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陶苏被顾衣那个王八蛋困住,不能与我在一起,而你,连最亲密的朋友需要帮助也不伸手!”
慕疏问:“帮你?凭什么帮你?你背叛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脑子有问题吧!”
陶苏哭着说:“小疏,我们几个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你还不相信我们的为人吗?虽然,你现在看到的是这样,可事实并不是啊!听闵昔的话,按他说的做吧!”
“你真的有苦衷?那说来看看。”
“小疏,真的不能说,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慕疏用眼睛扫视四周,陶苏是指望不上了,如果硬碰硬,她必定不是闵昔的对手。
她突然想起今天司叶对她说的话,现在他们俩是牵在一起的人,一人有损,必定牵连另一人。
要不要告诉他们梦宝石的事呢?慕疏犹豫了。
闵昔坐下来,“小疏,我跟陶苏有苦衷,虽然现在我真的爱她,可当初我们并不是真的在一起,你能了解我们的苦衷吗?”
哼,做了这等子事还用这么卑劣的方式挽回清白,无耻!
慕疏点点头。
暂时的顺服是为了以后的报复。
“我了解,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闵昔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慕疏可爱极了。
“你们要什么?太乱了,我一直没听清楚。”
“你的眼泪。”闵昔说:“只要用你的眼泪对付司叶,他就会法术尽失,那样我们就能摆脱他的控制,然后我们三个再集中力量对付顾衣。最开始陶苏被掠魂,她本想以此来保护你不受此番折磨,可那天你的眼泪对司叶起了作用,足以见得司叶显然是掠了你的魂了,虽然我跟陶苏还没有找到对付顾衣的方法,但你已经知道怎么对付司叶了,你们俩都被他们掠了魂,你想帮陶苏,也想救自己,不是吗?”
“掠魂?”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被掠了魂吗?”
慕疏一怔,他倒是说出了她许久没有想明白的事,之前在那个梦里,不是也有人提过掠魂的事吗?
陶苏会如此,原来是被掠了魂的缘故!
可是她呢,她是什么时候被掠魂的?
看慕疏如此茫然,陶苏对她说:“你看。”她拉下衣领,慕疏看得真切,她的胸口处有颗痣,玫瑰形状。
慕疏立即拉下衣领,她清楚地看到在同样的位置,正有一颗绿叶形状的印记。
司叶曾经对她说过——
“你那高贵的灵魂在我这。”
原来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好,给你就是了。
慕疏突然觉得很好笑,索性大笑起来,笑得太激烈,把她眼泪都笑出来了。
“快,快拿东西接着啊?”
闵昔一边答应着,一边用小瓶子接住慕疏的眼泪。
“这些……能够吗?”他疑惑地问。
“够了够了,上次我刚哭一点,就对他起作用了。”慕疏说着,看向陶苏:“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舍得你。”
陶苏一定是被顾衣掠了什么魂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恶的闵昔不分敌友,以为来要了她的眼泪就能对付司叶?太天真了。
闵昔凑近慕疏问道:“小疏,你说实话,司叶是不是还给了你什么别的东西?”
“什么?”
“一种石头,发光发亮的,好像叫梦宝石……”
司叶那个混蛋刚才给她的那个不就是梦宝石吗?他说那是关系到他们俩的生命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
“没有,什么也没给我。”慕疏快速瞥了一眼陶苏,看向别处。
闵昔敏捷地看出了破绽:“你撒谎。你一说谎,眼神就是这样游离不定。别再瞒着我们了,小疏,相信我,只有我跟陶苏才能对付司叶,你的身份太尴尬了,把宝石给我吧。”
他太自信了,但事实是,他说的都对。
可恶的司叶给了她梦宝石,说这个东西很重要,如果没有它她跟司叶都会没命,也告诉她关键时刻可以用密码唤醒它的法力,可笑的是没有告诉她密码,该死!慕疏在心里骂道。
闵昔逼近慕疏,这次她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自救了,她噌地一下跳起来,头狠狠地撞在闵昔的前额,本想趁机跑出去,可她也摔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
闵昔骂骂咧咧地冲过去,想从她身上找到梦宝石。
“住手!”司叶从窗户跳了进来,闵昔立即慌了神,拽起陶苏就跑。
“鄙陋的肉体凡胎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司叶随手一弹指,闵昔就被从天而降的绿叶绳捆住,陶苏愣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个傻子,叫你小心叫你小心还是被人劫了,还能干点什么!”看着受伤的慕疏,司叶心疼极了,可又控制不住狠狠地骂她。
之前闵昔那样欺辱她,她都极力忍住没有哭,不想司叶这责怪般的关心却将她憋在心里的委屈开了闸,“哇”的一声,慕疏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闵昔身上的绿叶绳瞬间消失,司叶又像被鞭打一样难受,他痛苦地在地上滚着,不停地朝慕疏喊:“快别哭了!闭嘴……你这个蠢女人……”
慕疏哪有心思听他的教导,只一味地哭,把现在的之前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闵昔见状拉起陶苏就跑,不想被司叶拽住脚,一跟头摔在地上,两人撕打起来。
司叶浑身瘫软,却不想放走闵昔,被闵昔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放手,闵昔拾起木板朝司叶的腿砸去。
司叶刚要还手却又如中枪一般捂着胸口瘫在地上。
司叶被打得不轻,眼看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他爬向嚎哭的慕疏,抓着她的胳膊骂道:“蠢女人让你……闭嘴听……见没?”
“司叶,别挣扎了,交出梦宝石,我们就放过你跟慕疏。”顾衣跟陆天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闵昔将刚才收集的慕疏的眼泪拿出来,得意向司叶晃了晃。
情况不妙。
看样子他们是串通好了的,如果想跟慕疏活着从这出去,只有梦宝石发挥作用才行。
问题是,现在梦宝石不在他身上,而慕疏又不知道梦宝石密码,她无法使它发挥作用。
慕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假装咳嗽,偷偷试探司叶给她的那颗石头还在不在她的嘴里。
可感觉不到,它已经消融,渗入她的身体。
“现在你的法力已经全失,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闵昔再把慕疏的眼泪洒到你身上,你便会失去一天的法力。看清楚情势,你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我们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你退出领袖地位,交出梦宝石,咱们还是兄弟。”陆天看着痛苦不已的司叶,轻蔑地说。
闵昔一把甩过去,瓶子里慕疏的眼泪就全泼到了司叶身上。
“你们要违抗统治者的命令!我就说么,一个凡人闵昔怎么可能知道梦宝石的事,原来是你们俩。”刚才的眼泪对他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司叶缓缓地坐起来,把手背在后面向慕疏比划着什么。
“也不算是,可是你先违背蜉蝣国的誓言,就算我们俩听从你的指挥,蜉王也不会饶恕我们。”陆天高傲地看了看闵昔,故意提高音量,“现在我们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去,把慕疏带走。”
闵昔迅速将慕疏扛起,陶苏看到顾衣在瞪她,收回了迈出去的腿。
就在闵昔按下门锁的刹那,慕疏突然被一条绿丝带温柔地举起,闵昔回头看到司叶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淡定地施着法术。
闵昔大叫一声,他被无数片绿叶死死围住,眼看只剩下一张脸、两只眼睛、头发……
陶苏哭着恳求他:“司叶!求你放过闵昔,毕竟这件事里他是无辜的,是我!都是我一时糊涂,我会为我所做的事负责,求你不要伤害闵昔……”
“慕疏,只要你说放过他,这次我就饶了他。”司叶坐在椅子上,悠哉地摆弄起他的指甲来。
顾衣与陆天紧张地对视,怎么会,他怎么会突然恢复法术呢?
