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反常的德妃
霍承尹正待告退,皇上又开口说道:“你与沈如意的婚事就作罢吧,这两日京城之中传沈如意与呼仁律为生死之恋,而皇家横刀夺爱,现在三皇子得到报应,被送丧队伍裹挟入棺中的传言已然沸反盈天,我皇家已无法再允许这样的女子嫁进来。”
霍承尹刚回来便进了皇宫,对于这样的传言确实还没来得及关注,闻言心中并无不可,便谢了父皇,退了出来。
来到宫门外,皇上的一位宠妃德妃迎面而来,“哟,这不是三皇子嘛,许久不见。”
确实许久不见,霍承尹也没见这位娘娘的必要,自家娘亲在后宫不争不抢,甚至不要皇上的宠爱,只要皇上的愧疚换来的富贵,而他与这位德妃也没有任何瓜葛,霍承尹行了一礼,绕过德妃便要离开。
德妃突然伸出一只玉手,拉住霍承尹衣袖的一角。这在皇宫中可是大忌。德妃素来多智、谨慎,虽然狐媚手段让人甚为不耻,但她何以会在大庭广众下作出这等动作,霍承尹慌忙向四下看去,与两位扫地太监的目光对了上去,扫地太监慌忙转移开视线,继续若无其事的样子扫地,但他们的手明显已经抖了,其中一位甚至尿了裤子。而皇上宫前两边的守卫更是互相看着,差点儿望对了眼。
德妃不对劲儿,霍承尹有种自从猫眼灵石出寒潭后,这世间便开始有事情不大对劲儿的感觉。霍承尹没有心情去思量父皇的一位宠妃,他一甩衣袖,甩掉德妃的青葱玉指,便向前走开。不想德妃在他身后嘭然倒地。这下皇宫之中乱了套,霍承尹见德妃一副死相,上前去探德妃的鼻息,竟然全无鼻息。
皇上从宫内走出,见爱妃这副模样,颤抖地抱起她,“这是怎么回事?”没人做声。刚刚尿了裤子的那位扫地太监此时胆子倒是大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奴才看到刚刚德妃离世前,她非常的不对劲。”此时这名太监受到的惊吓依然极其巨大,就连跪在地上,双手双脚依然在瑟瑟发抖,霍承尹冷眼望着他,不知又会是一桩怎样的戏码,皇宫大内买通个宫女、太监去诬陷哪个主子的事情并不少见,只是若为了拿他这位三皇子作筏子,还让德妃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霍承尹实在想不出是为哪般。
“如何不对劲,快些讲来!”皇上此时本就哀伤,见这位太监畏首畏尾的样子,更是心烦,怒声道。
“德妃娘娘在倒地前竟然目中含情,对三皇子说道‘哟,这不是三皇子嘛,许久未见。’还,还拉扯了三皇子的衣襟,”这位扫地太监别看被吓成了这副熊样,口齿倒还清晰,学得惟妙惟肖。霍承尹挑起一侧嘴角,无声地一哂。
皇上对于这种事自然不肯轻易相信,他转身看向其他人,宫门口的那些侍卫都是他最信任的亲卫,他见那些侍卫目光闪烁,也便明白扫地太监所言不假。
“信口雌黄的奴才!来人,将他乱棍打死!”皇上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不由分说,立马将这位扫地太监拖了下去。这太监已经得到了他预想中的下场,没有挣扎,只将一双垂死的眼睛瞪得溜圆。
勾连皇上内妃的皇子可谓大逆不道,何况还是皇上的宠妃,皇上将这个太监杖杀灭口,只作他是信口雌黄,但并不意味着他心中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天家皇族无论多亲密的血缘关系,祸事来临时,总是如病来如山倒一般,说不定何时便可隔上千山万水的隔膜,无论你是怎样一个人。霍承尹想起了呼仁律记忆中阿杰家的亲密气氛。阿杰是怎么回事,那令人肠穿肚烂的药是怎么回事,猫眼灵石,魂魄入侵,北疆王和魔手派,这一桩桩一件件刹时而来,还有眼前这样一个不会立下发作,但可埋下巨大隐患的坑。
霍承尹一眼瞥见在一旁紫云殿旁有两个身影在遥遥望着这边的变故,衣袂翩翩,有着与宫内众人与众不同的出尘气质,正是呼仁律的师父山野散人和琅琊仙家家主,仙家之人久未出世,久到连世人都不知晓现在这位家主姓甚名谁,就连呼仁律都不知晓,他只知师父每每说起琅琊仙家的家主只以家主相称。山野散人见到霍承尹望过来的疑惑眼神,又望了望他身边的家主,叹息了一声,心道:徒儿,曾将琅琊仙家家主画给你看,你定然已经知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家主了,只是这位家主姓甚名谁来着?上百年没称呼人称呼他的名讳了,喔,是叶,叶什么来着?叶名苑。
该怎样应对眼前这一幕,让父皇相信他和德妃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正在纠结间,刚刚明明已经没了鼻息的德妃忽然又醒了过来,将所有人给吓了一跳,长了智慧瘤的皇上差点儿没被吓得脑中的智慧瘤都裂开。这位德妃却是很镇定,揉着脑袋,一脸迷茫,“臣妾,这是怎么了?刚刚臣妾只觉特别窒息,一种命不久矣之感,在这样的时刻,臣妾一心想着最爱之人,想着快些见到皇上你……”德妃娇滴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