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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敬经年,敬你我 纵汐 2937 2024-07-06 22:12

  时妍想,她再也不要半夜接电话了。

  本来一切都很好。

  她高考完了,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在一起了。

  但,又接到了好友的死亡通知书。

  “喂?谁啊?”

  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哽咽又急促。

  “时妍!快来医院!烬泽他...”

  ......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了。

  只记得医院的长廊好似看不见尽头,惨白的灯光下是冷冰冰的“手术中”几个鲜红的字。

  她缩在应燃怀里哭。

  时妍无数次梦见过类似的场景,但她现在真的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高三学业压力太大而导致的一场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术中”三个字暗下,医生走了出来。

  温熔和江潭朝赶忙围过去,医生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节哀。”

  一瞬间,空气陷入死寂。

  时妍愣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她想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心头的刺痛,许常溪的哭声,以及应燃颤抖的甚至。

  都无情的宣判着。

  这一切都是真的。

  温烬泽死了。

  死在了高考完的那个夜晚。

  用一瓶农药,悄无声息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推出抢救室,许常溪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看。但哭得浑身无力。

  “你,你为什么啊?!!”

  她质问着,却没有人回答。

  时妍,应燃,许常溪,以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相信,为什么早上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呢?

  “温烬泽,手表我不要了,你回来好不好......”

  温烬消独自靠着墙边,现在没有人顾得上他。他拼命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豆大眼珠还是一颗颗滚落。计姝见状,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别看,不吉利。”

  温烬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母亲这么冷血过。

  “妈,那是我哥。”

  ......

  时妍记得自己好像是哭晕了。再次睁眼,是在自己的房间。

  眼睛很痛,不及心痛。

  她跑下床,迎面撞上了邢妙。她明显也哭过。

  “妈....”

  时妍又控制不住了,一头扎进邢妙怀里放声痛哭。

  “他...他为...为什么就走了....”

  邢妙顺着她的背。“乖乖,不哭了不哭了。”自己的眼眶却又红了。

  .......

  被邢妙和时欲似搀扶着,时妍看着灵堂内一张张熟悉的脸,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应燃接过她,“叔叔阿姨,您们去忙吧。”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应燃也在硬撑,但也没办法。应燃把她扶到应涵和许常溪旁边,并和赶来的谢无澜道,“哥你看一下她们三个。”

  就又和许常深急匆匆走了。

  去通知江潭湘。

  应燃下台阶的时候被绊了一跤,许常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行吗?”

  许常深皱眉闻道。

  “行。”

  应燃挣脱开他的手,跌跌撞撞上了车。

  ......

  病房内,江潭湘坐在轮椅上,正在阳台上捻着佛珠晒太阳。

  听到开门声,回头看。看到来人,脸瞬间冷了下来。

  “有事吗?”

  “阿姨,”应燃深吸一口气,下面的话好像用尽了他所有力气,“我们来接您,参加烬泽的葬礼。”

  “啪”的一声,江潭湘手中的佛珠掉到了地上。

  应燃不再说话,背过身去抹眼泪。

  “阿姨,您要是要去就换身衣服,我们在楼下车里等您,40分钟,应该够了。”许常深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说完就扶着应燃下了楼。

  出了这事,他们三个比谁都难受。朝夕相处十八年,比家人还亲的朋友,就这么走了。

  许山声得到消息的时候,本来一头银色一晚上全白了。本来还神采奕奕的他,现在满是悲痛与颓然。

  温烬泽的同学,以前比赛的对手,以及温家的合作伙伴都来了。

  时妍不知道有几个人是真心哭的,但,时鸣算一个。

  他不敢停留太久,也不太敢见应燃他们。

  毕竟,他也算得上温烬泽不幸的导火索之一。

  程凌汛看着温烬泽的遗照,“骗子,不是说要和我上一个大学吗?”

  余观书的表情复杂,但眼底也是真心实意的悲痛,“下辈子,运气好点儿。”

  应涵就像个洋娃娃一样,她绝望极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她的人不在了。

  邵野安静的跟在应明意后面,也觉得有些恍惚。好端端的人,这么就...

  ......

  温烬泽的骨灰下葬那天,天气很好。

  温烬消捧着遗像,像个木讷的小人儿。

  人们走后,应燃他们三个也没有动,从早上在温烬泽的墓碑前待到了傍晚。

  他们还是接受不了。

  “听话!咱先回家!”

  “是啊,一天都没吃饭了!”

  家里的大人生拉硬拽,但三个人就和丢了魂似的。

  “我不走!”

  许常溪觉得她这几天眼泪快要流干了,但又哭了起来。

  “这孩子!先回家休息一会儿,这有人守着!”

  最后好说歹说,才给劝了回去。

  躲在暗处许久的时鸣,见人都走了,才终于敢上前。

  他把菊花放在温烬泽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对不起......”

  “扑通”一声,时鸣跪了下来。

  他欠温烬泽的太多了。

  又还不了了。

  有人解脱了,有人却被困在了那年的长风与琴声中,再也走不出来。

  ......

  温烬泽的遗书上写着,自己名下所有股份全部转让给温烬消。另外捐了500万给希望工程。他给很多人都留了话,唯独没有给他父母。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别为了我难过。往前看。”

  这十几年的折磨他真的生不如死,他不想耽误他们高考,于是硬撑到了那一天。

  终于啊,解脱了。

  他信守承诺,抽屉里早就准备好了给许常溪的表。

  那天晚上,温烬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他才明白他哥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给他铺了后路。起床又哭了会儿,他看了看杯子里,起身下楼去接水。

  路过温熔的书房,他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

  昏黄的灯光下,温熔正看着温烬泽的照片出神。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其实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温熔和江潭湘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但对温烬泽而言,他们两个绝对不是合格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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