今天在宿舍门口,他们俩亲眼看到司叶将梦宝石给了慕疏……
慕疏看着眼前这几个人,无非是为了报复,为了心中那些恨,她已然恨过,可她不想让周围的人都陷入无止境的恨中,虽然不知道如何化解,可她还是觉得报复那一刹那是痛快的,事后痛苦的根源还在,何必如此呢?
“算了,放他走吧。”慕疏看着被“呯”地一声摔下来的闵昔,不知是报复,还是司叶的保护,那一瞬间她竟有一丝快感。
闵昔见眼前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向陶苏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陆天与顾衣见状,虽然惊讶,但知道这一定是梦宝石的作用,纷纷跪下请罪。
“行了,我不想因为一个异族人坏了咱们兄弟的情份,你们先出去,我跟慕疏说几句话。”司叶不耐烦地说。
顾衣带上陶苏,跟陆天飞一般地消失了。
司叶从椅子上下来,俯在慕疏身边,急切地问她伤了哪里,慕疏下意识地躲开,司叶不顾推搡,一把抱住她,温柔地揽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应该想到他们会对你下手,我来晚了你才遭受这些,对不起……”司叶自责不已,“你知道吗?从今以后咱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也摆脱不了谁。刚才我在身后告诉你梦宝石密码,你把密码在心中默念才让我瞬间恢复了法术,而你的眼泪又会让我痛苦不已,暂失法术,所以以后遇到坏人的时候你千万别再掉眼泪了,那样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知道了。”从慕疏冷淡的表情看出,她对司叶的关切很不解,对他只是貌合神离,并未动心。
“可是,刚才闵昔他们收到了我的眼泪,怎么泼到你身上却没有作用呢?不是说那样你会失去一天的法力,梦宝石也起不了作用的吗?”
“你的眼泪确实有这样的功效,但闵昔集的只是你的眼泪,却不是你因我而流的泪。”
慕疏扬起了嘴角。
懂了,下次知道怎么对付你了。
司叶对慕疏受伤这件事无法容忍,这已经严重越过了他的底线,没跟任何人商量,他把闵昔囚禁在自己庄园里。
最开始,闵昔还以为司叶脑子有问题,他周围什么也没有,这叫什么囚禁呢?
可他错了,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他看不到。
向左走两步,他的头撞到看不到的坚硬物体上;向右走两步,腿又绊到什么东西,跌了一跤;这还不算,摔倒的时候头又被铁棍之类的东西蹭到一块皮。
他破口大骂,可恶的是,他的眼前真的什么也没有。
慕疏看着他,有几秒钟,她有点心疼,但很快被一阵清醒之风吹得烟消云散。
闵昔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这个时候来看我,无非是落井下石,你应该打扮得最漂亮,来奚落我,怎么,没穿上那件礼服?”
“你送我礼服时,我的心情与现在的不符,自然不会穿上它来见现在的你。”
“那你竟肯穿上它跟司叶跳舞。”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那件礼服是咱们情意萌生的开始,也是现在分道扬镳的佐证。”
“你扔掉了它。”
“是,扔掉了。”
闵昔叹了口气,果真,扔掉了。
“当初你出轨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呵呵,那不是出轨,是同时爱上两个人。”司叶交待过,他要是敢再向慕疏透露一点有关他跟陶苏在一起的秘密,就弄死他。
“不可能,你怎么能够同时爱两个人,你的爱那么吝啬!”
“你错了,我当初是爱你的,当我爱着你在你这里却不快乐时,我需要找到一个快乐的源泉,这个时候谁能让我快乐,作为回馈,我就会分一部分爱给她,在你这里依旧得不到快乐,我还会再分一部分爱给她,直至把对你身上所有的爱都转移到她身上。”
“在你眼里咱们的感情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别跟我我提感情!你总是那么自私,别人的付出你从来不会在意,不容许有一丝错误,我又不是神,终究会犯错,可是你,到头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我了。你这是爱吗?我跟陶苏在一起我开心,我快乐!因为她从不因为我的一个失误而否定我!”
慕疏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弄得她非常痛苦。
本来,现在她是不太在意闵昔的,可是之前与闵昔在一起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涌现:“指出你做的错事,就是不爱你吗?你未免也太脆弱了!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曾经,你这么快就能忘记吗?你想过我感受吗?你真的认为我是离不开你的吗?我其实……”
“是啊,”闵昔打断她,“你就是离不开我啊!不然你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缠着我给你打电话,有事没事就看你的头像在闪,我快腻死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你怎么能这么……”
“谁都有自己的空间吧!你看看你,成天除了我,你的世界还有什么?”
“这样难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闵昔激动地张牙舞爪,大声吼着:“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一天,就那么难吗?你真是自私到极点!”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才这样的啊!你说这么多,原因只有一个,你并不爱我。”慕疏说。
闵昔在冷笑。
“为什么,司叶对我如此之好,而你却不能?”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他!有一天你对他动心了,你就会像当初捆绑我那样捆绑他,紧紧控制他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如意就用爱的绳索勒死他,你那是爱的绳索,也是能杀死人的绳子!”闵昔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慕疏猛地向后打了个踉跄,她感到浑身发抖,冷极了。
“是人就会累,你亦不能免俗。”闵昔看着铁栏外的慕疏,一字一顿。
慕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累了就放弃的,不是爱。任何人都在追寻着某样东西,这途中必定艰难险阻,若一直追寻,就会一直都有困难,那么他们累的时候就甩头走人吗?我也曾经累过,但咱们这个年纪,你连一点恋爱中的困顿劳苦都承受不住,还怎么过余生!”
闵昔退回两步坐在了地上,他低下头,眉头紧皱。
慕疏知道,这是他冷战的前奏。
累只是借口,不爱了才是事实。
感情上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而解决这样的问题又何止三言两语。
闵昔不愿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何苦咄咄相逼,让他把最恶毒的话说出来呢?
