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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孤男寡女:痰盂与书

侍神之畔 今天要学习 5071 2024-07-06 23:39

  说是迟,那是快,书中忽然冒出一股黑烟挡在枫晚面前,那妖怪刹不住车,直接撞进黑烟中,下一刻它的惨叫声响彻大堂。

  正用折扇扇风看戏的苍月手停下来,眼微眯。

  枫晚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眼前翻腾的黑烟,差点把手上的书扔出去,不过被白言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抓紧这本书!”他说着回头,发现身后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他用手推拉了一下,发现门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

  但现在的情况来不及他多想,白言抓着枫晚的手臂就把她往旁边的楼梯上拉——相比大堂,楼上的妖怪更少,而且房间很多,他们可以躲进其中一间。

  那黑烟把妖怪吃得骨头都不剩后就又回了书里,枫晚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扔掉这本书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因此她只好紧紧攥着。

  有几只妖怪对他们很感兴趣,跟着他们跑上楼。碍于那黑烟,它们只敢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楼上也有妖怪对他们感兴趣,拦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对着他们阴恻恻地笑。

  “啧!”白言眼看着自己二人被前后夹击,直接拉着枫晚撞开旁边房间的木门。预料中与雕花木门相映成趣的古色古香的房间并没有出现,他们撞开的门后竟然是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刹不住车,白言和枫晚在惯性的作用下扑进了洞里。

  “啪嗒”。

  混乱之中,谁也不知道门是谁关上的。

  白言脸磕到了石头棱边上,身下的棱边让他意识到自己摔在了一条向下的楼梯上,下一刻他的背部就遭到来自枫晚的泰山压顶。

  两人一路滚到楼梯底下,白言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枫晚则因为有白言垫底而少遭了很多罪。

  她晃晃悠悠地坐起来,推了推身前的白言。

  “喂!”她用力地晃着白言,声音里带着些哭腔,“白……白言?你还活着吗?”她用力推了一会,白言还是没有反应,她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放到白言鼻子下,发现他还有呼吸。

  (没死就好。)她呼出一口气。

  她把白言翻过来,帮他解开衣领纽扣,让他呼吸顺畅些。

  “白言!白言!你快醒醒!”她拍了拍白言的脸,看他还是没反应,就开始回忆电视剧里的急救动作,双手相扣,集中全身力量和体重,对着白言的胸口狠狠一按。

  白言疼得直抽气:“嘶——”他脸皱成一团,表情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白言?!”看来心肺复苏真的有用,枫晚正决定再接再厉再来几下,白言就挣扎着把她推开了。

  “你……想谋杀啊?”他虾似地曲着身体侧躺着,眼神凶恶地瞪着枫晚。由于太疼了,他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委委屈屈,倒是一点都不凶。

  “不是,我想救你,这是心肺复苏。”

  “你是想让我心肺停工吧?!我还有心跳呼吸吧?心肺复苏不能这么用!而且压的地方也不对!应该是胸骨的中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一段的交接处!你按那一下差点让我肋骨骨折了!”

  白言凶巴巴地训着枫晚,枫晚低着头听他训话。

  “对不起……下次我会按对的。”

  白言:“……”他感觉自己胸口更痛了。

  白言被气得心口疼,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揉着自己胸口深呼吸。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胸口也被撞了一下,本来正疼着,枫晚又倾尽全身体重压了那么一下,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这里是哪?”他语气不耐烦地问。

  枫晚连忙摸出自己的手机,用手机手电筒照亮房间。

  这是一间约莫十平的房间,没有门窗,墙壁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似乎是直接在石头里面挖了个房间。在他们不远处是他们滚下来的石楼梯,手电筒的光照射不到上面。除了这条楼梯,房间里就只有一个敞口大肚的容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个搪瓷制容器,敞口大度,底下还有一个支座。敞口和支座都刷了红色的漆,大肚中央印着两朵大红花。看起来很喜庆。

  枫晚看了两眼,又再看两眼,最后确定那是个痰盂,她们家以前也有一个差不多图案的,后来用不上就丢了。

  白言艰难地坐起来,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在枫晚手电筒照到痰盂时,他也看见了那东西。

  “那是什么?”

