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现在这栋宅子中的人无一位不是对夜辰裳很重要的人,略有怀疑之后,没有迟疑的将这个想法摒弃。且不论文朔宇这个混在其中的,他们每一个人同样不具备条件。可是夜辰裳的反应告诉他,这个人就在身边而且与她熟识。裹裹盯着夜辰裳难以抉择的样子,深知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有多么大,可是如果不揪出这个心怀叵测之人,他也无法安心。夜辰裳望着裹裹坚定不移的眼神,了解他追根究底的个性,艰难的开口说道,“你也认识他。”
如同晴天霹雳,裹裹脑海中迅速闪过四五个可能的人选。每一个都是他们共同相识的人,每一个都不可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相信也没有找到一个符合所有条件的人。裹裹忍不住扶额,大脑快速运转着,还是不得结果。
不用猜了,是我。裹裹,我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吧。神秘的声音在裹裹的脑海中炸开,只见一名身着燕尾服的男性双手背在身后,浑然天成的气场将他包围其中,挺拔的身躯更是衬托着出他的绅士和神秘。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位最后出现的男性身上,即使没有只言片语,他依然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站定在裹裹面前看着他,眼瞳中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突然出现的男性解开了裹裹全部疑惑,安心的松了口气,坐到空无一人的沙发上,如同在自家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管家严肃中略带警告的说道,“裹裹,这里不是你家。庄重一些。”
裹裹安静平和的坐正身子,盯着裹裹微微一笑,低眸解释着:“何俊树,图灵道驭术何家家主的弟弟,今年三十九岁。自由闲散居无定所,行踪成谜。听说你最近一次回家是你侄子满月的时候,之后再无行迹。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来报恩的吧。”
“什么意思?”夜晟啸警惕地盯着裹裹,望着站在一边不争辩也不妥协的管家,心中的疑问如同山一样高。对于管家何俊树的事情他们知晓的并不多,更何况他是在裳回来以后才来的宅院,是父亲为了他们的生活派来的。何俊树闭口不谈之前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追问他的来历和实力。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何俊树简直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夜晟啸胆战心惊的望着他,如果他有一点点恶意,恐怕他们兄妹早就命丧了。懊恼不甘自责一时之间全部涌入脑海中,将他心中仅留的一点点自尊碾得粉碎。
裹裹讶异的看了一眼夜辰裳,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什么都没有说吗?”夜辰裳望着裹裹一副你猜猜看的样子。裹裹讪讪的收回目光。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在一边站着的夜辰裳,等待着她说些什么,实际上并没有。
“你没有猜错,我的目的就是你。我在发给腾措的消息上写的很清楚:小心前来,注意隐藏。你照做了吗?”
“你要不说我都忘记了~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弟弟的。”裹裹生硬的语句中带有愤怒和忌惮。何俊树不以为然的低眸浅笑...裹裹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声音。
我不认识他,可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夜家的消息网和人脉远超过你的想象。依照你的脾气必然会追根究底,只要把你引来,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他,只是一个筹码。而引你来的目的...
我大概猜到了,我不会帮你。
这由不得你我,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不会因为你的决定有任何的改变。
......
让你来也只是增加一些把握。依照你的聪明才智,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轻易解决很多过后的麻烦。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不过有些事情的概率就不那么可观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成为那种结局吧。
管家抬眸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轻松的浅笑着。裹裹盯着管家极其不爽,一向都是掌控局势的他这一次竟被别人算计进去,这种被他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裹裹若无其事的盯着何俊树,即使心中郁闷难消,也不能被这个人看出什么破绽。夜辰裳悄悄背过脸去,努力压下想要爆笑的冲动,平复着过于激动的心情,难得一见能够看见裹裹如此窘态。
文朔宇焦急的问道,“你倒是快点回答,这个问题这么难吗?”没有人理会文朔宇的问题,他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言语,站在人群中轻蔑的扫过每一个人,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仔细盯着看。夜芸凝如同看一个笨蛋一样盯着文朔宇,好心给文朔宇讲解了一番,他才明白过来为何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刚才那紧张的氛围却化解了:图灵道驭术何家是一支读心术家族,他们的家族成员只继承这一种能力,凡是拥有读心术的个别个体也会被吸收进入,他们这种专一性的家族是很特别的存在。而何俊树的能力便是读心术,也就是图灵道何家的人。读取阅读别人心中的想法和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一个人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就是说一个眨眼或者一个抬眸的时间,交流就已经结束。
夜芸凝的话听在文朔宇耳中如同听天书一般,然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袭来,这种感觉似乎之前有过。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和这个何俊树的能力有些相似。然而拥有超群记忆力的大脑并没有让他失望。在脑海中搜索着,与读心术类似能力的人...一副眼镜、说话结巴、抱着一把箫...眼神聚焦在墙壁的火红的图案,竟然与那标签一模一样!文朔宇毫无察觉的退了一步,心脏的跳动变得剧烈。不经意间的抬眸,不知何时转过身的何俊树双眸平静无波的盯着他的眼睛,文朔宇盯着那双眼眸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不能让他回去,他猜到阿启的身份了。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文朔宇的身上,众人的目光...他知道,刚刚自己的想法已经被这个管家读去了。文朔宇不明白夜家这些人是如何在这个人型相机下过了这么多年的。仅仅是这一个瞬间,他已经有了被看透的感觉。
“你真的很聪明,而且记忆力超越常人的优异。我早就告诉你,他们和我们没有区别。你现在看待我的态度,就是以后你的学弟学妹和普通人看待你的样子。”
“这个人到底谁啊?”裹裹站起身来来到文朔宇的身边,凑到他的身边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衣着、头发、表情、味道...他身体周围的能量流动,仰望着文朔宇因为紧张和恐慌有些苍白的脸色,惊讶的退了一步。
掰着手指总结的说,“特殊人类的近战能力拥有者,记忆力超群,家中教育严谨,应该是个公子哥,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有些唯我独尊。更重要的是,你作为新入学的一年级竟然能在我们中活着站在这里...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裹裹,你过了吧。”
“诶呀,我们裳竟然护着一个外人,这倒是稀奇呀。我记得你...”