要好的时候,美妙的情话不想听他都喋喋不休,至于太恶毒的话,说来伤心,听来无益,就让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时间的风尘梦影中吧!
“好,我祝你幸福。”慕疏冷冷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走了出去。
她曾对闵昔说过,她爱他,她只爱他,无条件,没有任何附属条件的爱。
可每次她为闵昔做点什么,都要放到她所谓的爱的天秤上称一称,一次次累积,待到天秤这一端坠下,那一端依旧没有放上任何爱的重量时,她就会暴怒,为什么自己的爱没有得到回报?
闵昔曾反驳过,她的爱看似无私,无条件,但其实这才是最难搞的。
有的女人爱帅哥,只要男朋友帅一点就可以了;有的女人迷财,只要她的男友有钱就可以了;最讨厌的就是像慕疏这样开条件的时候什么也不要,只要爱。
可你稍微懒散一点不注重外表,她就说这样出门不顾她的感受,根本就不爱她!
你稍微限制她花点钱她就暴跳如雷,钱都不舍得给她花根本就不爱她!
你稍微忙了点,她又会说你都不肯花时间来陪她一定是不爱了!
慕疏挠挠头,呵,到头来,是她慕疏对不住他了!
回到司叶的庄园,慕疏疲惫不堪。
该死的司叶晚上让她的魂身住在他的庄园里,说什么这样会让他庄园里的植物生长得更加迅速,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边咒骂,她看着不用开就自动打开的门,便知道司叶在里面看到她了。
她想起昨晚的梦,梦到她与闵昔重归旧好。
梦里的闵昔依旧那么俊俏英朗,傻傻地冲慕疏笑,慕疏问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他羞涩地回过头,将慕疏的手牵起,与他的双手合十,那动作非常缓慢,以至慕疏许久都未忘记他的神色。
她还想追问些什么,闵昔笑着打断她,并指向远方一片朦朦胧胧的烟雾。
然后她梦到自己跟司叶结婚了,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拖尾飘渺得忽隐忽现,妆容恰到好处,非常修饰她本身的优点,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她无所谓地坐在石街上,看来往的宾客恭喜着,这时闵昔从旁边走过来,盯着她,欲言又止,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想着自己刚刚涂了鲜红的唇,便冲闵昔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闵昔终于开口了:“真的要结婚了?跟他?求求你不要!”
慕疏清楚地看到闵昔眼角闪烁着泪滴,平时嚣张的样子早已无踪影,闵昔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可这毕竟是梦,她清楚得很,现实中的闵昔不会开口阻止她跟司叶的感情,更不会因为她而掉眼泪。
现实跟梦境拉开了距离,梦境才显得更加残忍。
像闵昔这类人只能活在梦里。
梦呀,是美妙的,醒来便遗憾不已;梦呀,是残忍的,睁开眼唏嘘一下,感叹幸好是个梦,便也罢了。
一个无厘头的梦,那种感觉就像真正已经发生了一样,这些美好的感觉将在破晓之前支离破碎,无法再拾。
她走到司叶身后,对他说:“求你……放了他吧。他不是咱们真正要囚禁的人,只有放了他,才能抓住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司叶放下青绿的树苗,“当然,幕后操纵的便是顾衣与陆天,我都知道了,只不过现在不能抓他们就是了。”
“你应该有所顾忌。”
“这个自然,不允许我们相互残杀,蜉王的话还是要服从的。再者,现在我们三个是一条船上的,掀了另两个,我自己也驶不动帆啊。”
“你不是说我是你一条船上的人么?”
司叶笑嘻嘻地说:“你跟他们不一样,我跟他们是利益,你跟我是爱情。”
“你们那位蜉王到底是厉害,你们都听他的话。”
“当然了,现在我们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蜉王所赐。我给你的那个梦宝石,是蜉王特意赐给我的,我们三个的基础蜉年力,也是蜉王赐的,只有蜉年力超过五百,才能有掠魂的能力。”
“掠完了魂,你们就自己去享福好了,为什么要我们的魂身都住在你们的庄园里呢?”
“第一个被掠魂的魂身可以帮助我们庄园生成更多的树,那样就会生成更多的氧气,供给我们三个存活。”
“这里本身也有氧气啊!”
“汽车尾气、工业污染,你以为你们的空气有多好么!我们蜉蝣国的空气没有一丝污染,所以来到这里,没有庄园支撑,我们是肯定无法生存的。”
慕疏想了想,不如趁机问个清楚,以后也好做打算。
“那天你带我去的那个集市,是什么地方?”
“那是蜉蝣庄,蜉王将死后漂亮女人的魂身全部掳到那里,让她们栽种、工作,产出的所有东西供给蜉蝣国的人。它也是我们三个庄园的支撑,没有它,就没有庄园,我们也就不能在这里存在了。”
“怎么能让它消失?”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司叶笑了:“你想害我们,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如果有,那也是我允许。”
看样子是没有可能松口了。
慕疏旋即转了方向:“放了闵昔吧,他不爱我了,我也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那么一阵子,怀念以前,不过,现在不仅对他,对任何人,我都没有那种怦然的感觉了,就这样吧。”
听了这话,司叶想反驳,但看到慕疏难受的样子,他又不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今天的慕疏很乖顺,但司叶很清楚并不是因为他,他一挥手,解了闵昔的囚禁。
“对了,你掠了我的什么魂?”
“这个不能告诉你。”
“陶苏呢?”
“那你应该去问顾衣啊。”
“你不是爱我么?爱我你就应该告诉我吧?”
“在你还没爱上我之前,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慕疏想骂他,碍于他那法力,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司叶笑着对她说:“这里很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他们谁也进不来。明天顾衣要演戏给我看呢,你先安心睡吧,我要出去继续栽树了。”司叶说完,转身就走了。
玫瑰庄园里,当着司叶和陆天的面,陶苏一直被顾衣困在冰湖中,除了头,都在冰湖中箍着。
“说吧,你们是不是一直背着我私会呢?你竟然伙同闵昔陷害司叶和慕疏!是谁教你的!”顾衣气势汹汹地问。
“没有。”陶苏心想,你不是也知道此事么,演什么。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
“那你……”顾衣被陶苏噎得语塞,“你觉得我爱你你就可以随意伤害我是吗?”
“我不敢要你的爱。”陶苏抬起头看着顾衣,不屑地说。
“无论你敢不敢要,事实上你都接收了!”顾衣的眼神笃定。
“我无法爱你。”陶苏斩钉截铁地说。替你背黑锅也就罢了,还想趁机逼我爱你?
