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觊觎灵石 1
魔手派不作理会,依旧按部就班地做法。赶来这里的妇人已经悉数被沉浸在那样的气氛中,前世记忆被模模糊糊唤回。此时有人泪流满面,痛苦万分,说着诸如“孩儿啊,对不起,若不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若不是你的爷爷生病需要很多银子”之类的话。也有人一脸决绝,“本来就是个孽种。”心中怨愤着霸凌自己,让这个胎儿平白来到人世的恶少,然而最终也或为自己的命运,或出于母性的本能心痛了这个孩子而难过。虽然她们或拿了钱财,解决了困境,或报复之心得以缓解,但却后半生都为之所困。躁动的怨灵在镇魂法和母亲这些心意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下来。
“若没有那些事情发生,您会爱我吗,像一个平常孩子般爱我。”
“会的,你一定是我最爱的宝贝。现在为娘已经后悔了。”
大多怨灵的怨气就此了解心愿,仅剩的怨气慢慢消散,被黑白无常满意地收走,入了轮回。
然而却剩下了两对母子,其中一位正是霍承尹最后请来的那位老婆婆,还有一位是铃铛阁弟子请回的一名妇人,她们这一世明明看起来是个心善之人,此时看来却没有悔意。怨灵的怨气自然久久无法消除。
“你们这些贼妇,难道不该为做过的事情忏悔?”有仙家弟子喊道。
她们依然无动于衷,也有仙家掌门和弟子本该一心留意这两对母子,却又不得不为天魔教教主分神,因为他们竟然看到教主落泪了,不禁心中起了好整以暇地看热闹的心思,真想不到堂堂邪门歪道,睚眦必报,心狠冷语的天魔教教主也会落泪。不仅天魔教教主,霍承尹感觉自己体内怨气在这一幕幕的牵引下忽而蠢蠢欲动,令自己涌起对从前人和事的报复之心,忽而又让人伤春悲秋一阵心酸。
待两位妇人松了一口气,水月轩轩主问道:“你们可是醴族人?”
两位妇人陡然变色,说不出话来,她们心道坏了,定是刚刚被施法,自己无知无觉之时暴露了什么。她们世世代代都谨遵祖训,无论什么情况都不暴露醴族人身份。她们自然也听说过两百年前那场屠戮,醴族人已所剩无几。伪造事故,巧妙去掉醴族标记也好,靠着好心主家的冒险庇佑也好,有醴族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但那场屠戮永远成了他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的心结。为了顺顺利利地活下去,他们只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并且从几代前,他们便开始与其他族人通婚,即便有醴族人血统,身体也已不那么纯正。只是身体里魂魄依然可能是前世作为醴族人时,转世而来的魂魄而已。
“二位勿用担心,我们只是随便一问,仙家本就是保一方平安。亏二位功德,如今法成,日后定会有福报。”轩辕仙家家主道。已经不用听到回答,看到她们的样子,众人便已了然。
她们听轩辕仙家家主这么一说,便放心了,也不再说其他,福过礼后匆匆告辞。那颗猫眼灵石在她们晕倒后,便黯然失色,掉落在了地面上,完全看不出刚刚散发过那么大的力量的样子。如此看来这猫眼灵石莫非真是当年的那块石头,形状、色泽都相差无二。
“水亦有灵性,我们轩辕仙家善驭水术,甚至水可化万物,水滴尚能石穿,更别说常年浸润在水中的怨气所化的石头,所以发生颜色上的改变并不为奇。”轩辕仙家家主说道,他作出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再拿到这块猫眼灵石的样子,觑着天魔教教主尚沉浸在往事中的反应,上前一步,欲将猫眼灵石拿到手。
“喔?那你这与水颇为熟识的修仙之人,为何没能通过驭水术早些得知猫眼灵石就在寒潭之中,再使水将这石头送到你面前来呵?”琅琊仙家掌门好整以暇地说。说出这句话,他的心中也为之一松,如此一说,就寒潭明明属于琅琊仙家管辖的地域,早早便有异常,却偏放任不管,致使猫眼灵石落入魔教之手一事,也可让人转移一下视线了。
“哼,琅琊仙家好生能推脱责任,我们仙家素来各自维护一方之安。百年来寒潭便颇有神魔鬼怪的传闻,你琅琊仙家只作无事,只说是民间怪异传闻而已,闭目塞听,又是何解?莫不是早知其内有猫眼灵石,又无从取出,所以一味掩饰。”
“怎的,我说无事便无事,仙家难道不该是同气连枝?没有仙家在别家地界发现妖魔便可袖手一说。你们难道就没觉得古怪,前去探看过?只怕也是无可奈何,又不愿承认自己势弱,才袖手旁观。再说四域之内何处无水,水生生不息地流淌、循环,何来地界之说。即便是寒潭之内的水,也会随历经雨水循环,降落到别处的河流或土壤之中,水何来地界之说。不要说水月轩地界上的水若干了,水月轩想驭水也无从可驭了。”琅琊仙家的家主一脸肃然冷静地说,目光咄咄,言之凿凿。
这话倒是也说进了这些仙家的心里,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悄悄去试过,现在看来也就呼仁律能真正从中拿出灵石,其他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仙家,进入寒潭都会遇到驱不散,打不碎的鬼怪,被心魔所扰。
霍承尹看向天魔教教主,他看起来十分难过,极力掩饰着,又沉浸在情绪之中。在魔手派也加入那两位仙家,在猫眼灵石前形成对峙之势时,天魔教教主一挥袖,轻而易举地就将猫眼灵石收入袖中。
“你!凭什么这石头只能是你天魔教之物?”轩辕仙家家主怒道。
“喔?我不是常常被称为魔教教主吗?什么时候这么正儿八经称呼我教称号了?你们既然如此想要这石头,且看你们能否接得住。”教主显得很不耐烦,但还是又甩出了猫眼灵石到他们的上方,然后看戏的大猫一般,跳上最近的一棵高树的树枝,静静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