  枫晚:“痰盂。”

  白言:“啊?”痰盂?是他知道的那种痰盂吗?

  枫晚以为白言不知道什么是痰盂,于是给他解释:“就是有痰就往里面吐的容器,小孩子还会在里面撒尿呢。”她记得小时候痰盂就是小孩子的尿壶。

  这个解释让白言感觉有点恶心,他稍稍往往远离痰盂的方向挪了挪。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痰盂!你不觉得在这种地方有痰盂很奇怪吗?”

  “确实,难道妖怪也吐痰吗?”她还以为妖怪不会吐痰呢。

  白言:“……”他感觉单单今天晚上就能让他折寿十年。

  “不对!在一间全是妖怪的古宅里,在这样一间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房间里有一个痰盂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上面还贴着一张符!”

  “对哦,上面还有符。”

  痰盂上贴着一张有些褪色的黄符纸,上面鬼画符地写着些什么。这让枫晚想起她在旧书摊买来的那本书,书上说这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有一个贴着符的罐子,绝对不能打开。

  她稍微侧头,就能看见掉在不远处的书。因为看见过书里冒出的黑烟,她现在不敢去捡那本书。

  她决定先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白言:“这不会就是我的书里说的地下室里的罐子吧?”

  “怎么可能?我们当时可是跑到了四楼,而且这不是罐子,这是痰盂。”

  这倒也是,地下室怎么可能在四楼呢?

  “总之,那个痰盂挺恶心的,那本书也很奇怪,你先避开它们看看这房间。”白言开始指挥枫晚,枫晚理解他现在伤得太重,认命地站起来,用手电筒照着石壁,希望能找到什么暗门。

  结果自然是没找到,她只好把目光放到楼梯上。她给自己做了一会思想准备后猫着腰踏上了台阶,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来到楼梯尽头。尽头的头顶上有一块木头挡板,而他们进来时推开的那个雕花木门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那个门呢?”

  白言同样对门的消失感到惊讶。他记得推门进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个黑黢黢的洞,为什么会出现一块木头挡板?

  “你把耳朵贴挡板上听听,那些妖怪还在外面吗?”

  枫晚听话地把耳朵贴上去,上面听起来一片宁静。

  “上面声音都没有。”

  白言的眉头还是紧皱着:“不排除他们就在外面等着我们。”

  枫晚下来坐到白言身边,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他凝神思考的时候跟白喻很像。

  “你跟白喻果然是兄弟。”她道。

  白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时候提他干什么?而且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中二的时候跟白喻还挺像的,不过一开口就不像了,白喻说话很温和。”

  白言切了一声:“反正他就是哪里都好,不管谁都喜欢他。”

  枫晚点头:“那当然了,白喻他家里那么有钱,学习那么好,但是却很平易近人,还会耐心地给同学讲题……”

  枫晚越夸白喻,白言的脸色就越黑一分。

  “我们听见白喻说你是他弟弟时都很惊讶的,因为你的性格真的……”很糟糕。

  最后三个字她没说出来,因为她发现白言的脸黑得跟房间里找不到的角落一样。

  她决定挽救一下:“……不过在智商方面你跟白喻还是很像的,听说你奥数经常拿奖?”

  白言嗤笑道:“他那么好,那么聪明,你怎么不叫他来救你出去。”

  多说多错,枫晚决定还是闭嘴吧。

  白言也只是随便说说,毕竟现在被关着的人是他和枫晚,他为了自己也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我们再等一会就推开挡板吧,那些妖怪没有进来,可能是因为他们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枫晚连连点头:“嗯嗯!”