陶苏的这句话犹如带毒的箭,直冲他的心脏刺去,顾衣再也控制不住许久以来的压抑,眼看就要冲过去对她施法。
“顾衣,算了。她也是被闵昔撺掇,我不怪她,你也不用责罚她了。”司叶平静地说。
“可是,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您跟慕疏就差点没命了呀!我看这样的人,留不得。”陆天说。
顾衣迅速扫了陆天一眼,陆天却故意躲开,直接将目光迎向司叶。
顾衣自知这事是因陶苏引起,这个时候不宜多言,低下头等待司叶的发落。
“我还记得……咱们几个刚准备出发的时候,蜉王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你们俩,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家,谁也不会顾及我们的身份而给特殊的照顾,正因为如此,我才格外珍惜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这次不管是闵昔跟陶苏想害我,或是其他的什么人也好,我都不会追究了,但……下不为例。”
“我们愿服从您的统治!”顾衣跟陆天忙不迭地跪拜。
“陶苏,你先走吧,以后不许跟闵昔再来往了,这对顾衣不公平,知道吧?”司叶说。
“哼,你们也就能左右我的身体罢了,根本无法左右我的灵魂。”陶苏小声嘀咕。
“顾衣已经掠了你的魂,知道吗?”司叶轻蔑地笑了。
“可是我还有爱。当我看到闵昔的时候,我深知自己还爱着他,我无法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生活,这比那些有着恶毒灵魂的人更幸福!”陶苏一字一顿地说。
眼看顾衣的手再次扬起,陶苏没有躲。
司叶制止了他,轻轻摆手示意陶苏可以走了。她从湖中走出,双臂紧紧环抱,颤抖地乘上花瓣船,离开了庄园。
“什么意思?她真爱上闵昔了?”陆天问。
顾衣的脸色极其难看,双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司叶眯着眼睛,说:“呵,这俩人还假戏真做了。留他一条命,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
陆天见陶苏离开,才觉得气氛松快了些,裹着花瓣坐在顾衣身旁:“真爱上她了?”
“不知道。”
“顾衣你觉得什么是爱?”司叶问。
“不知道。”
“呵呵,我觉得爱就是占有,就是得一个人独享,很多人都能爱她,并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只有一个人独占,把她稳稳地攥在手心里,这才有安全感,这才是爱!”
顾衣低头深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大概爱就是不伤害?”
“胡扯!大街上不伤害你的人多了去,你可都爱他们?”陆天冷笑。
“咳!让她先走就对了,咱们男人的事,少让女人掺和,容易搞砸!”陆天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向顾衣使了使眼色,顾衣心里明白,却没有回应他。
顾衣开始犹豫。
现在,他正在想陆天之前对他说的关于司叶的坏话,还有这次撺掇闵昔与陶苏收集慕疏眼泪计划失败,被司叶逮个正着,加之现在他与陶苏的处境越发艰难,这些是否是陆天跟司叶合伙来设计他的圈套呢?
“你说的对,爱她就得掌控她,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心里想干什么,也不去管她,给她太多自由了,她已经快把我当空气了!”顾衣故意说给他们俩听。
“不过如果她真不爱你,也难办,你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你看秒秒,我怎么对她她都不敢多要求我,不然我就甩了她!”
顾衣微笑以表示礼貌,但他觉得陆天跟自己还是不一样,虽然很小心,但他是真心喜欢陶苏的。
只对一人真心,是蜉蝣国最崇高的规定。
眼下重要的是他与陶苏的关系,刚才,她是故意说给大家听,还是她真的爱上闵昔了呢?
陶苏经常思考什么是爱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长久以来折磨她的胃开始暖了,每天早上醒来心情就是好的,一个人路过她与闵昔曾经走过的林荫路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他的面庞,热的时候吹风,冷的时候加衣,这些因为有了他,就都变成了爱情。
单挑出这些琐碎的细节难免有管中窥豹之嫌,但事实证明,这些感觉是随着点滴小事积累而来的。
可能他们之间每一次欣喜之后都伴随着冲突和失意,每次达成高度一致后又彼此怀疑、相互中伤,她却没有丝毫危机感,因为她坚信,他是爱她的,一切便能化解,他们的感情还是会在风雨中继续前行,坚定不移。
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顾衣的魔掌,可有时闵昔的态度却是闪烁其辞,她深信闵昔是爱她的,只是碍于顾衣的缘故,但这种无止境的等待终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变了味道。
最开始,她还与易湘在一起的时候,非常懵懂,不懂爱的真谛,以为在一起就是爱。
直到她与闵昔被迫在一起,由忐忑愧疚变为愉悦享受,闵昔也因她的付出而开始回馈,对她无微不至,一点点地,她深深地爱上了他。
后来顾衣出现,闵昔便忽冷忽热,有点不敢表达对她的感情了。
她逐渐由期待变成无奈,问题是她还不能过度责怪闵昔,因为他保持距离是“长远打算”、“迂回战术”,是对陶苏好的,正因为这一切都无可厚非,陶苏才更加无奈。
其实她更希望闵昔能够不顾一切,跑过来拉走她,起码从他的失态中能看出,他是真心在意她的。
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在顾衣面前,他一直跟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对陶苏,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适度”与“礼貌”,从未有一次失态。
“我不去。”
“你就坐在台下,等我完事了,也就几分钟。”
“不行。我还要复习专业课,就要期末考试了。”
顾衣倒吸了一口气,“专业课?要平时认真听讲就一定会及格的,有什么好复习的?”
陶苏头也不抬,沙沙地写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求个及格就行了?”
顾衣呆呆地等了半晌,直至英语社团的同学打电话来催。
“就一会儿,你去了,晚上我陪你上自习。”
“我不用你陪。”
“你不用我陪,那我就找其他女孩儿陪。”
陶苏停下笔,抬头瞪了他一眼,“要敢欺负慕疏,我就……”
“好好,为了慕疏,走吧!”
陶苏觉得现在的顾衣一点儿也不像那天在他庄园里,在司叶、陆天面前把什么都抛给她去承担的人。
明明是他与陆天逼闵昔去收集慕疏的眼泪,等事情败露了,就说成是她与闵昔要做的。
就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慕疏,要不然,她一定会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跟司叶说个明白。
真是该死!竟毫无把柄!
他不像司叶,慕疏一哭,就立即失去法力。
他呢,什么也制不了他!
顾衣的英语是数一数二的,这样坚持让她去,无非是想在她面前卖弄一下。
真无聊,陶苏想。
社团后台准备中。除了他,大都是女生。
顾衣与司叶、陆天一样,生得一副俊俏模样,走到哪里对外貌都弥之自信,一群女生围着他,死活要他讲一个笑话才肯放走。
顾衣虽然嘴一直在动,可眼睛里总留出一道专门注视陶苏的目光,由她牵动。
她知道顾衣喜欢自己,可顾衣表现出的故意疏远却欲盖弥彰。
当她不在的时候,顾衣总是侃侃而谈,就算沉默也不拘束,可陶苏一出现他就突然寡言起来,若不得不说话也是躲闪着陶苏,一举一动变得极为规矩,一点过分的话都没有,有时,会故意与其他女孩子谈笑风生,陶苏看他那副样子,本想主动示好的心情也没了。
顾衣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个什么笑话,那群女生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陶苏轻蔑地看着他,起身就走。
顾衣飞一样跑过来:“哎,你去哪儿?”
