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孩子的誓言
宇洋嘴上回答子规,眼神却仍旧深情的望着铭佑。他不想多说一句话,他只想这样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这时,子规的衣袖中,一枚袖中剑悄然滑落,被她紧紧的握在了手里。而这一幕,何杰与朱雀观察的清清楚楚。朱雀朝何杰使了个眼色,何杰明白,她要他立刻带着宇洋和铭佑先逃开,免得被子规伤到。何杰轻轻点头,松开了牵着朱雀的手。
是谁?子规的目标会是谁?她会不会攻击朱雀?因为在她的心里,朱雀义无反顾的背叛了她。会不会是何杰?因为何杰牵走了她的朱雀。会不会是宇洋?因为他的心中并没有仇恨,这让她是多么的失望。难道是铭佑么……这个贸然出现,只是傻乎乎的笑着,闹着,就让宇洋如此沉醉的女孩子。
就在这时,朱雀才发现,袖里剑的方向……竟然是朝向子规自己的。就在朱雀刚刚想要出手阻止她的时候,却被……何杰抢了先。
“何杰!剑里有毒!”朱雀向着何杰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来,何杰早一步看穿了子规的意图,冲到了子规的面前。但是,毒剑却刺中了何杰的肩膀,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出,朱雀连忙冲了过去。
子规见自杀未遂却伤及何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何杰捂着伤口,对子规说:
“你们姐妹两个,是不是可以……言归于好了。”
“不……你为什么……”
“子规,让小洋帮你吧。”说完这句话,何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毒性发作,力不可支的倒了下去。
而朱雀,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又逞强……”
“哈哈……我就说吧,我们……不能见面……”何杰虽然很疼,可脸上却仍旧是笑了。
“没事,下次该我了。”
“原来……你都听到了啊……”
叶一凡一行人回到了神界,何杰也被朱雀带回了蔷薇阁休息养伤,而魇绝却带走了铭佐和铭佑,连同宇洋,一起来到魔界商量如何处置这些亡魂的事宜。同时,宇洋也带走了子规。
来到了宇洋的寝室,和宇洋相对而坐,子规却许久不言。
“姐,喝茶。”宇洋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了子规的手边。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你姐已经死了。”
“不,你就是我姐。”
“我有她的脸,有她的声音,有她的记忆,但是,宇琳在车祸那天就已经跟随妈妈而去了。那天以后的我,只是被仇恨侵蚀的一个灵魂,与他们一样,有着深深的执念不肯离开罢了。”说着说着,她终于落泪,“我甚至都不敢见你,不敢给你一点讯息,我怕我暴露以后,也许就再也不能见到你,不能保护你,哪怕只是在你身边远远的看着。呵,我还发誓要复仇,要让背叛我的人受尽折磨,我还想……我还想为你统一魔界,所以才抓了铭佑……想用她来要挟魇绝。”
“对不起,姐,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该形神具毁,永不超生。”
“让我为你洗涤灵魂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那样我会忘了你。”
“相信我,姐姐,你不会忘了我,你会再遇见我。”
宇洋坚定的看着子规。两个人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对视了?面前的弟弟,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脆弱单薄,需要人保护的模样,他已经变得棱角分明,刚毅不屈,也气宇轩昂,大度平和,是啊,时间在每个人的身上画画,只不过,它把子规画成了黑色,而现在的宇洋,却散发着光芒。
“没有人要背叛你,朱雀姐也是,我也是,我们都曾是你最亲近的人,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我无颜面对你们。”
“魇绝也好,佑也好,他们都不是我们的敌人,姐,放下心来,让我帮你,好不好?”