  白言继续思考:那些妖怪为什么不跟着冲进这个房间呢?这房间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跟着进来绝对能抓住他们,总比在外面干等着要好吧?难道……他们不敢进来?这房间里有什么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想到这里,白言的目光落到了贴着符的痰盂上。

  (那个痰盂,还有那本书,都绝对不能碰。)

  枫晚靠在墙上,坐了一会,她就感觉有些困了,先是感到眼皮沉重,接着头也开始钓鱼,最后直接靠在楼梯台阶上睡着了。

  白言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女人,感到非常悲凉。

  (我真受够这乡下地方和这些乡下人了,等出去了我就坐飞机回去!)

  枫晚睡着后,他感觉自己也有些困了。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平时他早就睡了,会困也是正常的。

  正在他也准备眯一眼的时候,倒在台阶上的枫晚忽然坐起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怎么?不继续睡了?”

  枫晚:“……”她眼神呆滞地看着角落的痰盂,没有回答白言的话。

  白言感觉她很不对劲:“喂!你怎么了?”

  枫晚站起来,走向角落的痰盂。

  白言拉住她:“离那个痰盂远点。”

  “痰盂……”沙哑的声音从枫晚喉咙传来,她终于看向白言了,“不许再提痰盂这两个字!你要是再提,待会我出来就把你撕碎!”

  “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枫晚一用力,直接把白言甩到一边,接着快步走向了角落的痰盂。

  “慢着!”白言不顾浑身疼痛扑上去抱住她的双腿,“你清醒一点!”

  但他毕竟年纪小,而且还受着伤,枫晚没挣扎几下就挣脱开他的桎梏,来到墙角伸手想撕开黄符。

  白言已经绝望了,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枫晚碰到黄符后竟然惨叫了一声,一股黑烟从她身体里飘出,缓缓地飘进了摊在地上的书里。枫晚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言叫了几声后枫晚再次睁开眼睛。她先是迷茫了一会自己是在哪,接着猛地起身,爬到白言身边。

  “为为……为什么我在那痰盂旁边?”她脸色发白地问,刚刚她不是还坐在白喻身旁吗?

  “我才想问为什么呢,刚才我拦着你,你还把我推得撞到墙上。”

  “但是我没印象了呀!”

  “刚才……我好像看见一股黑烟从你身体里出来,跑进那本书里去了。”

  枫晚惊疑不定地看向摊开在地上的书,脸都白了。

  “书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它想利用我撕开那张符……那个痰盂里面一定有很可怕的东西!”

  “可能是吧。你扶我起来,我们到上面看看,这里不能再呆了。”

  枫晚听话地把白言搀扶起来,幸好白言现在也才十二岁,还没抽个子,枫晚能承受得起他的重量。两人慢慢地走向楼梯。

  枫晚一只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就听见身后书是“刷拉刷拉”响的声音。她下意识想回头,白言却抓紧她的手:“不要回头,我们赶紧走。”

  她点头,强迫自己不回头,扶着白言一步一步走上去。但那本书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们离开,就在二人走到楼梯中段时,一股黑烟从书页间飘出,直直击向他们脚下的楼梯。楼梯一阵晃动,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站在楼梯上的两人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又摔下楼梯,幸好枫晚及时扶住白言蹲下,两人才算没摔倒。

  黑烟只撞了一下就消散了,但楼梯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到随后整条楼梯摇摇欲坠,二人只好走下楼梯。

  看着出去的唯一路径被毁,枫晚非常担心:“怎么办?现在我们出不去了!”

  白言瞪了一眼地上的书,又气又无奈:“你问我我问谁?等别人来救我们吧。”

  他这么一说,枫晚又感觉自己有希望了:“小英梅梅他们发现我们失踪了肯定会找我们的。”

  “她们发现了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没看见这座古宅。”

  枫晚感觉自己的心情跟过山车似的,无奈地看着白言:“你干嘛一会给我希望一会又让我绝望?”

  “你的朋友当然没用,但我肯定能找到我的。”白言骄傲又笃定地说。

  枫晚:“哦。”希望真的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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