“你不要上台了么,我去下面找个座位。”
“第三排右数第五个位子,我给你留好了。”陶苏头也没回,径直走出后台。
台下座无虚席,她看了看顾衣说的位置,果然有个空座位。
刚坐下,主持人就上台宣布下一个节目,是一个自创歌曲,一个神情忧郁的男生拿着话筒在台上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陶苏听他的声音倒是挺独特,但歌曲里缺少情感,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下面欢迎英语社团的同学给我们带来话剧。”
陶苏看着台上灯光闪闪,同学们从后台准备出场。
这样熟悉的气氛,之前是属于闵昔的,他曾是英语社团的发起人。
那时他们俩还没有一丝情愫,他当时是慕疏的男友,饶舌的英语单词在他嘴里犹如玩物,乖乖地从他嘴里跳出来,发出规则的音调。
她怀念那时纯真的时光,不像现在,背着沉重的壳,每爬一步,都更重一点。
待她的思绪回过味来,顾衣已经上台好久了,这是他们改编的《白雪公主》,他演白雪公主,七个女生饰小矮人。
里面有一些搞笑的片段,逗得大家纷纷鼓掌。
陶苏见顾衣穿一身公主服饰,嘴里却蹦出一口流利的男声英语,还不时向陶苏这边瞥几眼,不免发笑——
他是在做什么呢?
何必要如此呢?
反正对他没兴趣,没等他演完,陶苏就走到后台。
五分钟后,顾衣匆匆赶到后台。
“你演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等我一下。”
顾衣把她拽到台前,与英语社团的全体同学合了个影。照片里,顾衣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像个孩子。
陶苏坐在宿舍,拿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
她不是木头,也是有爱魂的,在经历了这些后,她的性情被一点点地消磨没了,但她懂爱,她知道顾衣对她的种种是一个叫爱的东西在背后催化。
被迫与闵昔分手后,她本来认为,自己不会再次陷入爱河,可顾衣一次次地击破她抵御的防线,一步步地,慢慢来到她的心里。
记不清是谁说过的:女人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们好,她们就跟谁。
“到了吗?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慕疏被司叶蒙着眼,伸手小心试探着走路。
自从上次与顾衣、陆天合伙算计他后,现在看他,渐渐觉得他很可怜,兴许这能减少她对他的敌意。
可她心里还是不停地恨他,因为她依然记得他当众羞辱她、在她面前伤害陶苏的鬼样子,那些耻辱,她不会忘记。
同时,司叶也因她在关键时刻肯启用梦宝石来保护他们俩的安全,自动将她归到“自己人”这一队。
“好了,睁眼吧!”现在他的魂身已经完全长成本人一致的模样,司叶带慕疏来庄园瀑布前,望着她的脸,孩子般期待她的笑容。
慕疏放眼望去,以前只有纯纯的绿景,可这次凭添了几许白色、红色元素,那葱绿的草地上尖尖地顶起的几朵玫瑰,给香草的绿野增了几分芬芳花蜜;几朵百合含苞待放,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新夺目。
那瀑布也透着粉红荧绿星光,似仙境一般,甚是耀眼。
“好美!”慕疏惊叹道。
司叶呆呆地看着她笑,觉得慕疏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或许是她笑的时候,他的法术也在不知不觉中增强,所以他也会更舒服。
但他更在意慕疏的心情,他希望她是真正的开心。
“以前你只能看到绿色的风景,因为当初我们三个选定的魂身栖息处分别是仙人球、玫瑰和百合,所以这三种植物花卉的颜色便对应我们的庄园。除了树,顾衣的庄园全是玫瑰,陆天的庄园全是百合,如果你喜欢,慢慢地,我会都让你看到。”司叶深情地说。
“这样已经很美了。”慕疏笑着跑开,在花间与蝴蝶嬉戏。
她开心地像个刚放学的小学生,司叶想,如果这一瞬间能变成永恒,该多好!
“绿色与红色倒没什么惊喜,白色嵌入其中,格外赏心悦目。”
“是么?”
“嗯嗯。”慕疏点头说。
夜深月朦胧,司叶已经打磨完隐衣,准备去陆天的庄园再弄一些百合。
慕疏借口要去自习,为了让她亲眼看到百合庄园,司叶没有应允。
陆天气恼得手指发抖。
之前说好的,三人不能随意进入彼此的庄园,今天他又发现庄园里缺少了一大片百合,他的法力也相应地会减弱。
没办法,司叶总是什么都比他强。
哼,这样做,无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总要让他尝尝后果,陆天想。
傍晚,他先给秒秒打了电话,询问后,确定慕疏在教学楼自习,他便将百合庄园特有的氲气放入庄园林区,等着抓现行。
正想着司叶有可能的后果,秒秒打电话来,问他吃饭没有,她自己亲自做了寿司。
“不吃了,我不饿。”
“水果呢?”
“没有喜欢的,一会儿我要出去走走。”
“今晚还会去庄园么?”
“再说吧。”挂掉电话,他有些厌倦秒秒无微不至的关心。
走在路上,看着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孩儿,她们穿着花哨的衣服,露出细细长长的腿——尽管快要入冬了,她们还是穿得薄薄的,短裙边的流苏随着步伐一摆一摆。
她们化着浓妆,料定谁也不会透过那无瑕的妆容去探看里层黄糙不堪的真皮肤,自信地嘟着粉红的嘴唇。
陆天看着她们,突然感到很可笑。
这些女孩似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可她们空洞的目光,矫揉造作的笑容,故意高昂的脑袋里除了炫耀自己的外貌,没有任何信息可以捕捉。
他感到她们正有意地向他靠近,想用美貌吸引他,这些举动显得格外愚蠢——在他正想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时候。
“嗨。”
“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给你送寿司来了。”
“哦,谢谢。”陆天用手抓出一个,塞进嘴里。
秒秒幸福地笑了,走在他身边,周围那些锐利的目光瞬间万箭齐发。
“瞧,她们都嫉妒我呢。”
“你很在意这个?”
“她们越嫉妒,我就越高兴,得不到又渴求的眼神,太有趣了。”陆天听着,又拿出一个,大口嚼了起来。
秒秒适时地递给他一瓶水。
“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陆天拧开瓶盖,大口喝着。
“今天陶苏跟顾衣不知去了哪里,说是去逛街,却乘车去了相反的方向。”去庄园打理那些玫瑰去了,好增加他的法力,陆天想。
“慕疏与司叶也是。”秒秒说。
“噗!”陆天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说、谁?”