“小洋,”子规终于不再反抗,“就再让我做完一件事吧。”
魇绝这边,铭佑体力透支,昏睡了好久。
“哥,哥……宇洋,宇洋……小龙……小龙……小龙……你们在哪……”昏昏沉沉中,铭佑大概是在做梦。宇洋守在床边,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
“佑?你醒了吗?”他轻声说。
而铭佑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只是紧闭着双眼晃动着头。
“她还会昏睡多久?”铭佐也在一边担心的看着,忍不住问魇绝。魇绝掐指算了算,说道:
“也差不多快要醒了,你去准备点吃的吧。”
“好吧。”
趁铭佐出去备饭的间隙,魇绝来到了宇洋的身边。
“魇戾大人。”
“哦,你叫我小洋就好了。”宇洋从铭佑的身边起身,与魇绝对面站着。
“坐吧,”魇绝示意宇洋坐下,“小洋,呵呵,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还要感谢你,魇绝大人。”宇洋恭敬的行了个礼,也坐了下来,“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将能力传送到了佑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现在,你也倍感虚弱吧?”
“话别说的这么言重。他们既然是我的孩子,早晚有一天会拥有我的能力。”魇绝说。
“是,是。”宇洋附和。
“我魇绝,可也是顶着魔界半边天的人,你们小辈不要小看我,论实力~~~如果是魇魔,我不敢说,如果是你,我当然还是在你之上的。”魇绝凭着他那一副瘦削的身体,硬是说出了强壮的话来,“只不过……我毕竟是你的二叔,总不能和你们计较。其实啊……自从你小子继位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已经很快就要被载入魔界史册了……不过,哼,那可不是现在。”魇绝说着,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经意的无奈与沧桑,但更多的还是多到要溢出屏幕的傲娇。
“当然,这些年与我的父亲一齐统御魔界,二叔您功不可没,以后魔界的大事小事还要倚仗您来决策呢!”
“哼,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恭维的话了?要是我那女儿嫁给了你……那还得了……?”说完,魇绝自感忧心忡忡起来。原来……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他看着身后还没醒来的铭佑,这孩子,长得可真像她妈妈啊……
“大人,饭菜准备好了,”铭佐从门外进来,端着青菜和粥。而魇绝却看着铭佑看出了神。
“大人……”
魇绝这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对两个人说:“小洋,铭佐,你们过来。”
两个人乖乖的来到了铭佑的床边。
“什么事?二叔?”宇洋问道。
“你们说……一会这孩子醒过来,我是严肃点比较好,还是应该面带微笑呢?”
蔷薇阁中,何杰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在沉睡一般,但是,这样的沉睡,却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何杰……你好傻。”朱雀看着他,这个因自己而承受着磨难的男人,这个不听话的弟弟,这个被她深藏于心的爱人。
“朱雀姐,我已经试了几种也许能够解毒的药,这么看来……对主人都没有作用。”蔷薇来到了朱雀的身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汤,“你也吃点东西吧,别把身体熬坏了,要不,换我来陪他一会儿。”
“我没事,蔷薇,这是子规的毒,自然不是轻易能解开的。我们……慢慢想办法吧。”说完,她从床边上站起来,看见了院子里正在踱来踱去转圈子的白虎,“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她指了指白虎,看向蔷薇。
“哦,来了有一阵子了,不肯走。”
“你们……”
“我们?”
“你们俩怎么样了?”
“我们俩……没怎么样啊……”蔷薇躲避开了朱雀的眼神,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
“蔷薇啊,你可知道他的心思……”
“朱雀姐姐,蔷薇知道。但是蔷薇发过誓,不会离开主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傻姑娘,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命捆绑在何杰的身上?”
“因为……发过誓就是发过誓,自己发的誓言又怎么能打破呢?”
“你们还小,小孩子的誓言,难道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我相信何杰也并不希望看到你一生中无人为伴。”
“朱雀姐姐,主人他也是很孤单的啊。”
听到蔷薇这么说,朱雀只觉得鼻子一酸,视线里的景象又模糊了起来。朱雀知道,深深的知道,正是自己,才让他在人群中变得这样孤单,比从没相遇过还要孤单。就连此时此刻,他都在孤孤单单的沉寂着,痛苦着,他一定想睁开眼睛却做不到,想动动手指,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可知道……有情之人若能终成眷属,那是世间多难得的事情……”
“你这么说……那你知道其中的艰辛么?”蔷薇平静的看着她,不多言,不赘语,可说出的话,却句句都在刺痛朱雀尘封的心。