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宴请公子哥们
阿杰收了一天的面点摊子,来到容魔头这里,自从背着容魔头做了错事,他在容魔头面前就没抬起过头。“老容,”这是容魔头让他们这样称呼他,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尤其犯了错的现在,这样叫起来阿杰会觉得更怪,“我们只打个幌子,不去截北疆王,是打算就此背叛他吗?”
“不,我们谁都不依附,何来背叛。让他们尽管乱起来,让百姓少受些苦楚,让我们有机会摸到猫眼灵石的踪迹即可。虽然我们现在知道这块灵石落入了魔教手中,可是魔教教主神出鬼没,我们甚至没见过他的真颜。谁人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妖魔鬼怪皆是乱世出没,就让我看看天时地利人和之下魔教教主会不会出来。”
阿杰见容魔头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虚地说:“老容,魔教创立至今两百多年,它能一直存在自有他的道理。那教主不像我们一般隐藏在民间,人家堂而皇之地生活在教派里,你都见不到,证明人家非常的厉害。别到最后血本无归,那还不如在现世安稳做小买卖呢。”
“呵,你跟着我时那人模鬼样的架势去哪儿了,怎的这就怂了?”容魔头天不怕地不怕。阿杰不再做声。年幼时他顽皮跌进河水中,是容魔头将他救了上来,命都是他的,现在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阿杰于是在街面上卖面卖得越发憨厚勤劳,哪怕那间茶肆还没被完全收拾出来,他都兴奋地在街上摆起流动摊点,兢兢业业地继续卖面,再三托信给沈如意,请她来吃。沈如意:……这到底是有多缺钱。
沈如意终究被沈侯爷带回了府内,整个府里就像见到她就会冰冻起来一般,除了她院中的几位老人。吃食、穿戴的标准都快降到家丁标准。这些沈如意统统能够忍受,但就是不能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否则她会拿绝食、终日以泪洗面来对抗。沈紫云虽平日里喜欢作弄沈如意,但到底姐妹这些年,见她自从回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同以往不大一样,向内向外都竖着尖锐的刺,伤人,又寥落自伤,终究忍不下心来,替她向父亲求了情。沈府最终彻底放弃沈如意,随她自如出入。
阿杰的面馆牌面终于树起来,他让沈如意帮忙邀请朋友们去团聚之时,翠儿先帮沈如意答应了下来,她劝小姐,“小姐,感觉你最近的心情就像发了霉,是该出去晒一晒了。”
“以我如今的落魄模样,你以为京城中的那些公子哥又会有几人愿意买账呢?”沈如意坐在院中安安稳稳地晒太阳。霍承尹你对我说“安心”,我倒要看你如何让我安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再接近你,该怎样弄清楚小玉笛的事情呢?
翠儿将沈如意的头掰到铜镜面前,“小姐,看看您自己好不好,你是个美丽的女子,一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尽管您的那些做法是有那么些为酸儒们所不容,但你要知道,这样的女子就是稀缺资源,对于男子来讲是新鲜的。”
沈如意闻言对着铜镜中笑了笑,“我的翠儿何时都明白这些道理了?”
“小姐,翠儿只一心想让小姐好,自然为小姐想得多了,相信翠儿,您总不能失了呼仁律,失了三皇子,被旁人无理取闹地闹出了些风波,就这么消沉。”
沈如意转过身,握住翠儿的手。阿杰算是呼仁律生前的一个朋友了吧,那么就是她沈如意的朋友。他这次看起来是下定了决心打算将面摊子做大,若能在营业第一天为他邀请到权贵公子前去捧场,只要技艺好,后面会十分的不愁生意。从前男扮女装,掩耳盗铃地与他们交往了那么久,也许日后会嫁给北疆王,也许会生死不定,堂堂正正以女儿装与他们告别一场也不为过。
正如翠儿所言,那些公子哥很给沈如意面子。阿杰的大面馆开张了,不仅卖面,阿杰还趾高气昂地请了几位烧京菜非常著名的师父,推出了新鲜的菜式。如此也算给了沈如意邀请那些贵家公子的理由。
公子哥们用力打量着沈如意女装的样子,果然男人装帅气的女人都漂亮,但见她斜梳罗髻,翦水明眸,聘聘婷婷,美人是也。与这样一位独特的美人共进一餐也算人生乐事。尤其他们听说如意公主已经被许配给北疆王后,更是唏嘘,若不与这位佳人共进一餐,后面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如意,其实我们早就拿你当兄弟了,你也不必拘谨。”见沈如意身着女儿装,并不似从前那般与他们无拘无束说说笑笑,一位公子哥开导道。
“那是,不过说实话,你还是身着女儿装更好看。”另一位说道。
沈如意站起身来亲自为他们斟酒,这时阿杰请来的一位说书先生也已经入场了,人人吃着吃食,喝着茶水,注目这位眼生的说书先生,看起来有些年纪了,走起路来风轻云淡,又稳健异常,大家风范中透着隐隐的霸道。
“嘿,竟然还有说书先生,如意,我说你的这位朋友行啊。”
“我看菜品也还可以。”
也许是顾念与沈如意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聚餐,也许是沈如意的女儿装一时惊艳了这些与她的男儿装熟识的公子哥,也许有人当真对沈如意有几分情谊。纵然是纨绔公子也没人无正形,他们也不怕因北疆王犯事,与北疆王的未婚妻沈如意共同进餐会被连累。沈如意请来的公子哥户部、吏部、工部、兵部都要占齐全了,所谓法不责众,说起来他们也是相识相处于从前,她一个弱女子甚至都没与北疆王相处过。正当席间其乐融融,但见说书先生讲到书生斗白狐一节时,将扇子重重地向桌上一拍,一些临近沈如意他们的食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向着沈如意的隔间而来,打晕了隔间外的守卫。
虽然那些人功夫深,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但避免不了有眼尖的食客见到了这一幕,发出尖叫,惹得更多人看见。那些人抛弃了吃食,一哄而散,尖叫声、脚踏声清晰杂沓地传进沈如意他们的隔间来,当他们反应过来,匆忙想要出去时,一柄月牙刀已经守住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