秒秒愣了几秒,说:“本来慕疏是在自习的,可司叶,他硬要带着慕疏,说是去做兼职,结果没坐车,怎么……”没等她说完,陆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她弯腰拾起被扔在地上,还装着几个寿司的盒子,不高兴地嘟哝着:“里面还有呢……”
“你不要过来!我喘不过气了!你这个怪鬼!要在这里毒死我……”
“我说了这不是我放的,这是百合庄园独有的氲气,没有颜色,没有气味,等发觉……咳咳……的时候,已经中毒了,咳咳……”
司叶一只手拽过慕疏:“不要说话,陆天一定是发现我来过这里盗取他的百合了,赶紧,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自己找出口!你别靠近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你过来!”慕疏跑着奔向矮木林区,可那里的毒气更重,她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不听使唤,腿像灌铅一样重。
“你这狼养的女人!快出来!”司叶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你放开!”
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到类似鹅卵石的东西从喉咙滑过,还没来得及发火,司叶扔下一句:“这里没有煞女出没,你别动,梦宝石会保护你不受氲气侵入,有人来了,你就装死,我去找出口。”
他用衣物捂住口鼻,瞬间消失在树木的间隙中。
呆呆地注视了许久,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头脑清楚点了,手脚也灵便了许多。
找出口!她提醒自己。
陆天来到庄园,刚要收回氲气,抬起的胳膊又收了回来,现在收手怕是来不及了。
司叶,你受苦是活该!
他在林区间娴熟地穿梭,寻找梦宝石的痕迹。
前面突然袭来一阵风,将氲气驱得向上开腾,是梦宝石的力量!它能使氲气向上升,从而维持小范围吸入的空气是无毒的,看样子,慕疏并没有跟他一起,不然,早就应该有动静。
司叶,如果你自己来的,那显然仅仅这些是不够的,陆天放出煞女,指了指前方,煞女立即像被上了弓的箭,转眼就没了踪影。
“啊!”突然传来女人的叫声。
煞女是不这么叫的。
不好!是慕疏!
陆天飞奔过去,见煞女正用手掐住慕疏的脖子,将她顶在树干上。
“住手!”陆天跑过去喝住煞女,可她獠牙悚出,两眼放光,显然是要杀了慕疏才罢休。
“啪!”陆天一扬手将煞女打倒在地,她狼狈地捂着脸,委屈地跑掉了。
他双手将慕疏接了下来。
可怜的慕疏已经昏死过去,陆天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真该死!应该想到他把梦宝石给你的!我应该想到的!”
他小心地抱起她,向花丛林奔去,将她放在河流边,用花瓣盛出庄园的泉水,一口一口喂给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糊涂了,对不起!”
慕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直挺挺地躺在那里,陆天抚着她乌黑的发丝,触到她的脸颊时,他的手猛地抽动了一下。
就是她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就是她让他知道,原来他陆天竟也会爱上一个人。而且如此不顾一切。
慕疏,你曾经救过我,你都忘了吧?但我不会忘,就像我不会忘记曾经的耻辱一样。
顾衣参加了学院组织的篮球比赛。
“你可真喜欢运动啊。”
“这还算?你没看他游泳的样子才吓人,不游到筋疲力尽不会罢休的。”
顾衣得意地看着陶苏:“别忘了去给我加油啊。”
“我下午有事。”
陆天笑了:“有事也得推掉啊,没看我们的运动健将都不高兴了么?”
司叶问:“你准备得怎么样?”
顾衣撸起衣袖:“看我的肌肉就知道了!”
陆天不耐烦地挥挥手:“行啦,像我这等只有坐累了才知道起身走走的人,是不会理解你们这群爱运动的人的乐趣的。下午我就不去了。”
有那么一会儿,陆天发现司叶在盯着自己看,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照样谈笑风生。
但他知道,那束束带电的目光正在向他传递着信息。
陆天自觉不理亏,自然不必躲躲闪闪。
——看什么看,做着偷鸡摸狗的事,偷东西被主人的栅栏绊了脚,还让主人给你道歉不成!
——你好牛啊!谁给你胆量擅自作主在庄园里放氲气的?
——哼,那是我的庄园,自然有可以随意打理的权力。
——那也不能伤及慕疏!
——是啊,我无意伤了她……
司叶与陆天一直用目光肃杀对峙,双方互不相让。直到司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
下午,慕疏被陶苏拉去看比赛,她答应了。
她想,多跟这群怪物接触也不错,弄明白了他们的弱势,就可以一击致命。
“嗨,你好。”
“你是……”
一个手里拿着篮球的漂亮的女生同陶苏搭话。
“她是谁啊?”慕疏问。
“我不认识她。”
“你好,我是顾衣组织的英语社团的成员。”她说完,礼貌地笑了笑,俨然一副标准的校花姿态。
“有什么事么?”
“你是顾衣的女朋友?”女生直截了当地问。
“你想说什么?”
“顾衣不同别人,他是个感性的人。可是依我看来,他的女朋友并不是一个解风情的人。”没等陶苏回答,她留下一抹芳香笑靥,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又是一个看上顾衣来找茬儿的。
刚才,陶苏仔细瞧过了她,长得无可挑剔,皮肤白皙,身材娇好,无需妆容就可以让人想到“美女”这个词。
噢,想起来了,那天在后台吵着要顾衣讲笑话的,就是她。
慕疏一股劲上来,就要上去同那女生理论,陶苏拉回她。
“算了,由着她去,我倒看看她能杀了我不成。一个个的,就找女生吵架能耐。”
“也是,为了顾衣那样的人,不值得。他倒是抢手,到处沾花惹草。”
陶苏想了想,他貌似并不热衷于此。
“是吧?他是这样的人吧?有事没事喜欢跟女生搭腔,好像自己多受欢迎似的。”
“还行吧,虽说他也跟别人说话,但他也没有对别的女孩太殷勤。”
慕疏沉默了好一会儿。
“陶苏。”
“怎么了?”
“你发现规律没?他们三个?”
“什么规律?”
“对女生的规律,就是对我们。”
陶苏思忖了一阵。
“好像除了我们,他们不太跟其他的女生有太深的交情。也可以说是不敢。有时候,我发现顾衣有些故意躲避女孩子们的纠缠。”
“对!就是这个!司叶也是这样。他们这么做,并不像本质如此,我看更像是,他们在惧怕某样东西。”
“可那也不对呀。”
“怎么呢?”
“你看陆天,他就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女生的好意。”
“我总有种感觉,就是他们三个也并非亲密无间,有可能他们有不让彼此知晓的秘密,才导致这样的差距。司叶、顾衣都很专一,可陆天却对秒秒三心二意,按理说,他们蜉蝣国的规定应该都是统一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陶苏点了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那有没有可能,司叶他是真心喜欢你,顾衣呢,也是真心对我,而陆天爱的并不是秒秒,所以才会如此呢?”
