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聚
蔷薇阁,何杰来到了店里,睡莲翻着小本本说:
“何杰哥哥,真的只有一个人买过’试恋’。”
“什么样的人?”
“我只记得是个男孩子……”
“什么样的男孩子?”
“让我想一想……”
睡莲正想着,又提起一件事情。
“对了,何杰哥哥啊,这里有留给你的一张字条,还有……一条发带。”说罢,她从兜兜里掏出一张叠了好几叠的纸,递给了何杰。
何杰接过那张纸,打开,再打开,不出意料,是他熟悉的字体:
上面情况堪忧,寻物之事日渐紧迫,望与你同往。
发带是我为你缝制,可你供急时之需。
斯人如故,见字如面。
林雨
某日
何杰将发带轻轻的托在手上,那是一条水蓝色的丝质发带,上面用红蓝的丝线绣上了一龙一凤,就像那清秀的字体一样,让人看出主人的慧智灵心。
“呵……”何杰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呀?”睡莲好奇的问道。
“我笑她,笑她离开我是为了神界,又来找我也是为了她的神界,何必呢。”
睡莲看着何杰,似懂非懂的说:
“人们不是都这样吗,得到的就不珍惜,得不到的才会念念不忘。”
“谁会对这种人念念不忘。”何杰不自觉的小声嘟囔着。
“对哦对哦,谁会呢?”睡莲看着何杰那个气鼓鼓的样子,偷偷笑了起来。
“诶?睡莲。”
“啊?”
“我告诉你,我不会跟她一道的。”
“不跟就不跟嘛,告诉我干嘛……”
“就,说一下。”
说不一道,就不一道。
没过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大哥?!”看见来人是叶一凡,何杰赶忙走上前去。
“何杰。”
人鱼湖一别,再次见到叶一凡,虽然还是那张脸,但脸上的却又多了一些什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哥,我们都很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发生了很多事。”见到何杰,叶一凡竟然感觉一切恍如隔世,他至今也无法自适“觉醒”之后那脑海中满溢的情绪与回忆,会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而恍惚间又要怀疑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大哥,我们大家需要集合一下了。”何杰认真的对他说道。
“好,你来召集吧,我也有事情要向大家说明。”
“在我这休息一下吧。”
“好。”
方晓颖的家。
“乔,”晓颖捅了捅靠在沙发上刷剧的乔森。
“什么事?”
“你说,那些人,我该不该吃掉他们?”
“怎么想起这些事情。”乔森吃着爆米花,眼睛并没从电视上移开。
“我最近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些都是对我们不利的人。”
“……”说着说着,方晓颖自己陷入了沉思。
“晓颖,”乔森看到他困惑的样子,认起真来,“如果你不吃掉他们,你就没有治愈的力量。就救不了我们自己的人。况且,我们并不知道如果你一直不吃的话,会发生什么。”
自从经历“觉醒”以来,乔森更加珍视晓颖了,他隐隐的感到,自己的“心”里,似乎是被晓颖用一根线牵着,如果那颗心还在的话。
“那你说,他们被我吃掉以后,还存在吗?”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方晓颖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最近我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两个人,一个是曲航的生父张岩,一个是王楚江。”
“你心里想得太多了吧,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
“我也不能肯定的说,这是什么原因,我自认为内心没有那么‘脆弱’的。而且,白天也会头痛,我自己是医生,我了解我的身体。”
“梦的内容你记得吗?”
“记得……很清楚,”方晓颖看着乔森,眼睛里似乎有恐惧。
“我记得,他们两个不停的在梦里说想要回来,一个说要为了曲航,另一个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别想那么多了,可能是需要适应吧?”乔森看着他烦恼的样子,却不知道能做点什么让他好受一点。
“但愿是这样吧。”
做那些事的时候,是说行噬尸之事的时候,并不会感到有什么困惑,而那个时候的方晓颖,并不是此刻的方晓颖,是一头等待许久终于被释放的困兽,那头野兽奔向猎物,要向全世界展示它的血腥和残忍。除此之外,方晓颖想不到这件事存在的任何意义。
虽然那能够换来治愈的能力,但是这整个过程是需要晓颖自己承担的,没有别人能够代替。乔森不能,任何人都不能。他从没想过自己是否能承受这些事,似乎也不需要去考虑他能不能够承受,只要去承受就好了。
其实生命不也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么,生命的开始由不得自己选择,能选择的只有接受,或者不接受。而不接受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对了,有查到沈瑶的什么事情吗?”方晓颖看起来精神有点恍惚,但却醒着。
“查到她之前就是小洋就读中学的教务处副主任。”
“哦?那……王楚江口中所说的投资建的那所学校,指的就是宇洋的学校?”
“是啊,这所学校去年才开始建成招生,小洋是第二年招生转学过去的。”
“那王楚江对这个沈瑶还真的是挺好,不简单啊……可是,你为什么说‘之前’?”
“因为,沈瑶突然间向学校提出了辞职,然后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我在机场执行任务的那一天的下午。”
“王楚江提到过他想在机场见沈瑶一面,但是沈瑶最终也没去见她,那么说,他们在那一天联系过?然后,沈瑶知道了王楚江当天的情况之后,向学校提出了辞职?为什么?”