“闭嘴!”夜辰裳刹那间拉住裹裹的手腕拽到墙边,堵住他的嘴。裹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这么被按在墙边盯着眼前女生的脸,没有血色的惨白揪得裹裹心痛不已。将文朔宇的事情扔在脑后,下意识的抚着她的脸,“身体到底怎么了?你知道你的气息和周身能量有多乱吗。”这在裹裹看来并没有任何失当的举动引得文朔宇怒火中烧。就连一向对夜辰裳看得紧的夜晟啸都没有觉得裹裹的举动有任何不妥。众人眼睁睁看着文朔宇去到夜辰裳身边,一把将夜辰裳拉到自己身后,望着裹裹的眼神中如同看着...情敌?
此时时刻,不仅是裹裹和夜辰裳深感意外...川毅泽一副早该如此的神情;夜芸凝上下打量着文朔宇,如同望着一位有着情感疾病的病人;夜戈雅叹气的在心中念着非礼勿动、非礼勿动。何俊树在众人的最后面默不作声的站着,拥有身高优势的他依然可以将眼前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似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事情发生的突然,文朔宇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身体自己做出了行动。头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文朔宇目光闪烁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扯动面部肌肉尴尬的笑着,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不...不合适吧。”文朔宇干笑了两声,裹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要看一看此时夜辰裳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却做不到,文朔宇将她挡在身后,连轮廓都看不出来。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上学呢。连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轮得到你来告诉我?或者...就是你...”何俊树望着裹裹的眼睛刹那间陇上一层阴暗和执着,双眸隐隐闪着寒光,他的想法跳出来的时候,何俊树已经来不及将这条危险的讯息传达给文朔宇。近在咫尺的距离,文朔宇现在那点拿不出手的能力,根本不能与身经百战的裹裹相比。
出乎意料之外,文朔宇护着夜辰裳往后退了十几步,躲过了裹裹的攻击,那细长闪着光亮的杵握在裹裹的手中只有手掌一般长,也可以说是暗器的一种,虽然小巧却是威力极大的,如果被正确的人使用威力只会更强。
“裹裹,你干什么!”
“这家伙如果不在了,那自然就没事了。”裹裹盯着文朔宇洞悉着一切,在他的脑海中这名叫做文朔宇的男孩只是一个不能存在的生物,他的存在会对他们太多的同胞造成伤害。从刚刚这男孩的...思路被打断,裹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杵,形状相同但是材质和用途并不是一般的杵,不知何时削成了两段。手中的这一段切口光滑平整,一切而下,甚至没有引起他的警觉,看着文朔宇微微翘起的手指,赞叹的惊呼同时也怒极反笑的眼睛闪着杀气,“喔~这能力倒是很干脆利落。你再用一次让我看看。”
“你要杀我轻而易举。何必再看呢。”文朔宇立于裹裹的面前,恍如换了另一个人:目光如炬,泰然自若,心中的畏惧悄然不见。在刚刚那一瞬间文朔宇感觉又在地狱门口晃了一圈,短短一天之内在地狱门口已经徘徊了这么多次,还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习惯暗杀的非人种,被察觉他暗杀者的身份就已经没有手段可用了。何俊树将文朔宇的心路历程看的清清楚楚,他明白做出这抉择对于他们特殊人类的族群有多么艰难。同样是特殊人类,近战能力拥有者需要和他们一般,只有在近距离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优势,不像他们这些特殊能力拥有者,只需躲在背后展开斗争。走在战斗的第一线对拥有近战能力的特殊人类来说很困难。身体素质的差距、能力的差距都是不可能跨越的鸿沟,而文朔宇仅在苏醒能力的第一天就明白近战需要付出的代价。何俊树不由对这孩子刮目相看。
盯着自己手中已然断去的杵,扔在地上,开始翻着自己的上衣口袋、内袋,裤袋,甚至鞋内全部翻个底掉,落在地面上闪着光亮的杵落了个干净,堆在地面上如同一座小山。众人望着落在地上的东西,看的稀奇。脑海中抑制不住的想着他是如何将如此多的尖锐物塞进衣物当中的,而且并没有被突然冒出来的尖锐扎痛,原地慢慢转了个圈再次朝向文朔宇站着,“我徒手和你打,我不会使用能力,也不使用武器,速度与你一样。只要你能赢我就不杀你。别看裳,她要听我的。”
夜辰裳冒出头来,危险的眯起眼睛,望着依然是这种口气说话的裹裹,终于压下的怒火仿佛再次燃起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