“我也不知道,太乱了,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才会处于被动的状态。”
“是啊。快走吧,比赛好像要开始了。”
她们大步走向篮球馆。入冬了,学校四处都是落叶,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可在慕疏这里,一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她要制定计划、拉拢人心、安排实施,还要准备期末考试,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没由得她想什么,一片尖叫声就盖了过来——顾衣出场了。
他穿着一套紫色的篮球服,一双白色运动鞋。
顾衣的运动鞋永远那么干净,白色底边白得发亮,蓬松的头发明显是刚刚洗过,才吹干的。
见陶苏与慕疏走过来,他举着篮球冲她们打招呼。
司叶、秒秒也在观众加油区。慕疏正在四下找座位,司叶已经把她牵到自己的座位旁了。
“哎,还有陶苏呢……”慕疏回头,发现闵昔站在陶苏身后,陶苏回头看到他后,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我会跟闵昔坐在一起。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如果这样,顾衣就会使出法术来惩罚她。
我不怕。她想。
只要他开口,就跟他坐一起。
要现在走过去么?那也行。
她的一只脚刚刚抬起——
闵昔突然转身走掉了。
她回过头,发现顾衣正用敌对的目光瞪着闵昔。
呵,他是怕了,他怕顾衣,敌不过顾衣的法术,他逃了,连着他们的爱情。
陶苏失望至极,更令她难过的是,尽管如此,她也不能责怪他分毫,因为他有难处,而这些难处,他知道她都知道。
任由慕疏拉着她的手,与司叶他们坐在一排。
两分钟后,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队员们的鞋子与场地上的地面擦出“嗞嗞”的声响。不时听到队员们的大喊,“这儿!这儿!”
陶苏扫视观众席,她在不远处看到了闵昔。闵昔的目光与她的相遇后,快速跳过她看向别处。
“加油!顾衣加油!”刚才同陶苏搭话的女生举着篮球冲顾衣大喊。
大家听到后,议论纷纷。
“真是好福气,竟然赢得路彤的喝彩助威,她可是曾经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市级篮球宝贝演出的冠军呢。”
“听说她学习也是一流,从不掉出系里前三名。”
“主要是人长得漂亮,综合看来,真是没得说,要是她肯给我加一次油,我当场就晕过去了……”
“哈哈哈哈……”
路彤,她就是路彤——全校男生的女神。
陶苏以前听过她的名字。学习好、长得漂亮的女生,周围总是不乏朋友,陶苏转过去,看到三四个女生殷勤地围绕在她身边。
大都是希望男生们看路彤的时候,也顺便看看她们。
比赛越来越激烈,顾衣虽说经常锻炼,但篮球并不是他的长项,他只是之前听说陶苏喜欢看男生打篮球,私下里偷偷练习的。
“加油!加油啊顾衣!”路彤喊得更加起劲了。
陶苏顺着声音往下望,顾衣立刻像做贼一样,乱了心神,篮球在他手上拍了两下,狼狈地从他的腿下溜走了,甚至他的手都在发抖。
司叶笑了。
“呵呵,美女这一喊,顾衣乱了阵法了。挺住啊顾衣!”
这是个时机,慕疏赶忙问道:“他怎么了?”
“想知道?”
“自然。”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周围乱哄哄的,但她能听清司叶的话。
“蜉蝣国的规定。一个男人,一生只能对一个女人真心。”
果然如此。
“可是陆天已经违反了啊。”
“他不喜欢秒秒,没付出真心,与其他女孩子相处自然算不得违反。再说,他对哪个女生都不是真心。”
“若是违反了,会怎样呢?”
“这个,蜉王有的是办法对付我们,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前面的同学转过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司叶,仿佛在说:“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年轻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可慕疏能听得懂,她的预言果然是准的。
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陶苏。她转过头,陶苏没了踪影。
比赛暂停,好像有个队员受伤了,陶苏不知什么时候走下去,给顾衣递水去了。
“有那么多美女加油,还用得着特意让陶苏去递水?”
“你不懂别瞎嚷嚷,没看到顾衣比赛都没心情了么,他现在已经很为难了。”
“现在倒听你为兄弟着想了,哼。”
司叶转过头,看慕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他笑了:“你这狼养的女人!怎么这么刁钻?”
“有很多不刁钻的,你可以去找啊。”
“你知道的,我只对你真心。”
“那是因为你害怕蜉王的规定!”
“你胡说什么?我对你是发自内心的!”
“行了,你真不真心我也不在乎,别在这吵吵,这么多人呢。”
“你……连陶苏都知道顾衣对她的真心,你怎么就对我的熟视无睹呢?”
“谁说陶苏知道?”
“我敢肯定她知道,她跟你不同。”
慕疏不再理他,又假装专注地看起比赛来,可哨声没响,还在休息中,她就四处找陶苏。
“顾衣,你打得真棒!”
“哦哦,谢谢。”
接着,她又转向陶苏:“傅陶苏,你好,我是路彤,跟顾衣一个英语社团的。”
陶苏微微向她点头,假装不认识她。
遇到这么漂亮圆滑又不太纠缠的女生,顾衣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讪讪地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我跟社团的孩子们给你准备了个礼物,不要拒绝哦。”路彤一摆手,呼啦上来十来个女孩,个个穿着干练的啦啦队服,抖着拉花,发出“哗哗”的声音。
随之而起的是她们准备好的音乐,一首节奏感非常强的加油曲子。
顾衣与陶苏坐在一边,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她们,一会儿喝水,一会儿整理鞋带,一会儿东张西望。
在音乐结束的最后一拍,那群女孩子嬉笑着将场地旁放置的备用篮球齐齐地抛向顾衣,他也笑着用一只手去接,或者挡开。
只有一个很用力,自然,目标并不是顾衣。
眼瞧用力砸向陶苏的篮球在空中划了完美的弧线,因为它的速度绝不是开开玩笑的意思,随着大家“啊”的一声,陶苏感到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挡在小范围的黑暗里。
随着一声巨响,那个冲她而来的篮球爆炸了。
陶苏感到一阵耳鸣,她的左耳好像听不见声音了。
她在原地没怎么动,那个装有爆炸装置的篮球被顾衣挡在了外面,她的神志渐渐清晰,探出头来。
司叶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慕疏吓得大叫一声,急忙跑了下去。
“陶苏!你没事吧?刚才爆炸了!”
场内一片哄乱,大家叫喊着,跑向安全出口。那个篮球里的东西并不多,但如果接触到的话,足以让人毁容了。
陶苏突然明白了什么,四处寻找路彤——
原本甜美可爱的画风骤变,路彤那原本白皙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乌黑顺滑的头发也凌乱起来,眼睛里发射出野兽般的目光,她正瞪着陶苏,在篮球架下,一动不动。
陶苏又转过头,目光向观众席上搜索。
她看到了闵昔,他试探性地往她这里看了两眼,像急着上厕所一样,溜走了。
“老师,这里有人放爆炸物!”