“这样说不通,”乔森分析道,“我查过王楚江的通话记录,只有之前说过的那两通电话,一通是上出租车之前他接到的来自他自己的一张手机卡打来的,另一通是上了出租车之后,他回拨过去的同样的号码。你不是说,是铭启明打电话通知了他,他才知道自己有危险的?同样的号码如果是铭启明,就不可能是沈瑶了。或者,这其中他还隐瞒着什么。”
“何杰给他下了药,他想隐瞒只怕也做不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是铭启明联系了沈瑶?”
“对。”
“我的头有点晕,”方晓颖有些体力不支的双手扶着额头,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乔,这个沈瑶有什么背景吗?”
“对了,这一点也值得重视,我查到沈瑶从前是小洋所在福利院的一名内勤工人,据说她是在慈善活动上认识了王楚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才有了来往。并且在宇洋离开那里之前不久,她才离开了福利院到中学任职。”
“哦?那么巧?小洋在福利院的时候,她也在福利院,小洋被我们找到之后,这所中学建起来了,沈瑶也来到这里任职,紧接着我们就让小洋就转学过去了?”
“是啊,现在她又卷进了王楚江事件,很难说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这时,乔森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何杰。”接了电话,是何杰打过来的。
“大哥回来了?!”
听到乔森这么说,方晓颖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何杰,大哥真的回来了吗?他怎么样?”
“好,我们会准时过去的。”
简短的通话结束,乔森与方晓颖听出了电话那边的何杰所召集的这一次聚会是严肃的,其实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着。而每一个人,却还处于自身的混乱之中,捋不清楚,也搞不明白。这让他们多少有些,慌乱不安。
聚会的地点是一个湖中屋,到了才知道,这地方很是不一样。远离闹市的喧嚣,很少有人居住在这里,而一片稀疏的别墅群的正中间,是一泊碧绿色的湖水,平静的湖面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湖上的一切。从湖边的某一处,有一条能够容纳三四个人并排而行的石板路通向这个湖正中心的一栋别墅,别墅的周围笼罩的一层浓而厚的白色雾气,让人看不清楚湖中屋的样子,而只能看见屋子的房顶似乎在雾气上漂浮着,浓重的白色雾气与湖面的深绿色映衬起来,犹如一座仙气缭绕的小山,显得神秘,并且遥不可及。
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赶来这里,何杰带着宇洋,乔森带着方晓颖,曲航只身开着他的豪车,他们在湖边相聚了。
“这地方……倒是不会被狗仔。”他看着眼前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呆住了。
“哈哈,曲小天王,你是被狗仔追怕了吧!”方晓颖打趣道。
“我可不想被爆出来说参加什么神秘集会~哈哈!”
“走吧,”何杰招呼大家,“我们过去。”
几个人走上了通往别墅的石路。
“对了曲航,”何杰又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小洋最近谈恋爱了啊!好像只有你不知道这个新闻了…啊!!”话还没说完,何杰就被走在后面的宇洋狠狠地锤了一下。
“诶?我怎么不知道啊,小洋,不厚道了吧!居然不告诉我?”曲航怨怼说。
“你们不要听三哥说的,”宇洋辩解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知道吗?你看你,当时担心人家的那个样子,哎哟……”方晓颖也跟着起哄。
“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啊?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我错过了什么?”曲航忙着问道。
“哈哈,你真的不知道吗?”何杰回头看着曲航问道。
“快说啊,急死我了!要不,小洋自己跟我说!我就不怪你瞒着我了!”
“没什么啊,过段时间,我带着她来见你们就认识了。”宇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是害羞了。
这几个人一听可不得了:“Omg!小洋要带着女朋友来见我们!”
“这是相当于见家长了吗?小洋,需要我们怎么做,尽管说!”
“乔,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搞得正式一点?”
“当然了!这可是见家长啊!”
“快带她来吧!小洋!对了,她喜欢不喜欢听我的新歌啊?”
众人忽然间亢奋了起来,而宇洋已经满脸汗水,无言以对……
走了一会,乔森问道:“何杰,我们怎么还没到?”
说起来却是奇怪,看上去也就一百多不到二百米的样子,为什么几个人在石路上走了好几分钟,眼看着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而回头看,也已经看不见岸边,他们走进了那一团雾气,前后看不到路。
“再走走,就快到了。”何杰回答说。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几个人,这会子全都老实了下来,雾气里是潮湿的,就连说出来的话的声音都会被这雾气吞掉一多半,几个人明明挨得很近,却感觉不到身边有人,只看得清石路两边漂着一些浮萍的叶子,还有粉色的莲花在朦胧中透出一片氤氲的潮红,就像是一点颜料滴到了水里,沉下去,晕开了。
又走了几分钟,只见前方的雾渐渐的淡了下来,能看见不远处被植物花卉包围着的别墅,还有花前站着的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
“快到了快到了!”曲航指着前面喊了出来,打破了寂静。
女子听见声音,往这边张望了起来。这时,叶一凡也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不,不是叶一凡,那是夜鹰。他的脸上戴着那面纱,衣着也是黑金的汉服,一个饱满的发髻高高的梳在头上,令正在走近的几个人看上去,觉得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