,憋出来一个,“小时候一个比一个丑。”
换做平时,许常溪早就怼的他说不出来话了,没准还能把她婶婶发给她的许常深小时候的照片甩他脸上。
但是吧,裴消寻在,她还是要保持一点儿形象的。
“行了别装了,”许常深含沙射影一句,“吃饭去,哥请客。”
......
有人说,自己儿时的第一个偶像很大的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姐姐,这话放在许常深身上不假。
他从小身后就跟着四个小尾巴,尤其是18岁高考后那年,只身一人怀揣着梦想去别的国家闯荡后,让他们对他的崇拜更甚。
许常深今年21了,这三年来虽然少不了家里的帮衬,但他也确确实实闯出了名堂。
由于没有经纪人和家长管,他们几个也算是放开天性了。
许常深硬是拉着他们唱K到了12点。
结果自己喝醉了。
应燃扶着他找了个树坑吐,幸亏天黑认不出,不然照片被拍下来,没准经过那个媒体营销号的手,就会变成“许常深疑似失恋深夜买醉”了。
“哥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吧?”
应燃递了瓶水给他漱口。看许常深的样子是实在难受,他有些不放心。许常深一个人去京城之前他能确定他没有胃病,但之后就不知道了。
“不用,”许常深依旧是用手腕抵着树低头,冲他摆了摆手,“你和妍妍回家吧,把消寻给我叫来就行。”
应燃也就按照她的话,叫了裴消寻然后和时妍打车回了家。
“你说,我要是考不上京大怎么办?”
看着窗外黑夜的万家灯火,时妍不禁开始忧思自己的未来。
“你妈手下那么多985,211毕业的博士硕士的,你考不上京大他们可能都自我怀疑。”
应燃有时会调侃她说,她补的是“百家习”。邢妙手底下很多高材生,她和时欲似本身又都是院士,在这样的环境下,时妍的成绩自然是差不了。
......
“应燃,我高考完后要去改名。”
过了大概十分钟,时妍突然道。
“为什么?”
“太大众化没新意。”
时妍对于她这个名字不满不是一两天了。
“挺好的啊。阿姨的名字里一个女一个开,组成你的名字不挺好的?”
时妍翻了个白眼,“是挺好,能让你起外号。”
应燃失笑,“明明是你自己先爽的约。”
“大哥,六岁的事你真要记一辈子啊?”
起因是因为六岁的一个周末,时妍约应燃去摘苹果,但时妍自己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入了迷,就忘了。
等她想起来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应燃已经在那烈阳下等了她一下午,头上也被苹果砸了个包。虽然她连声到了好几个歉,但应燃还是三天没有理她。
但仔细想想,其实应燃名字的来源比她更敷衍。因为他爸妈是在火场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