“知道知道,不要叫这么大声。”
“不要叫有什么用啊?刚才同学们都看到了啊。”
“只是同学顽劣的小恶作剧罢了,不要大惊小怪。”
“这哪里是恶作剧,简直要杀人了,得查出来啊!”
“这里没有监控头,而且刚才扔篮球的人太多,不知道到底是扔了这一个。”
“那不简单,把她们都找来,一个一个问不就得了?”
“你是哪个学院的?”
“我是法学院学生会主席慕疏。”
“我会找你们院长谈的。你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陶苏知道是路彤扔向她的,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路彤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离开篮球馆,长长的马尾在身后划了一个半圆。
“你没事吧?”司叶走下来,神情凝重。
“我没事。”突然,顾衣有些惭愧地看向司叶,他显然知道司叶在顾虑什么。
慕疏扶着陶苏,慢慢走出篮球馆。
“没想到那个顾衣对你还算妥帖,刚才要不是他,你大概就废了。”
“你觉得是谁?”
“还用说么?你自己不也非常很清楚么?”
“可她为什么要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下手?”
“可能是她蠢。”
“她那个样子,可不是蠢笨的相貌。”
“那你觉得是……”
“我觉得她是想试探顾衣对我的感情。而且,她的确也试探出来了,刚才她那神情你没看到,可怕得很。”
“顾衣呢?他是不是受伤了?”
“管他呢。”
慕疏笑了笑。她看出陶苏对顾衣的态度有些不同了,以前,她是真的厌恶他,现在却有一丝生气吃醋的意味。
只有肯生气,才算真的投入感情。
顾衣厌恶邪恶的欲望。他认为自己与陶苏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不勉强,一切顺其自然。
还记得从蜉蝣国刚来这里,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他厌恶自己身上每一寸随时会透明的肌肤,厌恶蜉蝣国每一个人。
他的母妃死的时候,他还刚出生,他问母亲去哪儿了,别人就骗他。时间长了,他学会了隐忍,同时也学会了恨。
恨久了别人,他就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地位不上也不下,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在意。
蜉王对他不冷不热,不得宠,却也从来不虐待他,他没有资本,自然也不敢使什么手段。
遇见陶苏,是他意料之外的。
她那美丽的睫毛一眨,他的心就跟着一动。在危难面前,陶苏为了慕疏,竟主动要求他掠了她的魂,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坚强、舍己为人的女人。
从前他见过的,都是一些只会嫉妒、耍心机、搞小聪明、斤斤计较的女性。
顾衣像一个正直的劫匪,禁了陶苏的自由,却给了她最慷慨的爱情。
顾衣说,他最开始是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的,他认为陶苏与其他肤浅的女孩子别无不同,爱慕虚荣、见钱眼开、趋炎附势,可他错了,她那坚强的性格能抵他无数个。
掠了她的坚强之魂后,他越来越离不开她,哪怕多掉了一个树叶,他都要看看陶苏是否为此多加了衣裳。
她坚强的品质,是他在蜉蝣国从未看到过,也极为渴望得到的。
对这样的女生,他不忍用任何欲望去伤害她。他想等到她自愿想成为他的女人,那时,他将看到世上最美的风景。
“对不起。”
“事发突然,也不能怪你。如果你不用法术消融了那爆炸物,陶苏就会受伤。”
“若是她发现了,怎么办呢?”
“我们有的是办法,像当初对闵昔那样,可以威胁、恐吓,实在不行,用法术教训她一下,吃了痛,她就会学乖的。”司叶面无表情地说。
顾衣面露难色:“我知道,蜉蝣国的规定是只能对一人真心,我也并未对除了陶苏之外的人动心。可不知为什么,对路彤,我说不出恐吓的话。”
“你不制止,她若知道你会法术,就会一点点探测你,研究你,然后向周围的人揭发你,到时候,你想安然脱身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不连累蜉蝣国?”
“可不可以用别的方法?”
“你想怎么样?”
“我去找她谈。”
“你跟异国人谈判?”
“是。”
司叶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你理智一点行不行?你看看这里都是一群什么人?他们不尊重绿色,不爱惜植物,肆意破坏环境还引以为傲,除了挥挥手中那一沓沓的钞票以外别无乐趣;男人从不对另一半忠诚,女人从不拒绝除了伴侣以外的人,只要有利益,只要能发泄情欲,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这些都是在蜉蝣国,蜉王跟咱们讲了无数遍的话。我记得。”
“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们蜉蝣国有着最纯净的空气,大片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我们从不杀戮,皇室身份的人,个个会掠魂,这些,都是我们那里可贵的、独有的特权。在这里对应的,都是一些可鄙的东西。但不能否认,这里也有我们那里没有的东西。”
“什么?”
“你不也很清楚么?我们为什么要掠魂,正是因为蜉蝣国的人没有高贵的思想、品格,没有这里普通人拥有的感知能力。”
“谁说的?我们都有。”
“我们有的,也只是蜉王分的蜉年法力带来的那么一丁点儿,你心里很清楚,若不是来到这里,我们将会在无穷尽的嫉妒、攀比、斗争之中毁灭,虽说无杀戮,可本质上,就是杀戮。在那里,我们根本不可能感知爱、感知坚强、感知感动……”
司叶的肩膀软下来,“是啊,所以,我们掠了她们的魂。”
顾衣的音调突然变了:“司叶,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
“你要求我?为了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勾引男生的女生?”
“你不要这么形容她!”顾衣大声吼道。
这是司叶成为领袖以来,顾衣第一次对他这么用情绪。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顾衣小声说。
顾衣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磨旧了,是他母亲在世时,蜉王拍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有母亲,她很疼你。若是我也有,无论她疼不疼我,哪怕只能看上她一眼,我就知足了。”顾衣低下头。
“我知道你母亲的事,你的身份虽然……可蜉王是认你这个儿子的,他从来没有对你使用过任何手段。”
“那是因为他碍于植林王的情面!所以,即使他知道我是母亲与植林王的孩子,也还要对我微笑。只有我知道,那笑是假的。”
司叶叹息道:“以蜉王的性子,知道你身份那天,就是你的忌日,可他并没有,植林王虽然对蜉蝣国贡献很大,可蜉王……对你也是有真心的。”
顾衣挥挥手:“算了,你我心中都有数。若不是母亲以命相抵,他怎么会放过我。”
顾衣又低下头,沉默了一阵。
接着,他有些神经质地举起那张照片。
“你看,我母亲唯一的照片。”
“是。”
“她,她的眼睛跟这一模一样啊。”
“谁?”
“路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